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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雱馬上沖了過去,仗著個子小先擠到床邊拉吳氏的手:“娘你怎麼樣?還疼不疼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吳氏剛生產完,哪有力氣回答他這麼多問題, 只能虛弱地躺在床上,感受著兒子手上傳來的溫度,低聲趕人:“產房污穢, 你一個男孩子怎麼能進來。”

  “哪裡污穢了, 誰不是產房裡出生的, 難道人人都出生在污穢之地不成。”王雱才不信這些歪門邪說,他見吳氏精神還好, 也沒出現出血情況, 這才轉頭問穩婆, “是弟弟還是妹妹啊?”

  穩婆剛才都被突然躥進來的王雱嚇呆了,老半天緩不過神來。她們忙說:“小祖宗喲,你怎麼進來啦?”

  “我是我娘的兒子,我怎麼不能進來見我娘了?”王雱哼哼兩聲,跑過去踮起腳要看弟弟妹妹。

  穩婆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彎下身給王雱看,口裡報喜,“是個妹妹,我覺得應該有六斤多。”這重量的小孩在這時代算挺重了,虧得生產順利,要不然還不知道吳氏要受多大罪。

  王安石也按捺不住進來了,聽到“是個妹妹”,也很開懷。雖然不少人都追求兒子多,但養過王雱這麼個兒子之後,王安石覺得自己沒有更多心力再教另一個這個的混世小魔王。女兒好,女兒多寵寵也不怕她嬌氣,女孩子嬌氣些多可愛。看看司馬光吧,一天到晚在信里炫耀他女兒乖巧聰明!

  王安石有過抱孩子的經驗,伸手抱過女兒,坐到床沿讓吳氏看看女兒。他們雙方的長輩都遠在別處,月子期間只能讓張嬸來照料,許多旁人避忌的事兒他們家自然不會在意那麼多。

  穩婆見王安石父子倆都沒把自己前面的告誡當回事,想再說兩句,看著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又把話咽了回去。算了算了,人家自己都不在意,她們這些外人又何必開口當惡人?

  說實話,自己當初也是一路生孩子生過來的,每回剛剛生完孩子,丈夫問的第一句永遠是“男的女的”,哪會往床上看一眼?王知縣不僅為政勤勉,當丈夫、當爹也是堪稱楷模!穩婆退了出去,向一直忙前忙後的張嬸叮囑了一些月子期間應該注意的事情。

  得了個妹妹,王雱像是多了個新玩具一樣,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瞅瞅妹妹,妹妹稍稍有個臉紅身子熱馬上緊張得不得了,直接跑去把郭大夫拉過來。

  郭大夫自己都笑著調侃:“看來我以後不用做飯了,天天往縣尊家蹭飯就好。”沒辦法,查不出毛病,診金不好收,只能蹭頓飯了事。

  王雱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

  想要過得好,臉皮不能薄!

  想要混出頭,臉皮必須厚!

  妹妹還沒出生,王雱就天天跑去找木匠們和鐵匠們玩耍,準備給妹妹打造點東西。小的時候,自然得有嬰兒床、小推車。

  王雱以前雖然沒有孩子,但他有個弟弟啊!小孩子什麼階段該準備點什麼他還是知道的。

  知道是妹妹之後,王雱又把各種設計修改修改,叫人把一件件東西搬回家。

  小妹還小,但聽話得很,每天不是吃就是睡,不鬧騰。王雱讓吳氏把小妹放進木匠精心幫他打造的嬰兒床里,美滋滋地趴在旁邊看妹妹吐泡泡玩。

  王安石看王雱跟螞蟻搬家似的,每天哼哧哼哧地往家裡搬東西,不由背著王雱和吳氏說:“還以為家裡有個小的他會消停些,我怎麼覺得他能更鬧騰了?”

  吳氏橫了他一眼,說:“雱兒怎麼鬧騰了?雱兒叫人做的這些東西我覺得都挺好,他疼妹妹還錯了不成?”

  王安石閉了嘴,默然地看吳氏給兒子女兒做手工絨毛小熊,非常大的兩隻,一隻有兒子那麼大,一隻則有女兒那麼大。也不知王雱從哪聽來的,居然對吳氏說小孩子會喜歡熊娃娃,熊娃娃哪裡可愛了?等它長大能一爪子能把人拍死!

  直至收到司馬琰的信,王雱才從“我有妹妹啦”的巨大喜悅里稍稍找回點理智。

  這個時候他已經著手準備了給妹妹的一溜玩具設計圖、啟蒙繪本出版規劃,他美滋滋地給司馬琰列了個清單,想和司馬琰討論討論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忙活完寶貝妹妹的事,鄞縣也迎來了豐收的季節。

  自打春季組織學生下鄉進行防疫宣講之後,樓先生迷上了實踐課,秋收季節特地帶著沈括他們到學田裡感受農夫的辛苦。

  王雱因為經常去騷擾妹妹,被王安石趕出家門去玩兒,他只能熟門熟路地找到學田那邊當看客。

  所謂的學田,是朝廷分配給各地州學、縣學用來供給學校運作用的,現在變成了樓先生十分喜愛的實踐基地。

  看著沈括好端端一個單眼皮薄嘴唇的花樣美少年被曬黑了不少,一畫百金的寶貝手掌被一把把的稻梗弄得發紅,王雱詩興大發,蹲在沈括旁邊吟詩一首:“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沈括和他周圍的同窗們簡直想把沒曬過幾天太陽、把自己養得白白嫩嫩的王雱摁在泥地里摩擦摩擦。

  見過拉仇恨的,沒見過這麼愛拉仇恨的!你看熱鬧就看熱鬧,念什麼《憫農》啊!還有,這是鋤禾嗎?這是收割啊!

  偏偏樓先生還是個心偏的,踱著步子走過來聽了王雱背詩,點著頭誇讚:“不錯,就是這個意思,感受感受耕作的辛苦,才不會心安理得地坐在高堂酒宴之上高談闊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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