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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他來向霍容與回稟事情,卻被霍容與吩咐了來守門。

  主子去了哪兒,並未告訴他。

  秦楚青頷首:“那稍後遇到他的時候,我再與他道謝罷。”

  借著與莫天說這幾句話的功夫,秦楚青來回走了幾步。覺得身子無礙了,這便朝著喝酒時候楚新婷所說擺宴位置行去。

  因著賓客人數少,院子裡只擺了幾張桌子。搭眼一看,就能將其中所有人給盡數看清。

  秦楚青剛剛出現,楚新婷就急忙迎了過來,鼻尖帶汗,腳步急促。

  “你究竟去了哪兒?”楚新婷低聲快速問道:“我先前頭腦發昏去迎表兄,沒見到人就去尋你。誰料一回來才發現你不見了。可是嚇死我了。如果喝醉了到處亂跑,那可是危險!”

  今日宴請的客人雖然不多,卻都是氏族和官家的太太姑娘。如果秦楚青一時不小心在眾人面前露出醉態,對秦楚青的聲譽有損。

  秦楚青衡量了下,打算不將先前的事情告訴她,故而笑道:“我無事走了走,倒是勞你費心了。”

  “甚麼費心不費心的?自家妹妹,不看顧好了,我這姐姐做的也太失職了。想想先前是我不對。怎麼著也得護好你為先。若你喝醉了無人照顧,那才麻煩。”

  聽她這樣說,秦楚青又記起了霍容與來。

  依著霍容與的性子,她喝醉的時候,他是不會離開的。

  那麼短暫的離去後……

  他該不會折回去繼續杵在那兒等她吧?

  秦楚青猶豫片刻,終究是無法放心。問詢了楚新婷幾句,知曉哥哥秦正寧還沒來到,忙尋了個藉口出了屋子。

  剛走到先前那個小院子,秦楚青就瞧見了在院門內守著的莫天。

  莫天聽到動靜,眸中寒光一閃。見是秦楚青,立刻換上了笑顏。又忙指了指先前秦楚青休息的那間屋子。

  秦楚青這便看見,一人正靜靜地立在屋中朝這邊看來。身姿挺拔,一手執玉骨摺扇,一手拿了個白玉碗。

  秦楚青看見那白玉碗,很是驚訝。不消打開蓋子看,她就已心中明了,那裡面盛著的,八成就是薑汁撞奶了。

  霍容與安然地看著她走進屋中,這便掀起了白玉晚上的蓋子,說道:“方才我去準備這個了。”

  顯然是在解釋先前他為何會突然離去不在屋中。

  話語中,竟還透出了歉然之意。

  秦楚青望見碗中物,開心不已,“有吃的?那不錯。先前喝了好多酒,肚子也有些不太好過。”

  霍容與擰眉,將手中之物盡數擱回桌上,上前幾步走到秦楚青的身側,拉了她的手上下細細打量她,“哪兒不舒服?與我說說,或許能夠幫得上忙。”

  “沒甚麼。不過是有些酒後的不適罷了。倒是你。先前抱了那麼久,肯定累了罷?”

  霍容與垂首,望著眼前女孩兒的真切的眼神,別開臉,道:“不累。抱你怎麼會累。”

  秦楚青笑著調侃:“敢情抱其他的就會累了?”

  明知她是在開玩笑,可霍容與的心裡,終究是漾起一股極其難捱的酸澀。

  “就算不會累,也絕不會那般欣喜。”霍容與定定地凝視秦楚青,“擁你在懷的時候,我很開心。那是任何事情都替代不了的喜悅。”

  此時的他,聲音低沉而又語調舒緩,帶著萬分的篤定,讓人聽了,禁不住心底一顫。

  秦楚青不解,抬頭看他。

  霍容與抬起手。

  纖長的指拂過秦楚青的唇畔,指腹擦過那柔軟溫潤之處。

  霍容與掙扎了許久,最終嘆息著低下頭,只在她額上落下了極輕的一個吻。聲音帶著幾分黯啞,在她耳邊低低開了口。

  “我為什麼想要娶你,這下,可是清楚了?還需我說得再明白一些麼?”

  看著秦楚青徹底呆住的模樣,霍容與反倒心下一松。再開口,便沒那麼難了。

  “當年我沒有直接說要娶你,不過是想等你對我也有了這樣的心思後再開口。只是等待過後,後悔的卻是我自己。阿青,我的心裡,從始至終只有你。我不允許旁人將你奪走。誰都不行。”

  第78章

  秦楚青有些發懵。

  額上那一下的餘溫尚在,熱得人心裡發燙。但眼前之人的話語,卻更灼人。

  自她看出他是誰的那日起,她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或許,他也認出了她。

  不然的話,依著他的性子,怎會對個陌生女孩兒如此關愛?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多年的好友,居然對她存了別樣的心思……

  一時間,難得的心中紛亂,竟是不知該如何接口了。

  看著她沉默地立在眼前,神色中滿是茫然與不解,霍容與卻是大大地鬆了口氣,甚至於,唇角輕揚,露出了個如釋重負的微笑。

  ——她並未表現出反感亦或是厭惡,這便是極其難得的了。

  已經比他預想的好了許多。

  震驚之下的秦楚青半晌沒有緩過神來。

  面對眼前的男子,她不會生出刻意避諱或是遮掩的心思。只是,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對。

  靜了靜心後,她反倒有些好奇一件事情。緩緩舒了口氣後,有些尷尬地問道:“甚麼時候的事情?怎麼會呢……”

  她竟是完全沒有察覺出來。

  明明兩個人是十分融洽的好夥伴好兄弟。

  霍容與靜默片刻,專注地望著她,輕聲道:“不知何起。”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秦楚青的腦海里一下子跳出這麼一句話來,驚得她猛然抬頭,望向他。

  那幾個字在腦中不斷迴響。四目相對下,她突然就讀懂了他素來黝黯不見底的眼中,到底蘊含了怎樣的熱烈與急切。

  無論是馳騁沙場亦或是混跡後宅,一向不知懼怕和失敗為何物的她,居然少有的有些無措起來。

  她不知該如何回應這種熱切的情感。

  若對方是好友、是親人、是知己、是最為重要之人,那她同樣將他擱在第一重要位置、全心全意對待他便好。

  如果超出了這個範圍,她竟是不知怎樣做才更合適了。

  正當她腳步微頓,遲疑地差點就要後退半步的時候,霍容與淡淡地笑了。

  他不動聲色地伸手拉了她一把,阻了她後退的腳步,讓她不由自主地反倒往他靠攏了一步。

  霍容與抬指,為她拂去額前有些紛亂的發,低低說道:“阿青無需多想。如以往那般即可。你有事情,無論大小,都來尋我。若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儘自己所能來我身邊,陪著我,這便夠了。”

  他說的,赫然就是前世時二人相處的模式。

  對秦楚青來說,這些就如吃飯喝水一般,早已成了生活里習以為常的事情。

  她沒料到霍容與說出那番剖白的話之後,居然沒有要求她改變以往的慣有方式。暗暗放下心來的同時,又大大鬆了口氣。

  霍容與見她如釋重負,不禁莞爾。

  他伸手拉過秦楚青,將她輕輕按到一旁的錦杌上坐下。

  秦楚青不解。

  霍容與拔下她頭上髮簪,低低笑道:“有些亂了。本想等你起身後幫你理理,無奈回來的時候你已不在。”

  黑髮傾瀉,垂落到肩旁。

  長指微動,穿梭在她發間,與黑髮纏繞在一起,溫柔而又繾綣。

  女孩兒姿態閒適慵懶地坐在那兒,輕笑著與身後之人隨意地說話。

  男子立在她身後,神色專注唇角噙笑,認真地聽她說著話,不時接上三兩個字。手下卻是不停,將黑髮好生綰起。

  秦正寧來尋秦楚青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那讓人震驚而又賞心悅目的一幕。

  莫天看他立在院門處扶門愣了半晌,眼瞅著綰髮已經完成那髮簪就要戴上去了,這便過來朝秦正寧一抱拳,問道:“世子爺是來尋秦姑娘的?勞您久等了。請進。”

  提起秦楚青時候他這口氣熟稔得,就好像秦楚青是他家的主子,而秦正寧,反倒是個外人了。

  秦正寧這就覺出點不對味。總覺得莫天這口氣聽得人心裡頭髮堵,還挑不出刺來。

  他倒也沒有當場如何,只溫和地朝莫天笑笑,舉步朝里行去。

  走了三步抬眼一瞧,正好瞅見霍容與正過髮簪後,俯身去扶秦楚青起來。

  秦楚青居然借了他的手,順勢站起。又仰起頭,笑著說了句話。

  素來清冷的敬王爺竟然露出了個十分好看的溫和笑容,答了句“很好看”。

  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寵溺。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秦大世子就有些被刺激到了。

  這情景看上去太過詭異。

  他收起了慣常的溫和笑容,臉色沉了些許,揚聲問道:“阿青在這裡做甚麼?”

  秦楚青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本以為是莫天,聽了秦正寧的聲音才知是他,不禁笑著快步走了出來,問道:“哥哥怎地來了這處?先前新婷出去看的時候,你還未到。”

  秦正寧見妹妹丟下敬王跑來自己這邊,心情頓時舒慡了許多。

  他不想說來了後不見了寶貝妹妹,就挨個院子看過來了,只含糊地道:“自然是尋你來了。”

  兄妹倆說著話的功夫,霍容與踱步而來。朝秦正寧微微頷首後,停在了秦楚青身旁。

  秦正寧愈發覺得不對勁起來。

  他再不願秦楚青在這個地方多待,朝霍容與客氣地笑笑,說道:“宴席馬上就要開始。舅母她們正在尋阿青,我們就不打擾王爺了。”

  語畢,他朝秦楚青緩聲說道:“走罷。”

  秦楚青聞言,自是應下。

  她也不朝霍容與道別,只與他笑了笑,這便轉身朝外行去。

  眼看女孩兒就要隨著她的兄長離去,霍容與終究忍耐不住,上前一步問道:“阿青先前是如何發現的?”

  他自認遮掩足夠,誰料她卻依然認出了他。

  秦楚青心下瞭然,知曉他是問的甚麼,迴轉身來笑著說道:“看字。我擅長這個。”

  她研習模仿筆跡多年。各種字體的形態、各種筆劃的用法,早已刻入腦海。

  就算匾額上他對字跡做了調整,與前世慣用的字形並不一樣,但,骨子裡運筆的習慣卻無法更改。

  憑著她對他的熟悉,又怎會認不出來?

  霍容與啞然失笑。

  他以為自己對她了解已然夠深,那般避開,或許她就認不出了。

  畢竟,只有三個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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