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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姊也來了是不?」只差幾步的時間,朱家二小姐也來了,身邊丫鬟同樣拎了食物。

  「來——」這個更誇張,小廝才說一個字,她人已追上去了。

  小廝搖著頭。有沒有必要那麼急啊兩位小姐會不會搶人搶得太兇了?幸虧三小姐沒來,否則不更熱鬧了?

  「桂公子進內堂了吧?」

  喝!說人人到,這不是三小姐嗎?她也來了!小廝搖頭。

  瞧著她身後的丫鬟小米雙手空空,顯然沒湊熱鬧的也跟著帶來早膳,撐破桂公子的胃。

  「是的,不過大小姐與二小姐也都來了。」三小姐「禮貌」多了,至少聽他說完話,但一聽到兩位小姐已趕在她前頭出現,臉色頓時變得奇臭無比。

  「小米,走,咱們進去,瞧瞧這兩個花痴又在搞什麼花樣!」她氣沖沖的走去,小米跟在她身後,一臉的無奈。

  當小米走進內堂後一瞧這場面,更是發出了無聲的嘆息。

  「雨閺,這可是我一早親自為你熬的白粥,還附上精緻小菜,你快趁熱吃。」朱陶討好的在內堂他辦公用的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小菜,扯著他的袖子用著誇張的嗲聲催促。

  朱瓷推開了姐姐,送上了號稱他最愛吃的八寶切糕以及熱乎乎的宮廷杏仁茶,「雨閺,白粥有什麼好吃的,這兩樣東西我知道你愛吃,特別要人去買的,來,還是嘗嘗我帶來的東西吧!」

  「小米!」冷眼瞧著兩位姐姐爭人的醜樣,朱釉低喝一聲。

  「小姐。」小米苦著臉應聲。

  「去!」她不容她說不。

  「是……」小米這才百般不願的走上前,「這個……桂哥,三小姐……她……呃……是我……在瓦舍訂了一桌早膳,請你——」

  「別又來了,明明是朱釉訂的桌非要你來請人,這是做什麼?有種就她自己來,瞧少了小米,雨閺還會賞臉嗎?!」朱瓷對著朱釉不客氣的說。

  「你!」朱釉被激得漲紅了臉,誰都知道要約桂雨閺出門,非得讓小米跟著,什麼吃香喝辣的都得讓小米先嘗,她吃飽喝足了,桂雨閺才會給面子的享受剩下的食物,所以她今日才會帶著這臭丫頭一起出現,否則平日若沒有利用價值,這丫頭只能在她房裡蹲著刷地,刷到腰杆打不直為止。

  「哼,這次真的是小米自己邀約,我只是陪客。」為求順利帶走桂雨閺,她咬牙說。

  「笑死人了,小米一個下人,一個月餉銀才幾文,能夠請得起瓦舍的餐食,我說三妹,你說謊也得用點腦子。」朱陶哼笑著譏嘲,瓦舍是一處遊樂場所,內設有勾欄,每日都有說唱,戲劇,雜技和武術等的演出,其形式多樣,眾人可一面吃喝一面觀賞表演,可說是高檔的享受了。

  朱釉更惱了,「你們不信,可以問問小米。」她銳利的偷瞪了小米一眼,要她配合。

  小米乾笑著,哪敢不從,「真是我出的錢,我……上個月工作賣力,三小姐賞了我不少銀兩……所以就想說拿來跟桂哥分享……」

  「真是如此?」桂雨閺溫和的開口問。

  這可是眾女進來後他出的第一聲,而這話還是對著不起眼的小米說,真讓人不是滋味。

  「我……是啊。」她眉壓得低低的。

  「那就去——」

  「等等!」朱陶見他輕易的就要答應,趕緊氣急敗壞的出言阻止,「雨閺,你該清楚這是朱釉那丫頭逼她說的,你何必還要去?」

  「米兒都開口了,我不好意思不去。」他面無表情的說。

  果然是那丫頭開口他就一定賞光,偏偏那丫頭一開始就是朱釉房裡的人,她們動不了,不然今日就輪到她們利用了,真是可惡!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小米不過是個丫鬟,跟她吃飯只會降低身份,還不如留下來吃我帶來的八寶切糕……」

  朱瓷先是嬌蠻扯著他不放,而後見到他臉色越來越冷,不由得尷尬的鬆開手,難堪地站一邊去,這男人有種氣質,總讓人很難造次或左右……當然,除了小米以外,他對她們三個千金大小姐,誰都不買帳。

  就連朱陶也不敢多囉嗦了,默默地閃一邊去。

  「走吧。」他笑笑的走進小米說。

  小米紅著臉瞧了他一眼,又望向表情又喜又怒的朱釉,三小姐這會定是歡喜桂哥肯上瓦舍,可又惱是因為她的關係才去的,回去不知又要遷怒的怎麼整她了?!

  朱釉瞪了她後走到桂雨閺身旁,「走吧。」總而言之,能當著朱陶,朱瓷眼前將人帶走,她還是得意得緊。

  「三小姐要上哪去?」他止了步,訝異的問向她。

  「我?不是要去瓦舍嘛?」他怎麼問得莫名其妙?

  「沒錯,可是米兒請的人是我,三小姐去做什麼?」他一本正經的問。

  她霎時楞在當場,「呃……我是小米的主子,當然得一道去……」

  「可是,我想你賞給米兒的錢還不足以支付這麼多人的餐費,所以你還是別去吧。」

  這話一說完,朱陶、朱瓷兩人已不客氣的訕笑出聲,這丫頭是自打嘴巴!

  教人明擺著拒絕,耳邊又聽著兩個姐姐的譏笑聲,朱釉脖子粗紅了起來,恨恨的怒視小米,這丫頭若敢撇下她自己跟著他走,回頭她就讓這丫頭死無葬身之地。

  小米身子畏縮的抖了一下,「桂哥……我的錢還夠請得起三小姐的……就讓三小姐……」

  「你哪來的錢呢?」他笑問。

  「我……這個……」小米支吾著想該再找什麼理由才好。

  「我願意自理自己的餐費,這總可以了吧?」朱釉怕她又說出什麼找麻煩的話,厚著臉皮自己說。

  「不好,明明是米兒請的客,卻讓同桌的你自己付帳,這可說不過去,也不禮貌。」他一口回絕。

  「不禮貌?!」她都要自己掏錢了,沒想到他還會這麼說!

  「是啊,多無禮啊,我說三妹,你就別不要臉的硬要跟了,真難堪喲!」朱瓷馬上撇笑說,這下瞧她還能厚顏的死纏著人家不放嘛?!

  朱釉氣抖了身子,「我……我若不能去,小米也別去,府里……府里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她做,哪容得下她偷懶去吃大餐,走,小米,回府了!」既然約不到桂雨閺,她怎麼也不可能放小米與他公明正大的去幽會。

  「是。」小米識相的趕緊點點頭,乖乖的要跟她回去。

  其他女人見朱釉討不了好,自知今天也別想獲得桂雨閺的好臉色了,摸著鼻子跟著走了。

  三個女人三頂轎子一起抬起,丫鬟們各自跟在主子轎邊走,在轎子彎過窯場側門時,一個小丫鬟教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拉進小道邊。

  突然被挾持,小米急著想呼救,但嘴才張開,看清深沉雙眸的主人是誰後,聲音又吞了回去。

  「拿來吧。」桂雨閺讓她站穩後,厚掌伸至她鼻前討東西。

  「什麼東西?」她故意裝傻。

  他撇她一眼,「你儘管拖時間號了,轎子越走越遠了,那女人如果發現你不見了,你回去就慘了。」

  「你,你這是幸災樂禍嘛?!」她氣惱的問,「是你強拉我過來的,還敢說風涼話!」她氣咻咻。

  她每次都被他拿來當擋箭牌,擋那些個狂蜂浪蝶,這幾年她被他害得說有多慘就有多慘,而這傢伙竟不思感恩還要欺負她!

  「是你跟我裝蒜,關我什麼事?」他此時的眼神無賴得很,哪有方才在三個女人面前時的穩重冷漠。

  「你真的很壞!」道貌岸然的傢伙!

  他睨了睨她,「你真要冒著轎子走遠的危險在這罵我?」他涼涼的問。

  「你!」她焦急的轉頭瞧瞧即將走遠的轎子,這才在衡量局勢後,忿忿地由衣襟內掏出一個偎在胸口還熱熱的飯糰,「拿去啦!」東西丟給他後,她就急急要走。

  這傢伙每天都要吃她做的早膳,有時他走得早,或自己起得晚來不及給他,他就算晚上回來當宵夜也要向她討到那份沒給的早膳,她真覺得這傢伙莫名其妙的可以。

  「等等,裡頭有加鹹蛋黃吧?」他抓著她問清楚。

  「加了加了,還放了你愛吃的豆乾丁,你快放手啦,轎子真要走遠了。」小米急切的看著轎子過了兩個街口就要轉彎了,轉了彎要追就遠了。

  「嗯,你去吧,記得晚上到我房裡來,別又遲到了——」

  「又不是我要遲到,是三小姐不放人——啊,轎子怎麼停了?糟了!你害死我了!」

  見朱釉一臉凝霜的下轎找人,她慘白了臉,慌慌張張的甩開桂雨閺,急忙趕到朱釉面前,朱釉一見她出現,不由分說在她手臂上就是狠狠的一個扭擰,痛得她搗盡嘴不敢叫出聲——

  桂雨閺遠遠瞧去,面色陰沉了許多。

  「又遲到了。」半夜裡,桂雨閺的房裡燈火還亮著等人。

  「都是你害的,上午鬧失蹤,加上你刁難不去瓦舍,兩罪倂一罪。罪無可恕,我被她由早上整到晚上,一天沒吃東西,還擦了一天的桌子,她房裡的那張桌子,都亮到可以當鏡子照了。」她累癱了,一進房就癱趴在桌上,連動都不想動。

  「起來吧,有油雞可吃。」

  小米猛地坐直身,「雞?你幫我準備了吃的?!」她眼睛亮晶晶,垂涎地吞咽著口水。

  「嗯,快吃吧!」他在她面前擺了只香味撲鼻的油雞。

  「你這是良心發現了嘛?居然對我這麼好?」她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但口,手沒閒下,拔下雞腿就啃起來了。

  他只是笑著倒了一杯水給她,沒搭腔。

  「不說話就是了,原來你還有良心啊。真是令人不可置信,可既然長了良心,我可否拜託你擴大你的良心,要拒絕誰,明著來,別再害我了,再拖著我,我遲早會被你害死的。」她滿嘴雞腿,口齒不清的指責。

  「沒辦法,她們太煩人了,你又太好用了,這是權宜之計。」他拉起她沒抓雞腿的左手,捲起她的袖子,露出她嫩嫩的肌膚,卷到了手臂處,找到了被人捏到瘀傷的地方,沾著藥膏,熟練的幫她抹起藥來。

  「權宜之計,你會不會太過分了?我身上的傷哪一次不是因你而受的,我真後悔當年吃了你一顆髒饅頭,那顆饅頭害死我了!」她大肆抱怨。並且真心為當年忍不住飢餓而誤上賊船之事,懊悔不已。

  他輕揉了她的瘀傷後,她痛得皺了眉,連雞腿也啃不下去了。

  「我收回剛才說的話,你根本是狼心狗肺,哪來的良心!」一痛,她再罵。

  擦完藥後,他放下她被捲起的衣袖,「若吃飽,罵夠了,就幹活咯!」似乎對她的罵語習以為常。

  「哼,誰說我吃飽了?」她重新抓起雞腿繼續啃,餓了一天,她可以吞下一整隻雞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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