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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時候省試鎖院考三天, 吃住條件都差, 那可是體力活, 他們肯定撐不住的。想想就覺得自己勞苦功高、高瞻遠矚,寧願背負罵名也毅然向樓先生提議讓他們鍛鍊身體。

  王雱抱著個燒餅坐在樹蔭下咔呲咔呲地啃,欣賞縣學生員們累成狗的漫漫晨跑,看著乖巧又可愛。

  武興則沒那麼消停了,他看見鄭思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樂得不行, 居然在那捧腹大笑,引來了不少仇恨目光——其中就包括跑得很狼狽的鄭思。

  萬事開頭難。許是因為有武興在旁邊看熱鬧, 鄭思他們反而咬咬牙堅持到最後, 沒誰提出要提前結束。接下來的幾天他們越跑越輕鬆, 雖然汗還是會流、氣還會喘, 身上卻鬆快多了,不會再有酸痛的感覺,反倒能精神奕奕一整天,讀起書來如有神助。

  這莫非就是體育的奇效?

  不管是樓先生還是縣學生員們,都對這結果又驚又喜。回家後又暗暗把這個“秘訣”告訴家裡人,一時間鄞縣裡頭流行起了體育運動,一早起來跑步的小孩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偶爾還夾帶幾個大人。

  連吳氏都聽說了這件事,回到家後給王雱也說了,讓他早上也起來鍛鍊鍛鍊。王雱有些無語,發現自己似乎低估了流行在古人里的傳播速度和他們對先生的推崇程度。他娘發話了,他還能怎地,跑唄。

  樓先生在監督生員們晨跑時看見隊伍後頭綴了個小尾巴。這小尾巴胳膊短腿也短,別人跑完三圈他才跑完一圈,樓先生看著樂到不行,在王雱跑完兩圈後走過去問:“喲,小神童也來跑步啊?”

  王雱哼哼兩聲:“強身健體有什麼不好?”在家,他娘就是權威,他能不聽話嘛。

  樓先生要去給學生們上課,沒再逗王雱。王雱蹬蹬蹬跑回家,扒光衣服沖了個澡。這時王安石從外頭回來了,王雱見他身上是乾淨的,頗為驚訝,繞著王安石轉了一圈,還吸著鼻子在王安石身上嗅了嗅,沒味道!他嘖嘖稱奇:“爹居然自己去洗澡了!”

  王安石一臉無奈地道:“昨兒路上遇到兩個老友,本來要秉燭夜談,結果沒聊幾句他們都推我去洗澡。”

  王雱樂滋滋地說:“應該的應該的。”

  王安石一拍他腦袋,問他:“這些天我不在,你又折騰了什麼事兒?”

  一回到縣裡王安石就發現有些不同,縣裡怎麼到處有小孩在路上喊著“一二一、一二一”瞎跑?

  現在王安石已經養成好習慣:但凡有什麼新鮮事,往自己兒子身上想就對了!

  王安石問得自然,王雱可不樂意了,什麼叫折騰了什麼事兒?他可是個正直人,從來不搞事。王雱堅決否認:“我每天都認真練字和背書,什麼都沒幹!”

  王安石才不信他。不過他也不急,和兒子一起用過早飯之後就上衙去了。鄭主簿和武縣尉一直等著王安石回來,聽到消息說王安石今天一早到家了,都早早等在縣衙里。

  一見到王安石,鄭主簿兩人立即把這幾天發生的事竹筒倒豆子一樣倒了出來。王安石在告示裡頭已經講得很明白,大家可以自願出錢給水渠、堤堰命名,誰的錢高誰得名字,這些天提著禮物找他們的人多不勝數,有的是想來走捷徑的,有的是想探聽別家底價的。

  鄭主簿兩人哪裡能給人透底?他們自己都不曉得其他人會出多少錢的。總之,這些禮他們收得不踏實,每天都如坐針氈,只盼著王安石快些回來把“百年大計”搞完才好。

  王安石也沒讓他們失望,下鄉之後緊鑼密鼓地做了安排,做了一溜箱子把大小水渠按照標號排好,願意出錢的可以把姓名、渠名、堤堰名和報價投進去,全都投完之後立即統計和公布結果,公正又公開,絕對沒有走後門暗箱操作的餘地!

  鄭主簿主動提議:“我和武縣尉商量過了,把我們家裡人也叫上,要是一開始沒人投我們家裡人先上。”

  王安石點頭允了。有時候找點託兒炒熱氣氛是必要的,畢竟不是誰都肯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事實上他們太小看縣中富戶的財力了,這修渠、修堤堰其實不費多少錢,做好規劃只要找人照著圖修整堤堰、開挖水渠就行了。等農忙時節一過,縣裡人力便宜得很,乾的又是修渠活兒,農戶積極性很高,根本費不了幾個錢。

  富戶們在心裡估過價,包吃包喝帶薪水都要不了多少!再綜合其他人可能會出稍高一些的價錢,富戶們投給自己志在必得的水渠時還往上稍稍提了價。

  一輪“競標”下來,縣衙收到的買名錢竟比預算要翻了兩番,也就是說不用費一分一厘縣衙就能把這被吹成“百年大計”的水利工程搞好,甚至還有盈餘!

  鄭主簿都驚呆了。

  王安石顯得很淡定。沒辦法,自從兒子每個月都能從方洪那分到一筆不小的錢,他對錢這方面就淡定了很多,甚至有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富戶們手裡有的是錢,缺的是讓他們花錢的動力,這次小試牛刀讓王安石摸到點門道了。要是這次運作順利,鄞縣的百姓很快會是周圍幾個縣裡頭最富裕的,只要不是每個人都想著把錢攢起來給兒子娶媳婦,花錢的人就會變多,縣裡應該會迎來一次小飛躍。

  今年修渠,明年可以修路,總之不讓錢閒下來也不讓人閒下來就不會有錯了。這樣既可以搞發展,又可以降低犯罪率,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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