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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侯也嚇了一跳,然後是咬牙切齒,展雄的聲音簡直是底氣十足,震耳欲聾,而且來的真是時候,齊侯根本沒有得逞,明明方才氣氛剛剛好,簡直太是時候了!

  齊侯沒有辦法,畢竟好氣氛已然過去了,只好陰沉著聲音說:“進來。”

  展雄領著曹克走進來,兩個人都意識到,齊侯的態度很冷硬,他們並不知道是因為齊侯被打擾了好事,才冷硬的,還以為是因為吳糾受傷。

  曹克來探病,順便表達一下和魯國沒有任何關係,畢竟邾國可是魯國的附屬國家,若是有牽連那便是大錯了。

  齊侯淡淡的說:“邾公的心意,孤自然清楚,這次稟明天子的時候,孤也會詳細說明,邾公一片忠心,天子定然會領會。”

  曹克一聽,連忙拱手說:“謝齊公。”

  齊侯又說:“如此一來,沒什麼旁的事情了罷?”

  曹克連聲說:“沒有了,儀父先告退了。”

  吳糾見狀,連忙也拱手說:“糾也先告退了。”

  齊侯那叫一個氣,方才那麼好的氣氛全沒了,吳糾還要溜走,不過齊侯又不敢逼得太緊,吳糾就連忙逃竄了。

  吳糾和展雄一併出了大帳,展雄說:“二哥,你的傷口怎麼樣?”

  吳糾說:“無大礙,都是皮外傷。”

  展雄說:“那可不行,二哥生得這般好看,留個傷疤多礙眼?”

  吳糾有些無語,真是感謝展雄的直言不諱,和展雄道別,便回營帳去了。

  子清早就聽說了魯公挾持吳糾一事,而且吳糾的身份也曝了,子清見他進來,連忙迎上去說:“公子,您沒事兒罷?”

  吳糾擺了擺手,坐下來,不過他右手被包紮成了一個大粽子,根本動不了,吃飯沐浴都有些不方便,舉了舉自己被包的手,說:“只是看著唬人,其實沒事兒。”

  子清說:“公子,如今……如今您的身份……如何是好?”

  吳糾聽子清這麼說,也沒有焦急,畢竟他並非貪圖公子這個虛名,也並非想要和齊侯一掙侯位,所以是不是公子都兩可。

  再加上吳糾早就給自己想好了退路,他還有個小飯館,積攢下來那麼多錢,就算不是公子,吳糾還是個富紳。

  吳糾這麼想著,說:“沒什麼怎麼好的,順其自然罷。”

  吳糾方才也累了,躺在榻上便休息,也不知是不是失血的緣故,總之一躺上榻,很快就睡著了。

  因著今日的會盟被打斷了,所以今天便閒下來,再說吳糾受傷了,自沒有他的事情了,便安心睡覺。吳糾醒過來的時候有些迷茫,感覺睡得腰酸背疼。

  子清站在一邊,連忙鬆口起,說:“公子,您睡了一天了,險些嚇死子清,怎麼叫也不醒,還是君上叫了醫官來看,醫官說公子身子虛弱,多歇息是好事兒,這才放心下來。”

  吳糾驚訝自己這麼能睡,趕緊讓子清扶著自己坐起來,畢竟自己一條手臂包紮著不好用力。

  果然已經是一天了,外面天色亮堂堂的,恐怕是早上,營帳外面好多人說話的聲音,有些嘈雜。

  吳糾疑惑的說:“外面在做什麼?”

  子清說:“在會盟議事,應該是在簽文書了。”

  吳糾點了點頭,本來昨日要簽文書的,但是因為魯公突然發難,被迫中止了,文書還是要簽的。

  吳糾躺了一天,實在難受,就出門溜達溜達,他洗漱沐浴,吃了些東西,出門走了兩圈,便聽到齊侯的營帳里傳來罵人的聲音,不知是誰惹怒了齊侯,反正聲音很冷漠。

  吳糾只是聽了一耳朵,什麼“豈有此理”等等,就沒有再聽,轉了一圈便回了營帳。

  吳糾剛回去,就聽子清說:“公子,展將軍來了。”

  吳糾正無聊,聽說是展雄來了,連忙說:“快請。”

  子清把展雄請進來,展雄大步走著,形色匆匆,走進來對吳糾一拱手,就要下跪,吳糾嚇了一跳,因為一條手臂捆的像包子,所以根本攔不住展雄。

  展雄“咕咚”一下就跪了,嚇得子清後退了半步。

  吳糾說:“四弟,你這是做什麼?”

  展雄拱手跪在地上,說:“請公子,救救我大哥!”

  吳糾一聽更是蒙了,說:“什麼?”

  他說著,拉著展雄說:“你快起來,起來好好兒說話。”

  展雄這才站起來,著急的說:“二哥,魯公實在無恥,他如今見情勢一去,便一推四五六,要將所有罪名蓋在我大哥頭上!”

  原來方才齊侯生氣也因為這個,魯公是一國之君,還是公爵之位,所以齊侯不方便把他扣押,就軟禁在營帳之內。

  但是魯公竟然想出了一個主意,讓人告訴齊侯,這一切都是展獲的主意,是展獲出的下作主意,讓自己挾持齊公子,並非是他的本意,魯公只是被展獲的花言巧語給迷惑了。

  齊侯一聽,魯公就是想給自己開罪,所以才編出這麼多故事,如何能不生氣?

  吳糾聽罷了,心想怎麼可能是展獲的主意?展獲是出了名的聖人,絕不可能做這種下作的事情,況且當時吳糾給魯公送上文書的時候,還是展獲給吳糾打眼色,讓他注意的。

  展雄氣憤的說:“我那大哥,總是死性不改,以魯國為母邦,如今好了,魯公陰險狡詐,要殺他滅口,來替自己頂罪!二哥,我大哥是迂腐,但罪不該死,若是他真的頂罪,豈不是讓魯國逍遙法外了!”

  吳糾一聽,魯公真是陰險,還想要人給他頂罪?

  展雄又說:“現在那魯公已然急著殺了我大哥,公子,求你救救我大哥!”

  雖然日前展雄表現得十分看不起展獲,但是說到底兩個人可是親兄弟,展雄比展獲小很多,展獲也算是又當爹又當哥,亦師亦父,展雄也是崇拜展獲崇拜得緊,雖然口頭上不願表達,但是面臨生死大限,也顧不得面子了。

  吳糾也不希望展獲出事,畢竟柳下惠可是一代賢聖,若是能拉攏過來,也是好事兒。

  吳糾仔細想了想,突然說:“若是用展獲頂罪,其實也無不可。”

  展雄一聽,險些懵了,說:“二哥!我大哥真的沒得救了?”

  他說著,一狠心,調頭要走,吳糾連忙攔住他,因為展雄臉上明晃晃寫個幾個大字,而且是誰都看得懂的,不分簡體繁體篆體——劫人!

  吳糾連忙說:“四弟稍安勿躁,你聽我說完。”

  展雄十分焦急,但看吳糾臉色很坦然,便停了下來,聽著吳糾說話。

  吳糾說:“其實若真的讓天子給魯公定罪,天子能定什麼罪?”

  展雄自然不知道了,吳糾說:“如今天子方登基,根基還不足,魯國乃是東方大國,魯公又是周公之後,乃是大賢聖的後人,天子定然會顧及先祖面子,從輕處罰,如此一來魯公有罪不罰,只是嚇了他一嚇,虛驚一場,其實對咱們來說,也不合算。”

  展雄不知這麼多彎彎繞繞,還以為讓天子定奪,天子最少罷了他的公爵之位,但是天子其實也懼怕魯國,怎麼可能和魯國這麼撕開臉皮?尤其是在胡齊剛剛登基的時候,決計不可能。

  吳糾笑了笑,又說:“既然魯公想用展獲頂罪,那太好不過了,就說齊國痛恨這個罪魁禍首,痛恨的咬牙切齒,讓魯公把展獲交出來,準備大卸八塊。這樣便是魯國親自把展獲交到齊國手中,也不是咱們搶人,多好?”

  展雄一聽,驚訝的說:“這樣……這樣一來,我大哥就是齊國人了?”

  吳糾點了點頭,說:“那自然。”

  展雄一拍掌,說:“好好,太好了!”

  吳糾說:“傻四弟,快去和君上說道說道,免得君上也給氣糊塗了。”

  展雄立刻說:“弟弟這就去!”

  他說著衝到營帳門口,要出去,不過突然停住了腳步,又沖回來,對著吳糾拱手說:“二哥當真厲害!雄佩服!”他說完了又急匆匆的走了。

  吳糾看著他來去生風,不由想笑,不過展雄也是真性情,的確是個人才。

  其實吳糾也不算聰明,他只是借用了齊侯的辦法罷了,歷史上齊侯在收留管夷吾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他害怕魯國不放人,便說要把管夷吾親自剁成肉泥才能解心頭只恨,後來魯國就放人了,哪知齊侯並不想把管夷吾剁成肉泥,反而想讓這個大仇人,做一國之相。

  魯公的確想要展獲做替罪羔羊,那天魯公與展獲吵翻,潑了他一杯酒,其實就是因為挾持一事。

  展獲雖然右手廢了,但他有武藝在身,比魯公的武藝要強得多,魯公帶著他,就是因為想要他挾持齊侯。

  但是展獲這個人剛正不阿,絕不做這種事情,魯公踢到鋼板,如何能不生氣?因此潑了展獲一杯酒,若不是因為怕這件事情曝光,就砍了展獲的腦袋,何止是一杯酒的問題。

  因為展獲的不配合,所以魯公只好親自上陣,而且他也不敢挾持齊侯,畢竟齊侯的武藝出眾,所以只能見機行事,挾持了沒什麼武藝的吳糾。

  如今事情敗落,魯公想要自保,害怕天子降罪,便想到了這麼一個主意,要把展獲推出去抵罪。

  展雄聽了吳糾的法子,去見了齊侯,齊侯便依照吳糾的法子,讓展雄去傳話。

  展雄來到軟禁魯公的大帳中,說:“寡君口詔,魯國士師展獲,挑唆魯公,擾亂會盟,最無可恕,請魯公將展獲交與寡君,剁成肉泥,示眾齊國臨淄城們,方解心頭之恨。”

  魯公一聽,先是鬆了口氣,因為齊侯竟然放過了自己,他心中也有恃無恐的,畢竟魯國乃是周公旦後人,又是周禮之邦,基業渾厚,就算到了天子面前,找個藉口也能脫罪,更別說現在有人頂罪了。

  但是魯公有些擔心,展獲是個人才,只因他嘴巴不會說話,不給別人情面,所以現在還是個士師,展獲可以說是難得文武雙全的人才,雖然他現在右手廢了,不能習武,也不能上戰場,但是魯公還是十分忌憚展獲的。

  萬一齊侯要把展獲剁成肉泥是假的,反而想要把展獲收歸到齊國去,豈不是大不妙?

  魯公考慮到這一層,便要求和自己的大夫臧辰見面,商討此事。

  齊侯倒是慷慨大方,沒有阻止,但只給了他們兩條路,一條路交出展獲,另外一條路押到洛師負罪。

  再如此明白的選擇面前,齊侯真不相信魯公會到洛師負罪,雖然到頭來可能得不到什麼罪名,但是一路走過去,千山萬水,被所有國家觀摩著,魯國的臉面也不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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