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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瞥了眼旁邊無動於衷的秦楚青,二太太嗤笑道:“這府裡頭真是……一個個的,都那麼胡來。要我說呢,就是管教不得力。不然的話,哪能翻了天去!”

  秦楚青本是懶得搭理她。如今被人欺負到頭上了,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看著二太太那蔑視的目光,她淺淺笑了,“二太太這話可是說錯了。你好歹也是管著一房的人,怎麼不知道這權利大的好處呢?只要掌權在手,僕從們自然只有聽話的份。”

  她輕輕拂了拂衣角,勾唇笑道:“這底下的人吶,就算不肯聽話,也只是敢私底下如此罷了,斷然不會帶到明面兒上來。如果敢公然如此,便不可能是她們自作主張了。而是主家要求的就是如此。”

  說罷,秦楚青又給了二太太一個甜甜的笑容,“您說是不是呢?”

  二太太剛要點頭,下巴低了半拉,驀地頓住。

  秦楚青這意思,分明是在說,先前丫鬟們不給她們倒茶,以及現在疏於管理讓蘭姨娘母女倆跑出來,都是有秦楚青的授意了?!

  二太太猛然抬頭望向秦楚青,死死盯著她半晌,冷笑道:“不愧是你娘的女兒。這惡毒的心思,真是一樣一樣的。”

  “二太太別那麼早下結論。”秦楚青輕笑道:“要知道,我這樣安排,也是為了你好。省得吃茶吃到一半,看到聽到令人心驚肉跳的事情,嗆到喉嚨丟了性命。”

  “你……”

  “那些人呢?怎地還沒過來?”秦楚青不搭理二太太,開口問詢了聲,又道:“讓他們現在過來吧。時辰差不多了。再晚,怕是就要耽擱午膳了。”

  說著話的功夫,丫鬟領了命令還沒去到屋外,就有一些人走進了屋中。

  帶頭的是秦楚青屋裡的陳媽媽,隨後是兩個婆子還有她們倆使力押著的一個人。

  一進到房內,兩個婆子就使了蠻力將她們中間的那人給硬生生按到了地上。

  那人一身髒兮兮的衣衫,看上去十分落魄。

  她急急地喊著“別急別急我自己跪好”,顫了顫,雙手扶地穩住了身子。

  婆子們朝秦楚青看了一眼,見她輕輕點了頭,方才將手放開。

  跪著的人縮著脖子小心翼翼抬頭,看看四周,見到蘭姨娘她們惡毒的眼神,頓時渾身哆嗦,“八姑娘!姑娘!你說過會保我平安的!”

  說話間,膝蓋跪地往後不住後退。

  先前押著她的兩個婆子頓時閃身到她身後,阻了她的行動。

  “我既然向你做了保證,只要你說實話我就暫時留你一條性命,便絕對不會反悔。”

  秦楚青說著,揚聲喚道:“來人!”

  原先守在門口的那些家丁中跑出四人,躬身立在門口。

  “按照先前的吩咐行事。”

  “是!”

  四人人手一個棍棒,立在了徐媽媽身邊,將她的四周圍了個嚴實。

  那兩個婆子順勢撤了回去,退到屋子外面候著。

  徐媽媽看看身周四個人,都是虎背熊腰的,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秦立謙上前幾步正要怒斥詢問,被秦楚青上前輕輕攔住了。

  “爹爹身子不好,還是我來吧。”她好生說著,朝秦正寧使了個眼色。

  秦正寧忙上前攙住秦立謙到一旁坐好,又好好勸了幾句。

  蘭姨娘恍然意識到了什麼,朝著徐媽媽的方向啐了一口,恨聲道:“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頓了頓,又要大哭。

  秦蘭氏覺得被吵得腦仁生疼,不悅地看了她一眼。

  蘭姨娘趕緊閉了嘴。

  秦楚青笑著轉向徐媽媽,“今日人到得齊,就將那件事說開來罷。”

  在蘭姨娘她們的直視之下,徐媽媽頓時覺得那些話太過難以啟齒。

  但小命要緊。

  想想敬王府,想想伯爺、世子爺,還有這位有手段的八姑娘……

  她最終還是艱澀地開了口。

  “那日,就是伯爺醉酒那日,當晚,伯爺並未、並未和蘭姨娘在同一個屋子。他爛醉如泥,在隔壁耳房睡了一整、一整晚。”

  她說的聲音越來也小。但聽在眾人的耳中,卻仿若驚雷。

  “胡說甚麼!”

  蘭姨娘最先反應過來,一改顯然的痛苦模樣,猛地站起身來,急急往前走了兩步,怒指徐媽媽,“不可能!你個老婦,不要信口胡說!”

  她幾句話說完,旁人趁著這個時候,就也明白過來徐媽媽那話代表了什麼。

  秦立謙之所以受蘭姨娘脅迫,起因便是那時候他醉酒強占了她。

  而後,又生下了秦如薇。

  如果那事兒根本就不存在的話……

  三老爺不敢置信地喊道:“真的假的?你別亂說!”

  “真的!”徐媽媽急忙辯解:“當時就是奴婢守在伯爺的屋子裡看著他,怎麼會弄錯呢?”

  秦蘭氏的嘴唇繃成了一條線,面如寒霜去看蘭姨娘。

  蘭姨娘趕忙說道:“老太太,姑母,您可不能信了那個賤婢的話!旁的不說,薇姐兒可是活生生地在這兒呢!她可是您看大的啊!”

  二老爺在旁嘆了口氣。

  他不去質問徐媽媽,而是轉向了秦立謙,道:“伯爺若想擺脫那事,其實無需用這般拙劣的法子。”

  他指了指徐媽媽,面色如常地說道:“任誰都看出來她這是受了脅迫屈打成招了。況且,就算她說的是真的。你們就這麼一個證人而已,她不過說晚上你在隔壁沒在那屋裡。那麼,若是你提早酒醒後過去的呢?要知道,當日早上的情形,大家可都是看到了。”

  三老爺在旁點了點頭,“我也去了。”

  “是了。”秦蘭氏鬆了口氣,臉色和緩了點,“當時的滿室狼藉,那床上……的情形,我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若甚麼都沒發生,是不可能的。”

  聽到這個,秦立謙的臉色徹底成了墨色,“不是我,難道就不會是旁人麼!”

  “旁人?你倒說說,還會是誰!”

  蘭姨娘駁了他一句,嚶嚶哭著,又要去向秦蘭氏哭訴。

  “說到這個,我們倒也尋到了些人可以說幾句話。”秦正寧安撫好老爹,讓他坐了回去,這才語氣平淡地說道:“人已經通知過了,應當很快就要到了。”

  他話音剛剛落下,有個人大跨著步子進了屋。

  來人朝著秦蘭氏微微頷首,並未行禮,便回頭一揚手,面無表情地喚道:“帶進來!”

  門帘再次被人掀起。

  兩個衙役扣著兩個人進到屋中,將他們摜到地上。

  那二人伏在地面抖個不停。

  打帘子的人是個一襲青衫的男子。此刻順勢進了屋,立在了當先那人側後方。

  秦蘭氏卻沒去看他們,而是震驚地望著當先的那個來人,奇道:“京兆尹大人?您怎麼來了?”

  二老爺在旁慢悠悠地道:“今日我們這是家事。您雖為伯爺至交,但,這樣插手旁人家事,終究不妥。”

  京兆尹點點頭,說道:“家事自然不能隨意攙和。”

  眼看二老爺面露微笑,他頓了頓,又道:“但如果其中牽扯到一些欺詐之案的話,便不是簡單的家事了。”

  二老爺的手微微一頓,正要開口,京兆尹卻已喚了自己側後方的師爺,去到旁邊坐下。

  最為顯眼的兩個人撤離,屋內眾人的視線便不由自主轉向了跪趴在地的那兩個人。

  提前抬起頭的那個男人,府內之人均覺得有些眼熟。

  容長臉兒,細長眼兒。還有那喜歡四處張望的眼睛……

  不待旁人開口,二太太已經擰著眉詫然問道:“書墨,你怎麼會在這兒!”

  在場有些覺得這人似曾相識但沒想出他是誰來的,聽了二太太這句話,頓時恍然大悟。

  是了。

  這個,不就是當年二老爺身邊的貼身長隨,名喚‘書墨’的嗎?

  只是他十幾年前就離開了秦家。多年未見,且容貌體型發生變化,大家一時間反倒叫不上來了。

  書墨朝著二太太嘿嘿一笑,轉眼看見了一旁的二老爺,登時一驚,趕緊低下了頭,不敢再往那邊瞧。

  “說罷。當日究竟發生了甚麼?”

  秦正寧上前,望著書墨,淡笑著說道。

  書墨聽著這位公子聲音柔和,卻絲毫都不敢大意。

  這幾天府里那兩位小主子是怎麼一步步逼問他們的,他可記得深著呢。

  若是打馬虎眼,這兩位就頭一個饒不了他。

  書墨趕緊重重磕了個頭,顫聲道:“當時,當時小的幫忙把伯爺攙扶到耳房,就回了那間……屋子。”

  他雖未明說是哪間屋子。但眾人沒來由地就都想到了到底是哪一個。

  必然是出事的那一間。

  秦正寧正要開口再問,旁邊二老爺按捺不住,陰惻惻說道:“你可要好好說、認真說。若敢胡言亂語,可是要吃苦頭的。”

  “吃苦頭也比丟了命的強!”秦立謙厲喝聲響起:“說下去!書墨,你給我老老實實說下去!不然,我絕饒不了你!”

  屋內突然響起了蘭姨娘的喊叫聲。

  她撲上前就要抓扯書墨。卻被那兩個衙役一拉一拽給丟到了地上。

  秦如薇忙跑過去扶住蘭姨娘。

  兩個衙役站定,刷地下拉開身邊佩劍。

  明晃晃的刀光閃著寒色,在這屋裡頭亮得驚人。

  書墨咽了口口水,再不敢大意,一鼓作氣說道:“當時蘭姑娘和二老爺進了屋子裡關上門鬧騰了一夜!”

  簡簡單單一句話,聽在府內眾人耳中,卻比那驚雷,還更駭人。

  大家俱都愣住了。

  如果先前兩個人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說,當日和蘭姨娘有瓜葛的並非伯爺秦立謙,而是二老爺了?

  秦立謙閉了眼,頹然靠坐到椅子上,滿面愴然。

  二老爺騰地下跳將起來,指了書墨的鼻子罵道:“你個吃裡扒外的!誰准你信口胡說的!”說著揚手就要扇書墨巴掌。

  衙役也不抽刀,揚起一腳踹到他的腿窩處。

  二老爺嗷地一聲叫喚,坐到地上捂著腿不住喊疼。

  “你說謊!”

  尖細的嗓音傳來,正是秦如薇。

  她踉蹌著跑到書墨旁邊,雖因著衙役的攔阻而不得上前,卻還是不依不撓地伸手往前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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