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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溫和卻有堅持的性情,能讓面對她的患者極有安全感, 行醫實在再適合不過了!

  可惜,她是女兒身啊。

  太醫正猶豫許久,想到自己進入隔離區的兩個弟子歸來後對玉圭客也從最開始的懷疑到後來的認可,想了想, 寫了封摺子上書言明玉圭客所做的事。

  他同樣是《醫學問答錄》的忠實讀者, 最開始知曉玉圭客是女孩兒的時候他也不敢置信,後來再回頭去看玉圭客在每次討論問題時細膩的思路、全面的考量,便越看越覺得這合該是女子才有的思維。

  更重要的是, 她才十六歲!十六歲就展露出這樣的天賦,便是女兒身又如何?天底下多少男的窮盡一生也無法達到這樣的高度!

  這就是太醫正寫這封奏表的原因。若是不能讓肯定玉圭客的功勞,《醫學問答錄》怕是會因為玉圭客這重身份而被質疑或被摒棄!

  同為男性,太醫正太了解許多同性的劣性根了:一旦聽到某個在自己所做行當中十分出色的人是女子,他們不會去了解這女子如何出色,只會先想“這是個女子”“女子怎麼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她必然用了什麼旁門左道的手段”,然後抗拒去承認這女子比自己優秀。

  只有玉圭客得到了足夠權威的肯定,他們才願意相信事實,繼續接受《醫學問答錄》這個平台。

  太醫正的亡妻也曾是個優秀的女醫,他甚至覺得妻子的天賦比他更出色。

  可惜只因為她是女兒身,出診時便經常受到各方質疑,甚至連一些同為女性的患者與家屬對她也表現極大的不信任。

  他花了大半生才坐上這個位置,不能替亡妻爭取什麼已是憾事,若是還眼睜睜看著一個好苗子和一個好平台就此夭折,死後有何顏面去見妻子!

  太醫正目光堅定地將請功奏表寫完,親自送了上去。

  官家批閱奏章時看到太醫正的摺子,心道難道泥鰍實驗已經做完了?太醫正怎地直接給送上來了?等將太醫正寫的摺子看完了,官家長舒一口氣,驀然想到王雱那天張口閉口“我媳婦兒可厲害了”。

  原以為王雱只是懼內才這麼說,不曾想王雱娶的新婦果真這麼了不得,竟是連太醫正都讚許和愛惜的“玉圭客”。王雱在他面前一向口沒遮攔,他早知道王雱口裡的媳婦兒叫“阿琰”。

  琰,美玉也。

  古有圭名琰圭,上尖銳,有鋒芒,以除慝,以易行。

  玉圭客這名兒里的“玉圭”,取的應該除障礙、掃煩苛之意。官家覺得這主意應該是王雱出的,先讓他家阿琰通過與曹老的對談以玉圭客身份出現在《醫學問答錄》上,靜待可以正式出現在人前的時機。

  這樣一個出色的奇女子,與他的狀元郎正相配。

  他的狀元郎真是個貼心又實誠的孩子啊,明明他家阿琰在這次疫情中做了這麼多事,他的狀元郎在他面前卻隻字未提,絲毫沒有邀功的意思!

  官家這樣想著,對奏表中提到的事與王雱所說的“泥鰍試藥”都更為信任。他思量片刻,心中有了決斷,召來他的宰執班子與他們商量封賞之事。

  既是封賞,自然有封有賞,賞還好說,左右是費些財務,比較難辦的是如何“封”。官家原想直接給司馬琰封個郡君,可惜遭到了韓琦等人一致反對。

  關於外命婦的封贈朝廷自有一套章程,一般來說朝官以上母親可封為縣太君、妻子可封為縣君。所謂的朝官,指的是官居五品以上、可以參加朔望朝會的官員。而等到官至翰林學士等職以上時方可封母親和妻子為郡君。

  本來王雱才剛踏入仕途不久,區區六品小官還是考了狀元才有的,封他妻子為縣君就已經算是越級了,你還要直接封為郡君,豈不是亂了套!

  想想,他爹王安石和他岳父司馬光年近四十才讓妻母被封為縣君,你才十六歲妻子就成郡君了算什麼事?難道兒媳的封號直接越過兩位母親去?

  聽宰執一致反對,官家才讓人擬了道旨意,讓人將封賜旨意送到洛陽去。這道旨意是封司馬琰為宜人,賜縣君冠帔,並命人告知河南府那邊往王雱那邊送上旌表。

  之所以這樣大張旗鼓,官家是考慮到王雱上回提到的女子學院。事已至此,官家已知曉王雱肯定會讓他家阿琰起那“帶頭作用”,既是這樣,他就幫他的狀元郎一把,利用這次封賞將司馬琰樹立為典範。

  這時候官家這道旨意還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畢竟只是一個縣君而已,哪怕越級封賜有些逾矩,但那也是因為人家在這次疫情之中做了了不得的事。

  誰要是不服,就想一想那個時候誰願意主動踏入隔離區半步?

  可王安石這一家子,王安石自己去了,親家司馬光去了,兒媳司馬琰也去了。王小狀元雖然沒進去,卻也在外面忙碌奔走,自家有麻煩時他可能還帶著人過來幫忙調解過!

  所以哪怕許多人對司馬琰身為文官家眷卻在隔離區“拋頭露臉”的事頗有微詞,但也覺得封一個縣君不算過分。

  另一邊,王雱帶著齊齊整整的醫療隊回到洛陽,與《醫學問答錄》編輯部以及西京的醫官們舉行了一次聚餐,慶祝這一次所有人都全首全尾地歸來。酒到酣處,才有人提及他們之中有幾個人期間都染了病,不過症狀很輕,喝過藥,休息了兩天便好了,又重新投入到診療工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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