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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先生被緊靠在自己胸前的小孩打動了。

  它沒法跟他對話,只能靜靜地讓他緊抱著自己。

  但是這樣的親近並沒有持續太久,白虎先生很快就抽身。

  它轉身往森林裡面走。

  小孩快步追上去,卻被白虎先生回首盯住。

  那是警告他別再跟過來。

  森林裡面很快就開始了一場大規模遷徙。

  白虎先生鎮定地指揮著所有動物們離開。

  在忙碌的時候狐狸先生負責留守在原處,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情況發生,所以小孩來找白虎先生的時候就只瞧見狐狸先生在那兒。

  小孩傷心地問狐狸先生:“白虎先生它走了嗎?”

  狐狸先生不理他。

  小孩把他最寶貝的玻璃彈珠送給狐狸先生:“白虎先生說狐狸先生你喜歡這些亮晶晶的東西,我把它們都帶來了,狐狸先生你能告訴我白虎先生去哪兒了嗎?”

  狐狸先生打掉小孩手裡的玻璃彈珠,頭也不回地鑽進森林深處。

  那天晚上就有人開著鏟土車來逼范歸真一家搬走,小孩找不到白虎先生,又看到有人要毀掉自己的家,心裡非常焦急,情急之下直接撲上去咬了那個為首的人一口。

  那人叫人狠狠地揍得小孩渾身是傷。

  白虎先生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范歸真抱著奄奄一息的小孩往回跑。

  白虎先生憤怒極了,它眼睛發紅,一下子撲上去咬死了那個趾高氣揚的開發商。

  其他人驚慌無比,四散逃逸。

  很快地警察就來了,拿著槍枝齊齊指向白虎先生。

  幾乎陷入昏迷的小孩掙扎著醒了過來,他一步一跌地跑向白虎先生,顫抖著擋在白虎先生跟前。

  范歸真焦急地喊道:“回來,孩子,快回來,它會咬人!”

  聽到范歸真的話,白虎先生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像是跨過了十幾二十年的時光,一下子回到了最初相見的那天。

  它的眼神充滿了不敢置信,仿佛不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小孩聞言卻轉過身,踮起腳緊緊地摟住白虎先生的脖子。他一點都不害怕白虎先生鋒利的牙齒,一點都不害怕白虎先生身上的血腥味,一點都不害怕白虎先生咬殺人時的兇狠,但他的身體還是在瑟瑟發抖。

  因為他知道白虎先生為了自己咬死了那個壞傢伙,警察先生會把白虎先生打死。

  小孩滾燙的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他哽咽著說:“白虎先生,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如果我知道你沒有走,我一定不會那麼衝動。早知道會這樣,我一定不會……”

  白虎先生想要親吻他的眉頭,但又想起自己的嘴已經沾染了人血。

  那麼髒,會弄髒小孩。

  它靜靜地凝視了小孩很久,低頭咬住他的衣襟將他甩回范歸真那邊。

  它看向拿著槍的警察們,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一幕永遠地記載在當地警署的檔案裡面。

  參與那次捕殺白虎行動的警察們回憶起來,手掌總會微微顫抖。他們說:“它閉上眼睛站在那裡等待制裁,仿佛清晰地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也真心地想要認罪。我總感覺那一刻我們的槍口對準的不是一隻老虎,而是一個真正的人。相比之下,很多人雖然還披著人類的皮囊,卻已經丟掉了作為一個人類應有的良知。”

  後來的故事跟傳言中相去不遠,現場的照片流傳出去後無數的藝術家們被這一幕震撼了,他們為保護森林這個主題寫書、畫畫、作曲……

  最後森林保下來了,動物們回家了,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一切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只有白虎先生徹底沉眠在森林底下。

  范歸真用手捂著臉說完這一切,眼淚也浸濕了手掌。

  陶鳴先生忍不住問:“您的孩子呢?他現在到哪裡去了?”

  狐狸先生指向前方的墳墓:“他在那裡。”它說道,“那年冬天,誰都不知道他自己一個人悄悄跑了過來。那天他一個人睡在埋著白虎先生的雪地里,等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失去意識了。我弄醒他後他對我說‘狐狸先生,白虎先生要來接我了,你一定得把我跟它葬在一起’——然後那天晚上他就去世了。”

  陶鳴怔怔地看了看前方小小的墓地。

  雖然是冬天,但墓地上方還是開出了幾朵零星的小花,風一吹來就微微地晃了晃,好像在跟他們打招呼。

  范歸真也看了那塊墓地一眼,哭得更加傷心。

  韓東生沒想到寫出《自然論》的范歸真,在那個故事裡扮演的角色居然這樣令人失望。

  一直到回到家,他心裡都還有些不開懷。

  在跟著沈顧和陶鳴走進屋的時候,韓東生堅定地說:“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遇到不好的事情就第一個站出來阻止,絕對不會再讓那樣的悲劇重演。”

  陶鳴和沈顧第一次沒有無視他的話,而是轉過頭來認認真真地看著他。

  韓東生被他們感動了:“我們一起努力!”

  陶鳴“嗯”地答應。

  沈顧也微微點頭。

  韓東生眼睛都快濕潤了。

  能讓這兩個傢伙稍微有點認真積極的勢頭,真是太不容易了!!

  可惜的是,下一秒陶鳴就殷切地看著沈顧:“很久沒烤小甜餅了……”

  沈顧問:“材料還有嗎?”

  陶鳴兩眼發亮:“有的有的,我昨天才買了!”

  韓東生咆哮:“你!們!兩!個!能!不!能!做!點!正!經!事!”

  回應他的是陶鳴和沈顧越走越遠的後腦勺。

  第18章 關於戰爭的故事

  沈顧回來了,陶鳴的日子又恢復了以前的平靜。不同的在於家裡多了高洋幾個人,沈顧比以前更樂意留在陶鳴家睡了。

  陶鳴高興不已,就說了,沈顧也是喜歡新朋友的!

  相較之下,高洋幾個人過得戰戰兢兢,時不時都要瞄沈顧兩眼,沈顧一個眼神都能讓他們噤若寒蟬。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高洋幾人打工的強度大大增強,到了開學時,他們居然積累了一筆“巨款”!

  沈顧在高洋臨出門前囑咐:“腰杆挺直點,表情自然點,只要你自己發自內心地想要改變,沒有人阻擋得了你,說什麼‘身不由己’,不過是自己意志不夠堅定的藉口而已。有的人被環境同化,有的人去同化環境,如果你變不成後面一種,就不要來陶家了。”

  高洋凜然,點頭答應。

  等專搞“黑吃黑”的高洋一行人以全新的面貌回到學校,自然是引來無數人側目,但高洋幾人泰然自若地行走在校園間。

  一個假期的時間已經讓他們習慣了被當成正常人來看待,現在的他們早就無法再忍受當初那種目光。

  有些事即使再難,也是要去做的。

  陶鳴和沈顧的生活並沒有平靜太久。

  一天傍晚他們回到家,就看到流浪貓和松鼠先生憂心忡忡地坐在他們的房間裡,烏龜先生窩在阿東背後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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