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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煜禁不住她的誘惑,只得隨了她的意。

  月末幾天下起了場雨,空氣中涼了些許,沈靜儀看著院子裡頭的月季,提筆在宣紙上描繪了幾下,不多時,一簇嬌艷的花叢便呈現在眼前。

  雨水順著花瓣,將落不落,瞧著,只想叫人抬手捧了去。

  月季站在她身後,伸頭看了眼,笑道:“小姐,您畫得可真像。”

  沈靜儀恍了恍神,覺得這情景似曾相識,忽地一笑,她道:“好看嗎?”

  月季忙地點頭,“好看,您畫的畫兒就跟真的似的。”

  “瞎說,”她笑道,擱下了筆,“綠拂這些日子沒過來麼?”

  “是,似乎是有些日子沒來過了,小姐想她了嗎,要不奴婢派人去瞧瞧?”

  沈靜儀想了想,點頭道:“派人去瞧瞧吧,這丫頭最喜撒歡。”

  月季應下這事,很快便去安排了。

  翌日,這事兒便有了消息,得知此事,月季跑到沈靜儀跟前,高興道:“小姐,綠拂姐姐有了身孕,如今在家中安胎呢!”

  “哦?”靜儀揚眉,“幾個月了?什麼時候診出來的?”

  “一個多月了,前不久剛診出來,就是吐得厲害,這會兒連床都下不得。聽說您惦記著她,還讓奴婢代為說聲,等坐穩了胎,她再親自過來賠罪。”

  沈靜儀笑了笑,“這丫頭,你派人給她送些補身子的,還有,那蜜汁梅子給她送兩罐過去,吐的厲害該是喜歡吃這些才是。”

  “是,奴婢省得了。”月季彎著眼一一應下。

  九月初,一場秋雨一場寒,天兒愈發涼了起來。

  沈靜儀早就替幾個孩子做好了秋衣,連謝翌也未落下。趁著空子,又為陳煜做了件白底繡青竹的披風。

  面料是用上好的雪緞,銀線滾邊,綠竹為襯,看起來極為雅致。

  待到披在陳煜的身上,沈靜儀才覺得,沒人比他更合適了。

  墨發玉冠,男人的面貌較幾年前更為成熟溫雅,舉手投足間皆透著股令人心安的穩重。

  若是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他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來。

  褪下披風,陳煜將她攬在懷裡,笑道:“夫人的手越來越巧了。”說著,他抬起她的纖纖玉指,吻了下,“只是這些活兒傷眼睛,往後還是少做的好。”

  沈靜儀窩在他的懷中,吸著他身上的味道,蹭了蹭道:“左右閒著也是無事,我從前就想著,讓我的夫君,孩子身上都穿著我親手做的衣裳,這樣,他們就能時時刻刻想著我。”

  陳煜好笑,“這兒,哪一刻不想你了?”他拿著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胸口。

  “對了,府中有些舊衣裳,還有些堆著不用的布料,不若咱們拿去送給那些需要的人吧?”沈靜儀詢問道。

  徐錦年的話她一直記著,能做點兒好事便做點兒,不圖大富大貴,只圖個好報。

  陳煜沒有反對,摩挲著她的下巴,道:“你高興就好,這府里,你是女主人。”

  沈靜儀一笑,倒在他的懷裡。

  重陽時,成國公府布施,惠及了好些人,因此,陳家眾人也贏得了不少美名。

  京城裡其他人不好落後,緊跟其後開始一一布施。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十月,彼時,京城落下了第一場雪。

  今年,卻是人人喜樂,不僅不缺衣短食,還得了不少贈送。

  一輛不起眼的寬大馬車從成國公府側門駛出,出了府巷便一路行去。

  裡頭,沈靜儀攬著琅哥兒,陳煜抱著澤哥兒,兩個孩子皆興奮異常,透著掀開的窗簾外頭瞧著。

  “看來咱們帶他們出來上香是對的。”沈靜儀說道。

  陳煜看了眼兩個孩子,露出一抹笑意來,“既然喜歡,往後得了空,常帶你們出來。”

  第779章 共度餘生(正文完)

  “爹爹可不許騙我們。”琅哥兒聞言,連忙轉過頭來說道,“哥哥整日跟曾祖父念書也不陪我玩兒了,琅哥兒都快要悶死了。”

  沈靜儀敲了下他的腦袋,“瞎說,你整日裡不是盡鬧著弟弟了,還說悶?”

  琅哥兒撅了撅嘴,“娘,不這麼說,爹爹反悔了怎麼辦?”

  陳煜好笑,“爹爹可是男子漢大丈夫,什麼時候反悔過,既答應了你,必然不會悔了去。”

  “男子漢大丈夫是什麼?”他歪頭問道。

  陳煜揉著他的腦袋,道:“就是男人,作為男人該保護女人,說出的話就要做到,不能言而無信,知道麼?”

  陳琅懵懂地點點頭,雖是不大明白,不過他倒是聽懂了一件事。

  說出的話要做到!

  馬車在大興寺山腳下停住,幾人下來,徒步走上了正殿大門的台階。

  到了頂上,沈靜儀已經氣喘吁吁,陳琅小臉紅撲撲的,卻精神異常,仿佛精力用不完似的。

  陳煜看了看她,攬住她,“可還好,要不要歇會兒?”

  沈靜儀搖頭,笑道:“許久不來了,差點兒連台階都爬不動了。”說著,她不再耽擱,拉著陳琅進了殿內。

  參拜了佛祖,沈靜儀抬眼望了一圈,詢問了個小沙彌,道:“小師父,你們主持大師呢?”

  小沙彌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脆生生地道:“回施主,主持正在閉關,不見他人。”

  “閉關了?”沈靜儀略有些遺憾,笑了笑,“多謝小師父了。”

  “阿彌陀佛,施主不必客氣。”說完,他便轉身跑了。

  看著比自己兒子大不了多少的小沙彌,只覺得好笑。

  “娘,這個小哥哥為什麼是光頭,不凍腦袋嗎?”琅哥兒拽著她的衣袖問道。

  沈靜儀揉著他的腦袋,“因為他是和尚,所以,也要遵從規定,像那些大和尚一樣,光著腦袋。”

  “哦……”他點點頭,又跑去看著別的佛像。

  沈靜儀目光追隨著他,來到陳煜身邊,“我記得,這裡的大師有些本事,原本還想請他給咱們兩個兒子算一算,沒想到卻是閉關了。”

  陳煜微笑,“咱們兒子一定會好好的,無需擔心。”

  沈靜儀點點頭。

  添了香油錢,兩人又參拜了遍大佛,這才離去。

  到了山腳下,沈靜儀剛準備踏上馬車,目光掃到路過的兩個小人兒,頓了下來。

  陳煜循著他的目光望去。

  兩個約摸五歲大的孩子,身上穿著半舊不新,還有幾個補丁的青灰色襖子。

  那個男娃面容白皙,臉頰還有著風吹的痕跡,眼角下一滴朱紅的淚痣異常惹眼。

  不知為什麼,陳煜竟然覺得這個孩子長得有些眼熟,而他正拉著的小女孩竟也是一副嬌嫩的面孔。

  “都叫你不要跟來了,這會兒冷了吧?”小男娃兒數落道,旁邊的女娃卻是撅著嘴,“人家想跟江哥哥你一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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