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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司空顫巍巍的說:“不……不可能……這……這……”

  吳糾笑著拱手說:“君上英明,早就看穿了你們的詭計,不過是想要試探試探這滿朝的文武,誰是忠心耿耿,誰是心懷叵測罷了,如今一試便知,還當真是多謝了大司空的良苦用心呢……哦不,不是大司空,乃是前……大司空了。”

  大司空一聽,頓時“咕咚”一身就癱在了地上,老臉變得慘白,隨即連連磕頭說:“君上!君上饒命啊!小人……小人是被威脅的!是那個逆賊威脅小人!小人方才也只是故意曲迎,想要找機會盡忠啊君上!”

  齊侯冷冷一笑,說:“盡忠?好啊,你到地底下,給先公盡忠去罷。”

  齊侯只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話,隨即揮了揮手,展雄很快一把拽起地上不斷磕頭的大司空,笑著說:“你這老兒,也是忒不要臉,論建樹你沒什麼可圈可點,可是論牆頭糙,你可是一把好手兒。”

  展雄說著,又說:“快走罷,別跟這兒噁心人。”

  那幫子投誠的卿大夫來忙跪下來,一個個哀求著。

  “君上饒命啊!”

  “君上饒命,小人也只是為了保存一時殘軀,曲應奉承,好圖他日大計啊!”

  “是啊是啊,君上饒命啊!”

  齊侯都沒看他們求饒,只是笑了笑,對眾人說:“今日的事情,眾卿已經看在眼中,我齊國的卿大夫,也有好有壞,不能一概而論,如今投靠了逆賊的,最無可恕,一律……大辟。”

  他的話音一落,那些投誠的卿大夫頓時哀嚎成一片,紛紛跪地求饒,說:“饒命啊!君上!君上饒命啊!!”

  眾人面面相覷,雖然這些投誠的人的確可惡,但是一下處死這麼多卿大夫,也不知道朝政會不會亂起來。

  齊侯又說:“我齊國不養蛀蟲,這些卿大夫不忠於心齊國,養在齊國也是隱患,而且還霸占著重要官職,大辟之後,若有官位空缺,自行由下級彌補上去。”

  眾人一聽,頓時一片喧譁,當然不是為了別的,而是高興的,方才很多人還在想,會不會影響朝政之類的,但是如今齊侯發話了,直接由下級彌補,這樣一來,就是給了忠心耿耿的士大夫們十足十的好處,告訴他們只要忠心耿耿,就能升官,在場眾人,除了一些官位已經很高的上大夫,基本都要集體升值了,大家都得到了甜頭,誰不高興?

  於是眾卿大夫連忙跪下來,叩頭行大禮說:“君上英明!君上英明!君上英明!”

  眾人連續山呼了三次,齊侯冷笑一聲,說:“今日祭祀河神,竟有逆賊擾亂,便是對天地山川的不恭敬,就用這些人的腦袋,祭祀我齊國的大好山川!”

  齊侯的聲音非常有穿透力,雖然不大,但是震人心神,眾臣立刻又山呼“祭祀山川”。

  大司空和那些投誠的卿大夫一看,頓時感覺逃生無望,臉色蒼白的要死。

  局面瞬間翻轉,一下就給控制住了,其實為了今天,齊侯和吳糾也商議了很久,並且做出了很多應對,不只是買通那些逆賊,若是臨時出了問題,曹劌也會立刻帶兵衝過來解救,不過今日的局面,要比想像中的好控制的多。

  展雄拽著大司空去行刑,當著眾人面政法,以儆效尤,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吳糾大喊了一聲“當心”!

  那邊公孫無知的後人似乎狗急跳牆,猛地掙開壓住他的士兵,從懷中掏出一個匕首,快速的衝上前去,衝著齊侯就要紮下匕首。

  吳糾大喊了一聲,連忙衝過去。齊侯的反應也很快,猛地想要向側面躲出去。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突然從側面衝出來,一下攔在了齊侯面前。

  卿大夫們忽然發出“嗬!”的一聲抽氣聲,就聽到“嗤!!”一聲,是匕首沒入皮肉的聲音,“嘭!”一聲,有人倒在了齊侯面前,一瞬間癱在地上就不能動了。

  吳糾將那公孫無知的後人撞開,卻看到匽尚突然衝上來,匕首猛地沒入匽尚的胸口,一下扎到了根部。

  眾人都大喊了一聲,沒想到匽尚突然衝出來替齊侯擋了一劍。

  很快,公孫無知就被衝上來的展雄曹劌一把壓在地上,與此同時,就聽到公孫無知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著說:“哈哈哈哈!!你們的司空要死了!!短劍上有毒!見血封喉!你們的司空要死了!我看你們的水渠要怎麼修!要怎麼修!!”

  齊侯和吳糾當即震驚的看向倒在地上的匽尚,匽尚臉色頓時蒼白下來,血從傷口中溢出來,眼睛泛白,嘴唇瞬間變成了青色,呼吸也不順暢了,癱在地上,不停的顫抖著。

  齊侯和吳糾快速的搶過去,吳糾用帕子按住匽尚流血的傷口,匽尚呼吸不暢,一直哆嗦著,齊侯臉色十分陰霾,低聲喝著:“來人!!醫官何在!快救人!”

  眾人都沒想到匽尚會突然衝出來替齊侯擋住偷襲的匕首,匽尚可是齊國唯一可以修建水利的人才,那必匕首上又塗了見血封喉的毒藥,一瞬間匽尚就要昏死過去。

  棠巫趕緊從人群中衝出來,他背著小藥箱子,“嘭!”一聲扔在地上,連忙打開,雙手顫抖的從裡面拿出藥粉,灑在傷口周邊,說:“劍上的毒很霸道,小臣要現在拔劍。”

  齊侯臉色陰沉,說:“快拔。”

  棠巫有拿了藥丸,送到匽尚口中,讓他含著,但是匽尚幾乎含不住,嘴裡喃喃的顫抖著,隱約在喊……棠兒。

  棠巫本就緊張,聽到他的聲音,更加緊張,一手壓住匽尚的胸口,另外一手壓住匕首,牟足了一口氣,但是仍然不敢往外拔。

  匕首上有毒,而且還扎得很深,棠巫學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了不敢醫的人,就連吳糾這仿佛馬蜂窩的身子,棠巫都有信心能醫好,而如今……

  棠巫不敢拔劍,匽尚這個時候艱難的眯著眼睛,微微抬起手來,費力得抓住了棠巫的手腕子,看著他虛弱的點了點頭。

  棠巫抿著嘴唇,咬著牙,突然一發狠,猛地將短劍“嗤!!”一聲帶了出來。

  “嗬!!”

  一瞬間匽尚高大的身子猛地一繃,隨即頭一歪,直接昏死了過去,齊侯連忙伸手去探匽尚的鼻息,毒血差點碰到齊侯的手。

  還有鼻息,只是實在太微弱了,齊侯連忙說:“快!給他止血!匽尚不能死!”

  好端端的一個祭祀盛典變得混亂不堪,齊侯怒極,讓人將大司空和公孫無知的後人五馬分屍,剁成肉泥。

  眾人火急火燎的回到了宮中,匽尚的臉色更是難看,幾乎已經死過去,胸口也不見起伏,躺在榻上,仿佛就是一具屍體。

  棠巫跪在榻前,衣裳上蹭了不少血跡,正在盡力解毒施救,也是急的滿頭大汗,初冬的天氣,汗珠從額角上源源不斷的滾落下來。

  齊侯陰沉著臉,焦急的在房舍中走來走去,一刻也安生不下來,他心中十分擔心,因為齊侯清楚,匽尚若是死了,這幾個月的準備就白搭了,齊國再沒有人可以像匽尚這樣修水渠。

  吳糾見齊侯走來走去,輕聲說:“君上。”

  齊侯看到吳糾,兩個人便走出了內室,來到外室,齊侯臉色十分難看,說:“好不容易扳倒了大司空,如今眼看著就能修水渠,卻出現了這種事情!”

  吳糾說:“棠兒的醫術高明,一定能救活匽大夫的。”

  齊侯點了點頭,說:“但願如此……這偌大的齊國之中,除了匽尚之外,孤真不知道誰還能對水力如數家珍。”

  雖然如今齊侯和吳糾都已經開始懷疑匽尚的身份,但是齊侯說的沒錯,匽尚對水力非常的熟悉,眼看就要動工了,匽尚若有個好歹,損失的便是齊國,畢竟先行準備全都規劃下去了,也調配了不少人力和財力。

  不管匽尚是不是楚國派來的細作,這水渠一定是要修的。

  齊侯和吳糾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已經天黑了,子清和晏娥端來茶水和晚膳,兩個人也沒什麼心情吃飯。

  就在這個時候,裡面的棠巫這才走出來,一臉的疲憊,臉上卻有放鬆的意思,齊侯連忙搶上去說:“匽大夫怎麼樣?”

  棠巫聲音沙啞虛弱,說:“沒事了,只是失血太多,需要靜養。”

  他這麼一說,齊侯和吳糾猛地鬆了一口氣,統統感覺水渠保住了……

  吳糾見棠巫臉色十分不好看,聲音也沙啞,知道他是一下午都沒有離開,也沒喝水吃飯,身子承受不住了,連忙說:“棠兒,你去休息一會兒。”

  棠巫搖頭說:“謝大司徒,棠兒不必休息,雖然匽先生的毒素清楚了,但是傷口很深,棠兒怕匽先生半夜發熱,今天晚上還需要守在這裡。”

  吳糾有些不認同的說:“你的身子……”

  棠巫連忙說:“棠兒無事。”

  棠巫的態度很堅決,吳糾也沒有再勸他,匽尚算是給救過來了,眾人這才放下心來,齊侯和吳糾也是疲憊不已,齊侯便帶著吳糾回了小寢宮,回去先用晚膳,之後逆賊作亂的事情,也需要後期處理一番。

  棠巫恭送了齊侯和吳糾,這才回了房舍,檢查了匽尚一番,隨即坐在一邊兒的席上,他也不敢離開,匆匆吃了兩口晚膳,喝了好幾杯水,這才緩解了一下自己沙啞的嗓子。

  夜色很快就濃重上來,棠巫本想守著的,但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因此竟然有些昏沉,腦子裡越來越昏沉,越來越轉不過來,竟然“咚”的一下歪倒在了地上。

  黑漆漆的夜裡,一切都很安靜,棠巫倒在地上之後,躺在榻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匽尚這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看他那樣子,仿佛是早就醒了,並不是剛剛醒來,眼睛裡沒有迷茫和不清醒。

  匽尚看了一眼昏迷的棠巫,這才艱難的撐著身子坐起來,他一動,胸口包紮的地方就有一種撕裂的疼痛,痛的匽尚幾乎生不如死,呼呼的喘氣粗氣來。

  匽尚額頭上頓時滾下冷汗,虛弱的雙手打顫。

  匽尚替齊侯擋了一劍,其實是有原因的,匽尚也隱隱約約發現,或許吳糾有些懷疑自己了,畢竟匽尚很聰明,他隱約聽出來,吳糾兩次三番的試探自己。

  匽尚覺得自己的身份岌岌可危,若是被齊國人察覺出來,定然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匽尚就鋌而走險,替齊侯擋了一劍,若是就此死了,也算是為楚王盡忠,若是能苟活下來,也能稍微頗得一些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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