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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之後,太子妃就常常找太子問一些事情了,太子對太子妃向來溫和,太子妃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每次答得詳細又耐心,因此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是多了起來,看著也有幾分恩愛小夫妻的樣子了。

  皇后見太子太子妃是生完孩子才熱絡起來,覺得這對慢熱的小夫妻還挺有趣,不過太子妃過來請安,她也不敢打趣,生怕嚇到了她這個矜持的小兒媳婦。

  而太子有了兒子要管,把他的期望轉了一些放到了兒子身邊,佑皇子的日子就好過起來了,他也用不著天未亮雞末打鳴就得起來見先生那張跟御膳房鍋底一樣的先生,也用不著見完先生的就得見皇兄的,書要是念得不好,早膳還不能吃飽……

  因此他由衷地希望他的皇嫂能多生幾個,最好是生飽,生夠他皇兄不用來找他麻煩的皇侄子,為此他對太子妃是格外的好,每個月還要從自己的小庫房裡撥點銀子到他母后那買點好點的生子補藥去送給他皇嫂吃。

  皇后從她兒子那掙夠了錢,回頭賞他的銀錢就有了,免不了要跟皇帝講講她給他省錢養兒子的功勞。

  皇后為老不尊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見她也只跟兒女們胡鬧,皇帝也懶得管,見她來討功勞,就又賞她去他的庫房隨便挑。

  皇帝的內庫跟皇后皇子公主不同,他們的都得皇帝賞,皇帝的是只要有上貢的,內庫就能有東西進,現在國富民安,各州各縣都想著給皇帝獻寶,以示其轄下之富足,所以皇帝的內庫就是被皇后盯上了,每月的庫存量也還是充盈得很……

  皇后一聽又來錢,眼睛又笑眯了。

  ☆、第277章

  元昌九年的承武皇也有四十歲了。

  有了孫子的承武皇看著倒還年輕,先帝文帝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兩鬢已經斑白。

  承武皇也開始讓太子正式參政了,在這年,有一天他懶得起床,叫蘇公公去傳太子代他上朝,那天早上,承武皇此舉嚇了文武百官一大跳,再一次領教了承武皇的驚世駭俗。

  人好好的,也沒大病,就讓太子坐上殿上寶座代政這種事,也就承武皇做得出了。

  得知臣子們嚇了一大跳,看慣了臣子們那張安份的臉的承武皇坐在萬安宮裡還有點得意洋洋,等著那些個言官出來找茬,收拾他們。

  這年有了孩子的太子跟以前不一樣了,應該說自他成婚後,他的日子就不一樣了,他父皇開始實打實地讓他參與政務,讓他批改奏摺,下令解決問題。

  還好的是,有他母后代他哭訴求情,他還是能隔兩日休息半日,若不然,太子都覺得他父皇早早就不想當皇帝,要把江山這個擔子壓他身上了。

  元昌十三年,就是皇后的四十歲了。

  太子妃在這幾年裡,又生了一兒一女。

  這一年,皇后親姐柳貞雯隨夫回京,賈文彪被封大學士,進入內閣,同為吏部尚書,官至一品。

  皇后為此忐忑了幾天。

  等見到姐姐,姐夫,這心才放下來了——賈文彪跟十二年離京的那個賈文彪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這個人已經被磨練出來了,取代前面的老吏部尚書還是可行的。

  而柳貞雯這年已有四十三了,她仍有艷容,只是身子削瘦,也不復往日那般張揚。

  元昌十一年的時候,她生的第三個女兒因一時輕忽被人溺死在了湖中,自此,柳貞雯得了心病,但因此跟陪在身邊的賈文彪的關係真正好了起來,賈文彪元昌十年就上折請調他州,只為離開妻子的傷心地,但京中一直沒給回復,到今年皇上才下旨讓他回京。

  賈文彪因此欣喜,來見皇后更是帶著喜氣。

  這次他倒不是全為了進內閣,為尚書而欣喜,而是柳貞雯自知道回京後,那奄奄一息的身子有了點起色。

  進宮這天,甚至不用人扶,一個人從宮門前的那第二道門親自走到帝後萬安宮。

  皇后早知親姐情況,這時見到親姐,她神色也未變,等一道用膳的時候看到姐姐只用了半碗飯就再也吃不下去的樣子,就讓人又拿了半碗小米粥過來親手餵了她,跟她道,“我好久未跟你在一塊,這次你回來了,就在宮裡陪我住一會。”

  柳貞雯見到膚白臉色紅韻的小妹妹,跟她說話的時候那嬌憨相求的神態跟過去居然沒什麼變化,點點頭笑著應了。

  柳貞雯這次在宮裡呆了一個月,賈文彪就進宮來接人了。

  皇后送走了好不容易才養起了一點肉的姐姐,晚上跟皇帝說,她想女兒了。

  她照顧姐姐的時候,想起長公主在皇宮裡的時候,也是這麼為她操心的……

  她這一生,除了教導,其實都沒怎麼真正照顧過長公主。

  長公主這一走,也是五年了。

  這三年,只有隔三差五回來一封信,皆是道平安。

  皇后著實想她得緊。

  **

  元昌十八年,長公主離開皇宮十年後回了一趟京,住了一年,等儀曦公主及笄,跟她的駙馬成親後就跟她的駙馬又走了,她帶走了皇后的外孫,同時還帶走了皇后的另一個心肝寶貝佑皇子。

  皇后身邊這一次,除了太子,就只有皇帝了。

  皇帝憐惜她,放下了政務,帶她去了他們成親呆過的第一個行宮,崑山行宮避暑。

  皇后沒幾天就高興了起來。

  元昌二十三年,皇后過完了她五十歲的大壽,皇帝說再等兩年,他就帶她找去了天下就不知道回家的長公主。

  元昌二十五年,周朝東南五州遭遇百年難遇的天災,太子代父視察,遭刺客刺殺受了重傷,被急送回宮。

  此年秋天,皇帝下旨清天下。

  元昌二十六年,以屈奴,西域為首的三支反軍被周朝將士捉弄,就地宰殺。

  元昌二十七年大年三十這晚,萬安宮中深夜突現刺客,皇帝被刺三劍,最後一劍she穿透了擋在其胸前的皇后的背。

  侍衛衝進來為時已晚,刺客見勢不對,咬破嘴裡的毒,瞬間斃命。

  元昌二十八年初一,皇后命懸一線。

  太醫院所有太醫進入萬安宮,初一下午,老太醫宋濤跪於承武皇前,“皇上,皇后這次怕是回不來了。”

  “長公主還沒回來,她死不得,她也不想死,你吊著她的命就好,之前她也是這麼過來的,沒一年她就醒了。”皇帝淡然道,“她現在只睡了。”

  宋濤無法。

  曦公主帶了皇后最愛的外孫和外孫女回來,也沒喚醒沉睡的皇后,就是曦公主在她的床前打滾喊母后,皇后也沒有醒來喊頭疼。

  沒出兩日,皇后氣息漸薄。

  宋濤跟著回東宮準備帶皇長孫再去看皇祖母的太子說,讓太子準備後事。

  太子煽了宋濤一耳光。

  宋太醫跪了一夜。

  第二日,太子從萬安宮回來,他看著沒走的宋濤,看了許久,突然走到宋濤面前,對著宋濤跪下,“你是天下第一神醫,你就救救我母后吧。”

  宋濤淚濕滿襟,“太子,老臣也想啊。”

  他也想啊,可是再好的靈丹妙藥也不過是拖皇后幾日氣息,實則她早已死了啊。

  在他把上她脈的那一刻,皇后就已經救不活了。

  “啊……”太子良久沒有出聲,再出聲時,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自言自語,“這怎麼可能呢?她還跟我說,她以後一定要走在父皇身後,她才捨不得父皇忍受看著她走的苦,現在她怎麼就捨得了呢?”

  “居然是活不了了?那我父皇怎麼辦?”太子問著起了身,往萬安宮走去。

  太子妃跟在他身邊,泣不成聲。

  太子像沒聽到一樣,他又走回了萬安宮,跟承武皇說,“父皇,要是有一天,母后真走了,你說我們要怎麼辦?”

  皇帝正躺在皇后身邊看奏摺,聽了眉眼不動地說,“她怎麼可能先於朕走?她沒那個膽。”

  “要是真走了呢?”太子固執地問。

  皇帝終於抬起了頭看他,“太子,你什麼意思?”

  太子看著稱他為太子,尤如看仇人一樣看著他的父皇,悲悽地道,“如果她走了,哪天您要走,就讓孩兒代母后送您走吧。”

  他不能沒了母親,連父親也要跟著一起沒了。

  “你不要亂說話,你母后現在睡著,朕罰你,也沒個為你說情的,管好你自己的嘴。”皇帝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揮手讓他退下。

  太子沒走。

  蘇公公低著頭過來,聲音沙啞,“您就走吧,奴婢求您了,別現在說,過幾天再說吧。”

  實在沒辦法了再說吧。

  太子緊緊握著拳頭,身體不停顫抖……

  最終,蘇公公,葉蘇公公他們合力,把太子推了出去。

  太子妃等在宮外,看到茫然往回顧的太子,她急跑了過去。

  “太子,太子,回宮吧,孩兒們都在等著您回去,您回去吧,跟他們說說你明兒就能帶他們來看皇祖母……”太子妃說到這,難忍悲痛,嗚嗚地哭了起來。

  太子看著宮裡,不斷地搖頭。

  太子妃看到地上滴落的血,拉過太子的手用力扳也扳不開那緊握的拳頭,更是失聲痛哭了起來。

  “太子,回宮吧,回去歇一歇吧,您不放心明早來再看母后是一樣……”太子妃跪下,抱著他的腿哀求。

  太子搖著頭,疲憊地說,“走不得,走不得。”

  走了他會連著父皇一起失去的。

  他不能走。

  “太子……”

  “你不懂,走不得。”他的太子妃不懂,他的父皇跟母后在他們的一生中已把彼此的血肉長在了對方的身上,他母后要是真走了,被剝去一半血肉的父皇會瘋的,會死的。

  “太子,太子妃,”蘇公公又走了出來,跪在他們面前道,“皇上讓你們走,也讓太子妃別到他的宮門前來看,太子,皇上說讓你管好你的太子妃,說,說……”

  蘇公公忍了忍,擦完臉上的眼淚,繼續面無表情地陳述皇上的話,“說你們要是再到宮門前鬧,就是皇后醒了跟他鬧脾氣,也休怪他先罰了你們。”

  “紗兒……”太子蹲下地,把太子妃抱了起來,“你先回去,代我管好兒子他們。”

  太子妃壓抑地哭著。

  太子仔細替她擦乾眼睛,“別哭了,哭腫了眼,母后也要怪我對你不妥帖了。”

  說著自嘲一笑,把太子妃交給了旁邊的女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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