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身旁沒有傳來熟悉的呼喚，零有些不知所措，身體也有些怪怪的，她似乎是赤|身睡著，脊背觸碰著光滑的床單，讓她有些不適。
於是她撐起手，慢慢坐了起來。
這一具身體與“蘇然”和她自身的都不同，十分成熟，充滿了無聲的誘惑。雖然零本身並不理解這種女性對男性的誘惑，但先前那位昏君的記憶，給了他很好的經驗。
零摸了摸自己傲岸的胸部，很軟，但還不至於像昏君記憶中的那麼欲仙欲死。
這是為什麼呢？
“律……”心中有了疑問，零立刻召喚起自己無所不知的管家。
“一醒來就喊別的男人的名字，你還真是無情。”
身旁驀地傳來陌生人的嗓音，零一個轉身，手準確地卡住發聲人的脖子，這個一個俊朗的男子，五官刀刻般深邃，紅藍的雙眸充滿了異國情調。
僅是這些並不如引起零的注意，但她訝然地發現，對方居然也是光著身子的……
一男一女，光著身子，床上……
即使是零，也覺察到這個情形太不對勁了，更何況對方的眼神中不僅沒有殺意，反而有著另一種讓她心驚的東西……
敏銳的直覺讓她果斷放開了那人的脖子，轉而扯起絲被，將自己緊緊地裹了起來，律說過，女孩子不可以赤|身裸|體地出現在男人面前。
光著腳跳下床時，零遇到了些許阻礙，床上的男子居然一把抓住了她身上的床單，而這個身體的雙腿更是出奇地酸軟，她險些被扯得一摔，扶住一旁的立櫃才穩住了身形。
“你幹什麼？"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床上男子不滿地挑起眉，“為了你我和未婚妻不僅解除了婚約，還被趕出家族，怎麼，你想玩完就算？”
“我沒有玩過你。”零翻了翻自己的記憶，確定玩男子的是前主人，如果玩是指滾床單這種方式的話，那麼她確定，她沒玩過任何一個人。再說，就算想玩，她也會去找律，而不是眼前的男子。
“雨馨雪，我想不到你居然是這麼無情的女人！”男人頓時出離憤怒了，跳下床大吼。
無情，是不懂得感情的意思麼？這麼理解的零於是回答道：“你怎麼知道？”
“你！”
“馨雪，起床了，我給你帶早餐來了哦！”
說話間，臥室的門被打開了，來的男子有著一頭耀眼的金髮，湖綠色的雙眸如湖面般閃閃動人，英俊的臉孔……很呆，零下了結論。
何止是呆，男子手中的整晚熱拉麵都傾倒在了自己的褲子上，眼睛也變得濕漉漉的：“馨雪，你……不要我了麼？”
拉麵早餐……有點想吃，待會讓律做吧……零無表情的臉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走神：“你很浪費。”
“……”男子如小扇子般濃密的睫毛上瞬間掛了晶瑩淚珠，“馨雪，你騙我，你說過會永遠和我在一起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和這個男人睡？你明明都沒有和我睡過。”
男子正傷心流淚，屋外的腳步聲再一次響起，又是好幾個男子走了進來，發色眸色各異，但都有著一張精緻的臉孔和高達修長的身軀。
隨後，他們一個個地向零表達了委屈、不滿甚至憤怒。
零的腦袋有些混亂，如果不是謹記著“殺人很可怕”，她早已清理掉這堆垃圾。
但真正讓她感受到“煩躁”的還是——律還沒來。
總能第一時間找到她的律，居然到現在還沒出現，是……出了什麼事麼？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便迅速生根發芽。隱藏在律平靜臉孔下的真相，似乎漸漸被發掘了出來——他，似乎是變虛弱了。
為什麼？
律還會出現麼？
不會永遠不再出現了吧？
她，又被丟下了嗎？
為什麼是又？
又來了，這股停留在心間的疼痛酸澀感，這到底是什麼？
“律，回答我啊！”
零的聲音不似以往般平靜淡定，上揚的尾音中夾雜了幾分悽厲，瞬間讓嘈雜不休的男子們安靜了下來，而後他們愕然地注視著“雨馨雪”跪坐到地上，從剛才一起淡漠的臉龐，漸漸有了些許生動。
他們看見她在哭，雖然沒有留下一滴淚。
呆呆地坐在那裡，如同失去了所有意義，似乎連如何行走都不再知道了，脆弱地像個孩子。
他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神”這般神情，之前的她一直是驕傲而自信的，讓所有人自慚形穢，而現在，她似乎終於染上了一絲人的色彩，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從高高的神壇上扯了下來，就這麼重重地墜落到了塵埃之中，濺起一起的灰土。翅膀沾染上了灰，臉龐沾染上了血，既殘忍又快意，莫名的感覺流動在男子們心間，滿足又疼痛，一時之間，他們也痴了。
以至於沒有注意到，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步入了房中。
蒼老的男子走到女子身邊，費力彎下腰，粗糙的指尖觸摸著她細膩的臉龐：“不要哭，如果可以的話，請您永遠遺忘掉傷心流淚的感覺，永遠不要記得……我的主人。”
“律！”
零漆黑的眸子閃了閃，如春回大地，瞬間恢復了生機，他扯住老人的袖子：“律，你去哪裡了？”
“陳伯，你怎麼進來了？”最初躺在床上的男子皺了皺眉，對老僕人的動作相當不滿。
“律？”
“主人，看來事實比我預想到的還要殘酷。”律溫和地笑笑，歲月年輪溝壑縱橫的臉上掛起無聲的滄桑，“能答應我，永遠遺忘掉傷心的感覺嗎？”
“為什麼？”
“律不是為了幫我找回感情，才帶我來到這裡的嗎？”
律沒有回答，只是懇求的、甚至於卑微地注視著自己的主人：“您能答應我嗎？主人……”
零扯住律袖子的手緊了緊，她並不想答應這樣的請求，但如果是律提出的，如果這樣律能繼續留在她身邊，她願意答應，於是她點了點頭：“好，我答應。”
“那麼。”律僵硬的嘴角扯出無聲的笑，“契成。”
“律……”伴隨著這一聲虛弱的呼喚，屬於律的零，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律攏了攏懷中的女孩，最後一次緊緊地擁抱她。
他怨恨命運的殘忍，同時也感謝命運將他們丟到了這個世界。
他抬起頭，看向那一群怔愣的男子，問：“你們會好好愛她的，是嗎？”
而答應他早已知道，在這個一切圍繞著“雨馨雪”旋轉的世界，他的主人，會得到一切世界上最好的。
而且，永遠也不會再傷心流淚。
您會幸福的，我的主人……
命運這隻曲子，總在尚未察覺前，突然變奏。
作者有話要說：故事還沒完結……後面還有……嗯，真的還有……
☆、輪迴與復始
漆黑的長髮，漆黑的長裙，漆黑的雙眸。
少女的一切仿佛都是由黑暗本身組成，黑暗孕育了她，她存在於黑暗之中，卻並不渴求光明。
她只是站在原地，等待著。
她的時鐘，從醒來發覺自己丟失了什麼後，就停擺了。
她記得喜悅的感覺，記得好奇的感覺，記得不滿的感覺……但當她每次伸出手，卻只是茫然地敲在空中，再然後，她不記得自己為什麼一想到“不滿”就會伸出手，為什麼呢？
整個空間在她醒來的一刻，就已沙化。
她親眼看著整個世界如拼圖般散落，提起裙角，輕盈地在那些碎片跳躍，直到一切沉澱。
世界沉寂了。
世界又熱鬧了。
高大的動物……
穿著獸皮的人群……
開始建造房屋的人群……
發動戰爭的人群……
慶祝和平的人群……
時間於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她只是站在原地，不記得一切，卻還記得有人曾經對她說過：“無論何時何地，您的所在便是我心之所往。”
於是，她一直在等待。
今天會有人來嗎？
零歪了歪頭，漫長的時間讓她忘記了一切的感情，哪怕她曾經學會過。
她看到，不遠處，一輛馬車緩緩醒來。
著黑色衣服的男子坐在車轅上，壓低的禮帽遮住了他的容顏。
車停了下來。
男子跳下車，他纖長的手指上套著潔白的手套，他對零伸出了手：“您，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嗎？”
於是她撐起手，慢慢坐了起來。
這一具身體與“蘇然”和她自身的都不同，十分成熟，充滿了無聲的誘惑。雖然零本身並不理解這種女性對男性的誘惑，但先前那位昏君的記憶，給了他很好的經驗。
零摸了摸自己傲岸的胸部，很軟，但還不至於像昏君記憶中的那麼欲仙欲死。
這是為什麼呢？
“律……”心中有了疑問，零立刻召喚起自己無所不知的管家。
“一醒來就喊別的男人的名字，你還真是無情。”
身旁驀地傳來陌生人的嗓音，零一個轉身，手準確地卡住發聲人的脖子，這個一個俊朗的男子，五官刀刻般深邃，紅藍的雙眸充滿了異國情調。
僅是這些並不如引起零的注意，但她訝然地發現，對方居然也是光著身子的……
一男一女，光著身子，床上……
即使是零，也覺察到這個情形太不對勁了，更何況對方的眼神中不僅沒有殺意，反而有著另一種讓她心驚的東西……
敏銳的直覺讓她果斷放開了那人的脖子，轉而扯起絲被，將自己緊緊地裹了起來，律說過，女孩子不可以赤|身裸|體地出現在男人面前。
光著腳跳下床時，零遇到了些許阻礙，床上的男子居然一把抓住了她身上的床單，而這個身體的雙腿更是出奇地酸軟，她險些被扯得一摔，扶住一旁的立櫃才穩住了身形。
“你幹什麼？"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床上男子不滿地挑起眉，“為了你我和未婚妻不僅解除了婚約，還被趕出家族，怎麼，你想玩完就算？”
“我沒有玩過你。”零翻了翻自己的記憶，確定玩男子的是前主人，如果玩是指滾床單這種方式的話，那麼她確定，她沒玩過任何一個人。再說，就算想玩，她也會去找律，而不是眼前的男子。
“雨馨雪，我想不到你居然是這麼無情的女人！”男人頓時出離憤怒了，跳下床大吼。
無情，是不懂得感情的意思麼？這麼理解的零於是回答道：“你怎麼知道？”
“你！”
“馨雪，起床了，我給你帶早餐來了哦！”
說話間，臥室的門被打開了，來的男子有著一頭耀眼的金髮，湖綠色的雙眸如湖面般閃閃動人，英俊的臉孔……很呆，零下了結論。
何止是呆，男子手中的整晚熱拉麵都傾倒在了自己的褲子上，眼睛也變得濕漉漉的：“馨雪，你……不要我了麼？”
拉麵早餐……有點想吃，待會讓律做吧……零無表情的臉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走神：“你很浪費。”
“……”男子如小扇子般濃密的睫毛上瞬間掛了晶瑩淚珠，“馨雪，你騙我，你說過會永遠和我在一起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和這個男人睡？你明明都沒有和我睡過。”
男子正傷心流淚，屋外的腳步聲再一次響起，又是好幾個男子走了進來，發色眸色各異，但都有著一張精緻的臉孔和高達修長的身軀。
隨後，他們一個個地向零表達了委屈、不滿甚至憤怒。
零的腦袋有些混亂，如果不是謹記著“殺人很可怕”，她早已清理掉這堆垃圾。
但真正讓她感受到“煩躁”的還是——律還沒來。
總能第一時間找到她的律，居然到現在還沒出現，是……出了什麼事麼？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便迅速生根發芽。隱藏在律平靜臉孔下的真相，似乎漸漸被發掘了出來——他，似乎是變虛弱了。
為什麼？
律還會出現麼？
不會永遠不再出現了吧？
她，又被丟下了嗎？
為什麼是又？
又來了，這股停留在心間的疼痛酸澀感，這到底是什麼？
“律，回答我啊！”
零的聲音不似以往般平靜淡定，上揚的尾音中夾雜了幾分悽厲，瞬間讓嘈雜不休的男子們安靜了下來，而後他們愕然地注視著“雨馨雪”跪坐到地上，從剛才一起淡漠的臉龐，漸漸有了些許生動。
他們看見她在哭，雖然沒有留下一滴淚。
呆呆地坐在那裡，如同失去了所有意義，似乎連如何行走都不再知道了，脆弱地像個孩子。
他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神”這般神情，之前的她一直是驕傲而自信的，讓所有人自慚形穢，而現在，她似乎終於染上了一絲人的色彩，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從高高的神壇上扯了下來，就這麼重重地墜落到了塵埃之中，濺起一起的灰土。翅膀沾染上了灰，臉龐沾染上了血，既殘忍又快意，莫名的感覺流動在男子們心間，滿足又疼痛，一時之間，他們也痴了。
以至於沒有注意到，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步入了房中。
蒼老的男子走到女子身邊，費力彎下腰，粗糙的指尖觸摸著她細膩的臉龐：“不要哭，如果可以的話，請您永遠遺忘掉傷心流淚的感覺，永遠不要記得……我的主人。”
“律！”
零漆黑的眸子閃了閃，如春回大地，瞬間恢復了生機，他扯住老人的袖子：“律，你去哪裡了？”
“陳伯，你怎麼進來了？”最初躺在床上的男子皺了皺眉，對老僕人的動作相當不滿。
“律？”
“主人，看來事實比我預想到的還要殘酷。”律溫和地笑笑，歲月年輪溝壑縱橫的臉上掛起無聲的滄桑，“能答應我，永遠遺忘掉傷心的感覺嗎？”
“為什麼？”
“律不是為了幫我找回感情，才帶我來到這裡的嗎？”
律沒有回答，只是懇求的、甚至於卑微地注視著自己的主人：“您能答應我嗎？主人……”
零扯住律袖子的手緊了緊，她並不想答應這樣的請求，但如果是律提出的，如果這樣律能繼續留在她身邊，她願意答應，於是她點了點頭：“好，我答應。”
“那麼。”律僵硬的嘴角扯出無聲的笑，“契成。”
“律……”伴隨著這一聲虛弱的呼喚，屬於律的零，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律攏了攏懷中的女孩，最後一次緊緊地擁抱她。
他怨恨命運的殘忍，同時也感謝命運將他們丟到了這個世界。
他抬起頭，看向那一群怔愣的男子，問：“你們會好好愛她的，是嗎？”
而答應他早已知道，在這個一切圍繞著“雨馨雪”旋轉的世界，他的主人，會得到一切世界上最好的。
而且，永遠也不會再傷心流淚。
您會幸福的，我的主人……
命運這隻曲子，總在尚未察覺前，突然變奏。
作者有話要說：故事還沒完結……後面還有……嗯，真的還有……
☆、輪迴與復始
漆黑的長髮，漆黑的長裙，漆黑的雙眸。
少女的一切仿佛都是由黑暗本身組成，黑暗孕育了她，她存在於黑暗之中，卻並不渴求光明。
她只是站在原地，等待著。
她的時鐘，從醒來發覺自己丟失了什麼後，就停擺了。
她記得喜悅的感覺，記得好奇的感覺，記得不滿的感覺……但當她每次伸出手，卻只是茫然地敲在空中，再然後，她不記得自己為什麼一想到“不滿”就會伸出手，為什麼呢？
整個空間在她醒來的一刻，就已沙化。
她親眼看著整個世界如拼圖般散落，提起裙角，輕盈地在那些碎片跳躍，直到一切沉澱。
世界沉寂了。
世界又熱鬧了。
高大的動物……
穿著獸皮的人群……
開始建造房屋的人群……
發動戰爭的人群……
慶祝和平的人群……
時間於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她只是站在原地，不記得一切，卻還記得有人曾經對她說過：“無論何時何地，您的所在便是我心之所往。”
於是，她一直在等待。
今天會有人來嗎？
零歪了歪頭，漫長的時間讓她忘記了一切的感情，哪怕她曾經學會過。
她看到，不遠處，一輛馬車緩緩醒來。
著黑色衣服的男子坐在車轅上，壓低的禮帽遮住了他的容顏。
車停了下來。
男子跳下車，他纖長的手指上套著潔白的手套，他對零伸出了手：“您，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