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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始至終她嘴裡一直充斥著三個字,請別興奮,不是“司青山”,是“明月光”!

  ——華陽說春風姑娘暈倒的模樣很像死鯉魚,他愛看。

  ——最重要的一點,人不是我弄暈的。

  “都過來!”記述著笑春風條條罪狀的宣紙被捏皺丟棄在了一旁,青山撩袍跨步,用力拉開虛掩的房門,臉色冷佞,凝重的低吼聲在夜色中蔓延開。

  才剛被遣開的隨從們還來不及走遠,又齊齊沖了回來。不愧是玉衡派訓練有素的精英小分隊,在這註定不寧靜的夜晚,個個都神經緊繃糙木皆兵。哪怕少主咳嗽一下,都能讓他們拔劍戒備。

  “進去,把我床上那個女人弄醒。”

  “啊?”這是群眾們一致的反映,如果再借給他們每人一個膽的話,他們一定會把心聲勇敢吼出來——少主!閨房之事不需要讓隨從一同參與吧?!

  “不管用什麼方法,立刻弄醒她!”

  當虎嘯般的聲音從少主的丹田迸發而出時,隨從們意識到這事怠慢不得。

  “少主,真的是什麼方法都可以嗎?”

  “嗯。”回答既簡潔又堅定。

  既然少主的意念堅如磐石,那他們也沒什麼好再質疑的了。

  於是,各種道具紛紛登場,水盆、夾棍、暗器、刀、劍、槍……讓人有種置身於兵器展銷大會現場的錯覺。

  司青山雙手交錯於胸前,置身事外地站在床邊,睥睨著床上女人,腦中不斷想像著她是如何吵鬧著想要回到明月光身邊的,自然那些她和明月光間看似恩愛纏綿的畫面也不時地湧現。

  這一幕幕無疑起到了火上澆油的動作,以至於他可以冷眼旁觀著自己手下把冰涼的水潑向春風。

  床上的人影動了動,打了個哆嗦,被凍得有些煞白的唇蠕了下,“青山……”

  氣若遊絲的聲音從她嘴間躍出,卻重重地襲向了司青山,讓他瞳色一緊,再也維持不住淡漠,手一伸,狠狠地拍向那個舉著空水盆的隨從,“你不懂什麼叫意思意思麼?滾去把水缸里的水全喝完!”

  “少主……”滿腔哀怨的控訴被無情地忽略了。

  事實證明,人家小兩口的事,身為外人就該明哲保身、隔岸觀火!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當宴散後浮華被洗去,死氣沉沉的皇宮裡尋不見衣香鬢影,有的只是一堆殘羹冷炙。

  有道近乎歇斯底里的身影穿梭在各殿之中,忙著收拾殘局的宮女太監們也只敢側目觀望。那是今夜宴上剛被拜為丞相的明月光,就連皇上都默許了他在皇宮裡肆意亂闖的行為,還有誰敢阻攔?

  不怕死的人總是有的,即使位高權重,也總有能制衡的人。

  “滾開。”眸色中冷然的氣息凝滯,他停住腳步,默覷著攔在身前的人,沙啞著聲音喝吼。

  含著肅然煞氣的聲音讓宮女們都嚇得縮了縮脖子,恐怕普天之下,敢這樣同公主講話的也之後明月光了,就連皇上都對讓著這公同甘共苦的妹妹。

  “你瘋了是不是?還打算找到什麼時候,就算你放把火燒了皇宮都逼不出笑春風了,她走了,跟著司青山的人走了!”公主並沒有為他以下犯上的行為動怒,反倒是被他瘋狂尋找笑春風的行為震住了。

  一身傲氣的明月光,何曾會為了個女人如此?

  “……”他陷入沉默,無力反駁,眸色又黯然了幾分。

  他甚至想過這是一場玩笑,春風或許就躲在某個角落,憋笑看著他犯傻。可結果什麼都沒有,到處都是空空如也。公主的話,讓明月光不得不面對現實,她是真的走了,在見到司青山後,自然是走得愈發義無反顧了。

  “回去吧。”見他稍有軟化,公主也放柔了聲音輕勸。

  “你應該知道這麼做會讓我恨你。”明月光仰首,淡看向天際,唯有一輪殘月,如同這殘局一般蒼涼。剎那想起了很多事,他彎唇自嘲地嗤笑出聲,今生來此究竟為何?就為了再被她傷一次嗎?

  “我無所謂。但你必須清楚,笑春風不適合你。她看不懂紛爭和爾虞我詐,只想伴著相愛的人守著那一方兩人的天下,可以有情飲水飽,你給得了嗎?你想要權傾天下,讓萬人仰賴,名垂千史,她能給嗎?”公主很安靜,既然敢配合青山送笑春風出宮,她便早就料想過各種後果。

  自然也是有恃無恐地料准了明月光終究不敢把她怎樣。

  字字句句的質問宛如千斤重,敲得明月光無言以對。他給得了嗎?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次放手,已經昭顯出了答案。

  “她走的時候……有說什麼嗎?”轉首,他不動聲色地嗟嘆,在承受著挫敗的同時,還存有那麼一絲僥倖,她不是很信守諾言嗎?不是答應過他無論做了什麼決定,都會親口告訴他嗎?

  “沒有。”

  公主的回答斬斷了明月光最後的希冀,既然已齊手把他推上了絕路,那就一起萬劫不復吧。眼帘落下,掩住了他瞳間的陰戾,“我要不到的東西,那就不需要幸福了。”

  鳥語花香,春意盎然,暖融融的陽光灑在身上,被褥有香香的氣味,傳說在這樣美妙的環境中醒來,心情會一整天都很好。

  笑春風身體力行驗證了這個傳說是假的,假的!

  當一覺睡醒看見一堆人圍在身邊,被用像在動物園看猩猩似的眼光打量著,這些人里或熟悉或陌生,卻都一致地頻頻感嘆著“神奇啊神奇”,要人心情怎麼好啊?!

  很快,笑春風發現這不過只是開端。

  看看她現在的遭遇,簡直不足以用“悽慘”來形容。

  “你煮得飯實在很難看啊。”

  某個翹著二郎腿高坐在中堂人師椅上的大伯呷了口茶,擠出一臉嫌棄的表清,斜睨著身後的笑春風。

  這不怒自威的老爺派頭讓笑春風不敢頂嘴,唯唯諾諾地嘟起唇,表現出逆來順受的可憐姿態。

  “喂,你這算什麼意思,想要用表情告訴別人是我在欺負你嗎?”

  “……這位大伯兄台,基本上……就算我不說不表現……群眾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他根本就是在欺負她嘛!一大早領著一群人衝進宅子了,還在華遙的帶領下組團參觀她的睡姿,如果這些都不算欺負的話。那、那逼著她起床砍柴挑水煮飯洗茅坑沏茶捶背,到底是想做什麼啊。

  “講話歸講話,手不要停!肩膀這裡捶重點,你沒吃飯啊。”那位大伯很悠閒,就算群眾目睹了一切。他還是不放棄蹂躪笑春風。

  “我、我是真的沒吃飯啊。”他壓根就沒給她時間吃!

  “好了,不用捶了,唱個小曲讓我樂呵樂呵。”

  大伯,這不是青樓!怒吼聲被笑春風鎖在了喉間,轉而飄出唇間的是淒淒哀哀的歌聲,“小白菜,淚汪汪,從小沒有爹和娘……”

  她唱得很身心投入,孕育而出的悲涼還頗為動人。

  只是那位大伯很狀況外,自顧自地皺眉品著笑春風剛才沏的茶,每吞一口,眉頭就鎖得更深,終於他再也維持不住端莊了,“這茶真他娘的難喝!”

  “呃,大伯兄台,有得喝就不錯了……”喝進肚子裡還不是一個樣,那麼挑剔做什麼啊。

  “胡鬧,媳婦茶怎麼能如此隨意!”

  “那有什麼區別,媳婦茶還不就是茶嘛……”她停下動作,開始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被個不明身份的陌生老頭奴隸,反駁的活脫口而出,格外流暢:等意識到不對勁時,才戛然止住:瞳孔翕張,“哈!媳、婦、茶?”

  “嗯。”他粗聲粗氣地應了聲。對於自家兒了的眼光甚為費解,千里走單騎就為了這麼個女人?就算她勉強算是入得廳堂,但那神奇的睡相、後知後覺的反應,外加做家事時笨手笨腳的樣子,都深深印入了他的記憶里,難以磨滅!

  “怎麼可能?華陽不是說驛風山莊的人絕對不會找到這麼:況且明月光哪來的爹:你冒充的吧。”

  “怎麼不可能?你翅膀長硬了會頂嘴了呀。”剛喝完媳婦茶的大伯沒有捕捉到春風話里的重點,他是誰的爹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的概念里媳婦就該侍奉公婆,怎麼能夠這樣沒大沒小地叫囂。

  “……”她哪來的翅膀,又不是鳥人。

  “她本來就是個鳥人。”青山鏗鏘有力的話語從屋外傳來,成功地吸引了屋內兩人的往意力。

  聞聲後,春風像被撥動了開關般,立即來了精神。

  見青山和華遙並肩跨入中堂後,那位仍舊身份不明的大伯被春風拋在了腦後,她只顧著興沖沖地奔向門邊,絲毫都沒察覺到自己剛說了很欠扁的話,而那些話隻字不差地落入了青山耳中。

  “你們回來啦。”她奉上盈盈笑臉,殷勤燕語。

  甜膩嬌憨的小女人姿態,讓人只有一個想法……“你闖禍了?”

  華遙的有感而發讓春風的笑容僵在了唇邊。

  “她本身不就是個禍麼?”青山銜著一絲嗤諷笑意,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肩,看似溫柔,實則連拖帶拉地硬將她拽到了神秘老伯面前,“能叫你媳婦只有明月光的爹?”

  “啊?”很明顯,對於太過婉轉的點撥,春風是很難頓悟的。

  “那我爹對你來說算什麼?舊清人的爹?也就是路人老頭?” ——

  一連串帶著譏誚之意的問題被齊齊拋出,在鋪天蓋地的茫然後,春風捕捉到了重點,驚愕地瞪大眼,“你,爹?!”

  “叫爹。”他表情溫和,耐著性子糾正她稱謂上的渺小差錯。

  “等一下,不准叫!”不需要等春風反映,華遙便搶先把她解了尷尬,“這算是在欺負我爹死得早嗎?”

  “年輕人不要那麼計較,你跟我們家青山天天黏一塊,好得跟一奶同胞似的,我是他爹也就是你爹。不用客氣,叫聲爹聽聽。”關於這個媳婦要不要叫他“爹”,老伯似乎毫不在乎,反倒很熱衷於收個乾兒子,做些零成本前景又不錯的投資是必要的。

  對於這個提議,青山聳肩不發表意見,在拉走笑春風的同時,只有一句忠告他覺得非說不可,“爹可以共享,我女人你別想。”

  “司青山你這個孽子!你們都還愣著做什麼,我平時花那麼多銀子養你們是為了什麼,去給我把那個女人做了!”為人父的某人意識到自己在兒子眼中的地位己岌岌可危,占有欲開始發酵飈升,演變成了一場家庭暴力倫理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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