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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影頓時一抖,似乎嚇了一跳,但是並沒有回頭,而且故意遮住臉,快速的向里衝去,吳糾趕緊去追,“嘭!”一聲碰外到了旁邊文書架子,“哐啷”一聲巨響,其他部門有不少值班的大夫,紛紛跑出來看看究竟。

  吳糾追在那黑影后面,黑影卻是個會功夫的人,跑的飛快,而且十分熟悉政事堂的地形,在前方一拐彎,一下就不見了。

  吳糾追的呼呼粗喘,值班的大夫們看到是吳糾,連忙衝過來,說:“大司徒,怎麼了?”

  “怎麼了?”

  吳糾喘的說不出話來,拍了兩下自己的胸口,正這個時候,裡面司空值班的大夫也走了出來,今天正巧了,也趕上是匽尚值班。

  吳糾見他從裡面走出來,連忙粗喘著說:“匽先生,看到有什麼人跑過去了麼?”

  匽尚被他一問,怔愣的說:“大司徒所說的是什麼人?匽尚方才一直坐在裡面整理文書,並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人。”

  吳糾皺著眉,似乎有些不解,那黑影很熟悉政事堂的地形,跑得飛快,而且他竟然知道今日司徒部門沒人值班,趁機潛入,顯然是有備而來。

  吳糾突然就想到公孫隰朋方才說的那個楚國細作,但是到底是誰?

  吳糾正皺著眉苦思冥想,似乎已經進入了一個怪圈,怎麼也走不出來,怎麼也想不到。

  就在這個時候,吳糾猛地一愣,仿佛被敲醒了一般,匽尚說:“大司徒,怎麼了?”

  吳糾眯了眯眼睛,不著痕跡的斂去眼底的眼神,表情很快就恢復了如常,搖頭說:“沒什麼……匽大夫的衣角有些濕,去換個衣裳罷,以免舊疾復發。”

  第103章 捕鼠器

  匽尚聽到吳糾的話,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 說:“多謝大司徒提醒, 匽尚這就去。”

  匽尚說著,轉身就走了,吳糾看著他轉頭離開的背影, 又看了看地上。匽尚的衣裳角有點濕, 仿佛是方才在雨地里行走過一樣, 就好像吳糾, 吳糾方才從小寢宮過來,因此吳糾的衣角也有些cháo濕。

  不過匽尚方才說他沒有離開, 一直在政事堂里坐著……

  吳糾看了一眼, 便轉頭往政事堂的司徒部門走過去, 進了裡面,連忙翻找了一下桌案上的資料, 因為最近都是解決水利問題和輿論問題,因此吳糾在案子上放的都是這些, 可以隨手找到,方便應用的資料。

  吳糾又走到旁邊的柜子邊,打開來仔細找了找關於兵馬的資料,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來得太快了, 那黑影沒來得及翻這些資料。

  吳糾拿起兵馬兵役的資料,眯著眼睛看了看,很快將簡牘塞在自己懷中,頓時鼓了一個大包, 不過吳糾也沒在意,很快又坐回案前,將一卷空白的簡牘鋪開,抿了抿嘴唇,似乎準備寫點什麼東西。

  吳糾搞了好一陣,等他弄好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吳糾連忙將寫好的文書就放在桌案的明面上,竟然是吳糾“即興杜撰”的齊國兵馬布防圖,還有兵役大意。

  吳糾將那捲簡牘就放在案子上,這才笑了笑,站起來伸了個攔腰。

  吳糾正在伸懶腰,就看到周甫從外面走過去,周甫似乎也看到了吳糾,探頭進來說:“大司徒,你昨天晚上值夜麼?”

  吳糾並不是值夜,只不過昨天晚上進來了黑影,司徒值夜的人又臨時告假了,而且吳糾又想到即興杜撰,因此就留了下來,想要偽造一卷齊國的兵馬布防圖,其實還挺困難的,吳糾根本沒注意時間,一抬頭就天亮了。

  周甫走進來,一臉沮喪的坐下來,對吳糾說:“大司徒,那個兵役的文書你這裡還有麼?我昨天明明讓人抄寫了一份,怎麼轉頭就不見了,不知他們放在了哪裡,我記得我昨天晚上走之前,還將文書仔細放好了,不應該記錯啊?”

  吳糾聽著周甫的話,眼睛轉了轉,正好這個時候匽尚從門口路過,他昨天值了夜班,今天就該回去休息,看這樣子似乎要“下班”了。

  吳糾朗聲說:“匽大夫。”

  匽尚聽到有人叫他,立刻就停下腳步,對吳糾和周甫拱手說:“大司徒,周大夫。”

  吳糾笑眯眯的說:“昨天匽大夫在值夜,你若是有什麼想問的,問問匽大夫就對了,匽大夫說昨天他一直在政事堂裡面。”

  周甫一聽,連忙說:“那太好了,匽大夫,你有看到什麼人進了司馬麼?我昨天整理的東西都不見了。”

  匽尚一聽,很鎮定的說:“這……不曾看見,昨日夜裡匽尚一直在司空整理文書,並沒有看到有什麼異動,也沒見到誰進了司馬,恐怕是司馬離司空有些遠,因此匽尚實在幫不得什麼忙。”

  周甫擺擺手,說:“沒什麼,辛苦匽大夫了,趕緊回去休息罷。”

  匽尚隨即就對吳糾和周甫拱手,很快離開了,吳糾看著匽尚離開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方才匽尚和周甫說話的時候,吳糾一直在擺弄自己手裡杜撰出來的兵馬布防圖,然後把布防圖慢慢捲起來,就跟慢動作一樣,放在了旁邊的案上。

  周甫還是有些奇怪,沒人動,怎麼不見了。

  吳糾對周甫說:“那兵役文書還需要修改,找不到沒關係,一會兒我叫人給你再送一份去。”

  周甫立刻笑著說:“多謝大司徒。”

  他說著高興的轉身要回去,吳糾連忙叫住他,說:“齊國的探子回報說,最近有楚國的探子溜進了宮中,周大夫儘量將機密的情報收妥當。”

  周甫一聽,驚訝的說:“細作?”

  吳糾點了點頭,周甫也知道嚴重性,因此就沒有聲張,也點了點頭,很快就回去收拾桌案了。

  吳糾又重新坐下來,看了看擺在手邊的兵馬布防圖,於是又把布防圖拆開,將一根細細的頭髮別在裡面,若是有人打開這卷文書,一定會將頭髮碰掉或者碰歪。

  吳糾做好這件事,又把文書放在桌案明顯的地方,這才伸了個懶腰,準備去洗漱吃早膳了。

  匽大夫正式成為了齊國的中大夫,因為中大夫的級別已經不低,因此在臨淄城中還有一處中大夫的府邸。

  匽尚這幾天都臨時的住在宮裡頭,府邸收拾妥當之後,就準備搬過去了,凡是官員升遷都會在府邸里辦喜宴來宴請同僚,這事情就跟祭祀一樣,必須隆重,而且很有講究。

  匽尚雖然窮的叮噹響,但是也不能免俗,肯定要按照規矩置辦宴席來宴請同僚。

  巧的是,匽尚的這個府邸,和大司空正好做了鄰居,兩個人的府邸是挨著的,不過隔了一條小路,小路很窄,因為這邊是權臣聚集區,因此也沒什麼百姓過來,這條小路常年沒人走,已經被大司空的府邸給徵用了。

  因為之前吳糾和匽尚得罪了大司空的事情,大司空知道這府邸是匽尚住之後,便來了主意,想要整治匽尚。

  正巧大司空家裡的一個男寵,看到匽尚府邸里的花長得好看,牆上爬滿了綠葉兒,雖然已經是深秋,但是那綠葉仍然鬱鬱蔥蔥的,十分喜人,便與大司空撒嬌,說是人家府邸好,想要霸占。

  大司空正好找不到邪茬整治匽尚,於是就將匽尚的花園給霸占了,正好花園挨著小路,大司空就命人打一面牆,將匽尚家裡的花園,也圈到自己的府邸里來,給男寵賞花用。

  匽尚住過來的第一天,大司空派來的工匠就開始施工了,根本不問主人家願不願意,就強行圈地,而且理由很簡單,那就是老爺的男寵喜歡。

  其實大司空這種作為不是一天兩天了,仔細一看就知道,大司空的府邸非常大,幾乎要趕上路寢宮了,都不是小寢宮,本身大司空身為上大夫,府邸就已經不小了,而且大司空還非常喜歡霸占別人的東西,貪婪別人的錢財,周邊只要和大司空接壤的府邸,全都會被大司空給霸占。

  大司空另外一面是司理部門的中大夫的府邸,也被大司空給霸占了一個庭院,但是無處告狀,大司空的底氣很硬,明擺著告訴他,若是找人告狀,他一家老小都別活。

  那人只是個中大夫,如何能和上大夫,還是個老齊人倔?於是只好忍氣吞聲的作罷了。

  再說其他的,大司空的宅子只和匽尚、司理中大夫的府邸接壤,因此便霸占了兩個人的府邸,另外兩面則是將公共的小路給圈進了自己家裡。

  不止如此,那大司空還看到司理中大夫即將過門的未婚妻美貌,什麼禮節都置辦好了,就差迎親,卻被那大司空搶走做了小妾,那女子的年紀恨不得當大司空的孫女兒,大司空卻絲毫不手軟,但是誰也沒有辦法,無處告狀。

  匽尚一回來就看到被搶了院落,不過匽尚也沒有著急。

  匽尚本是個心善的人,若不是心善,當年也不會救下落難的棠兒了,但是經過這十年的變故,十年非人的待遇,匽尚再也不是一個心善又仁慈的人了。

  在匽尚心裡,只有報仇和報恩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楚王替他完成了一半,因此第二件事情匽尚一定會為楚王做到,不惜任何。

  匽尚心中有很多陰險的辦法,在這十年之中漸漸明白琢磨出來的,不過匽尚始終覺得,對待什麼人,就應該用什麼樣的辦法,就好似對待水渠的問題,匽尚無法不忠,但是在對待齊侯的問題上,那便是政客你死我活的對立。春秋無義戰,齊侯和吳糾尚且殺了鄭伯和晉侯,匽尚想要殺掉齊侯為楚王盡忠,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君子吃肉,卻不忍心親眼看到牛羊被殺,難道就是偽善的君子了麼?這只是一種埋藏在心底里的人性罷了。

  匽尚覺得,對待大司空這種人,就該用最陰險的手段,倒不是因為大司空咄咄逼人,而是因為大司空一直在破壞匽尚水力的計劃,若是水力在他手上折掉無法開工,那麼疲憊齊國的目的根本無法達到,而楚王攻打鄭國的進度已經開始加快,匽尚無法再拖延下去。

  匽尚想到這裡,不禁眯了眯眼睛,看起來這個大司空不給他一點兒整治的手段是不行了。

  吳糾很快就收到了匽尚送來的請柬,匽尚將在府邸里設宴款待同僚,吳糾身為大司徒,三公之首,因此第一時間就收到了請柬。

  吳糾看了看請柬,就將請柬放了起來,然後讓子清寫了一個回帖去交給匽尚,就說自己會準時參加的。

  匽尚的升遷宴其實很簡陋,畢竟他是窮的叮噹響的人,發請柬倒是發了不少,但是收到回帖明確會來的人少之又少,滿朝大臣,大約也就二十個會來。

  不過匽尚也不擔心這個,因為匽尚想要宴請的並非是這些士大夫們,而是吳糾,按照吳糾和齊侯的關係,只要吳糾肯來,齊侯一定也會跟來,這是明擺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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