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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你的表現可以看出來,”沈顧毫不留情地指出現實:“鼻尖冒汗、手指發顫,無效敲擊增多、出錯率升高。”

  陶鳴目瞪口呆:“你還有時間看我啊!我怎麼覺得時間有點不夠……”

  為了照顧陶鳴的步伐,沈顧只好放慢腳步:“你沒有真正消化那些東西,要用的時候才一次次地停下來搜尋,當然會慢。”

  陶鳴不是很理解:“這樣的嗎?”

  “車站到了。”沈顧拖著陶鳴的手跑過去:“如果被衝散了,你怎麼也得給我擠上車。”

  陶鳴這才發現站牌附近已經聚集了黑壓壓的人群,西裝革履的上班族、活力四射的初中生高中生……他的手心微微出汗,惹得沈顧回頭看了他一眼。

  陶鳴緊跟著沈顧,小聲說:“我們這裡有這麼多人嗎?他們平時都藏在哪裡啊?”剛問完,陶鳴就發現沈顧又用“你是傻子嗎”的眼神看著自己。他還是堅持問完:“……我怎麼沒見過?”

  “我們都不會來這邊,這個站台一般是前面那個住宅區的人,”沈顧指著前方的樓群說:“就是我們上次在山上看到的那堆樓房。”

  陶鳴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亮黃色的公車一到,等候著的人群就一擁而上。第一次見識這種仗勢的陶鳴總算理解沈顧為什麼會說萬一被擠散,如果不是沈顧牢牢地抓住他並在前面開道,他真的上不了車。

  車廂很擁擠,幾乎連轉身的空位都沒有。陶鳴用力抓著扶手,看到沈顧投完幣立刻把扶手讓出一塊,小幅度地朝沈顧猛招手。沈顧擠到他身邊,仗著身體的小巧領著他往後鑽,在後門附近的位置站好。他本來就比陶鳴高半個頭,剛好把他擋在裡面。

  陶鳴奇怪地問:“為什麼要站這裡?”

  沈顧本來沒打算回答,可看到陶鳴一直眨巴著眼看著自己,只好開口解釋:“這邊比較靠近後門,最早下車的人大多數都會挑這個位置。你後面那個人肩膀沾著些特殊材料,可能是下一站那個電子廠的員工;你左手邊那個人拿著本《文學論》,可能是第三站那個大學的學生。這大約是車上最早下車的兩個人,所以我們站這裡正好。”

  陶鳴:“……你常常坐這班車嗎?”

  沈顧半垂著眼:“第一次坐。”

  陶鳴還沒從“沈顧怎麼這麼厲害”的打擊里回神,車就停了下來。接下來似乎是為了印證沈顧的話,那個疑似電子廠員工站起來下了車。

  陶鳴和沈顧兩人成功地獲得了一張椅子上,沒過多久陶鳴就從出“遠門”的新鮮勁中緩了過來,一路睡到終點站。

  決賽是在科技館舉行的,館外已經已經沒有停車位。在眾多由父母、老師陪同著的參賽者之中,陶鳴和沈顧兩人絕對是異類——他們是唯二兩個從車站步行過來的。

  看著他們遞上來的參賽證明,場館工作人員有些吃驚,不過見沈顧用那雙深黑的眼瞅著自己,不由加快了對照動作,認真地說:“沒問題,你們可以進去了,館裡有賽場標誌,你們可以自己去找,也可以詢問裡面的叔叔。”

  沈顧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站在科技館平面圖前看了一會兒,就領著陶鳴去他的考場。

  雖然沈顧沒有留下任何囑咐,陶鳴卻還是鄭重地說:“我一定會努力的!”

  沈顧的神情依然沒有絲毫波動:“看看再說。”然後他轉身前往自己的賽場,巧的是,兩間教室居然正好隔著中庭直接相對。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一段時間,陶鳴坐在座位上有些緊張,這可是很大型的一個比賽啊!周圍的人都比自己大很多,而且神情很專注,手擱在鍵盤上,好像是在開始之前預熱。

  篤、篤、篤——

  極為輕微的敲窗聲打斷了陶鳴的觀察,他轉頭看去,發現一隻鴿子在窗外站著,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己,好像企圖訴說著什麼,又像在乞求幫助。

  陶鳴一愣,他想起了公園裡那隻一次次去啄玫瑰枝的鴿子。看了看緊張等待比賽開始的參賽選手們,再看看板著臉的老師,陶鳴有些猶豫。

  鴿子也不再敲窗,只是始終站在那裡望著陶鳴,像是安靜地等待著他的回應。

  陶鳴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跑了出去。鴿子飛到他肩上,說道:“謝謝你出來。真的不要緊嗎?”

  陶鳴說:“你有很重要的事吧?”

  “幫幫他,你可以幫幫他嗎?”鴿子說:“他很擔心一個小孩。我……我沒有辦法跟那個孩子說話。他的病情惡化了,我第一次看見他這麼難過。”

  從鴿子的敘述中陶鳴了解了事情始末,他愣愣地問:“還有這樣的人嗎?他們為什麼要笑別人啊?”

  鴿子說:“他們總是這樣的。欺負弱者以獲得快感,掠奪善者以滿足自己,他們從來不思考自己對別人造成的傷害,自私而又冷酷。”

  陶鳴皺起眉頭:“我不懂。”

  鴿子沒再說話。

  陶鳴問:“你要我去找那個小孩嗎?那個喜歡畫畫的小孩。”

  鴿子說:“如果你現在可以出發的話……市醫院離這兒不遠,走十分鐘就到了。”

  陶鳴點點頭:“可以啊。”

  這時沈顧出現在他身後:“你可以去哪裡?”

  陶鳴驀然想起自己正在參加比賽,這場賽事對沈顧還說是有特別意義的。他愣愣地說:“我,我……”

  沈顧說:“走吧。說要去哪裡,我跟你一起去。”

  陶鳴遲疑地問:“不比賽了嗎?”

  沈顧看著他,沒有說話。

  陶鳴馬上說:“去市醫院。”

  一路上陶鳴簡單地跟沈顧說出鴿子告訴自己的事。市醫院果然離科技館不遠,穿過兩條街就到了。在鴿子的帶領下陶鳴和沈顧很快就來到一間病房外,陶鳴問鴿子:“是要叫他去看你的朋友吧?”

  鴿子點點頭。

  陶鳴上前敲門。

  來開門的是個疲憊的中年婦女,看到兩個陌生的小孩先是一愣,然後問道:“你們是來找小文的嗎?”

  沈顧首先點點頭,然後看向窩在床上用被子蓋住頭的“小文”。

  中年婦女憂心地說:“這幾天他一直這樣了……”

  沈顧問:“我能跟他說說話嗎?”

  中年婦女詫異於沈顧語氣的早熟,不由自主地點點頭,把他們領進屋。那個緊捂著的被窩雖然努力裝得很平靜,但還是能看出裡面的小孩在動,肯定是豎著耳朵在聽外面的動靜。

  如果不是陶鳴要來,他才不管這種破事。沈顧合了合眼,然後吐出一句很不客氣的話:“他快要死了,你出不出來?”

  被子猛地從裡面拉開,小男孩抬起頭,眼裡含著淚水。

  陶鳴一愣:“啊……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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