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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到這裡,就聽到“唔”一聲,有些吃驚,連忙回頭一看,原來周甫竟然已經受不了了,捂著嘴要吐,旁邊的石速看了他一眼,遞給他一個帕子,說:“君上、公子,速先帶周甫迴避一下。”

  齊侯擺了擺手,示意周甫可以先迴避,其實齊侯也很想吐,畢竟他可沒吃過腦花,吃腦子聽起來已經相當奇怪了,還要吃生的,吳糾又描述的那麼詳細,若不是齊侯鎮定,估計也已經吐了。

  周甫臉色難看,他的腿又受傷不能動,石速趕緊將他背起來,生怕他吐在帳子裡,趕緊把他背出去了。

  在做的各位卿大夫們,武將的感覺還好一些,文臣的已經不能淡定了,全都臉色發青,感覺今日晚上吃的東西在胃中翻滾,已經要吐出來了。

  吳糾笑了笑,將長殳也放在地上,笑著說:“這位鄋瞞勇士,你覺得怎麼樣?”

  翻譯聽完,說:“這賊子說公子並非丈夫,用如此下作惡毒的手段。”

  吳糾一聽便笑了,頗為愉悅的說:“什麼丈夫?你不是說我是廚子麼?最下作的廚子,自然要用最下作的手段。”

  那俘虜一聽,頓時臉色更難看了,吳糾伸手拍了拍大瓮,踢了一腳短劍和長殳,冷冷的說:“說了那麼多廢話,本公子口舌都幹了,好了,該你選了,你這個大丈夫,真勇士,不說話的話,就痛快選一樣兒,好好去死罷。”

  吳糾說的很冷,就算俘虜沒有聽到翻譯,也知道他沒說什麼好話,等翻譯翻完,俘虜已經顫抖的不能說話了,低著頭,臉色犯青。

  吳糾見他不說話,笑著說:“我就喜歡勇士,既然你不說話,那本公子便替你選了,先來大瓮罷,大難不死,咱們再生摳鵝腸?”

  他說著,拍了一下手,身後的虎賁軍非常做勁兒,立刻將那俘虜給拽了起來,俘虜受驚,“啊!”的大叫了一聲,胡亂的喊著什麼,但是沒什麼具體意義,大體是放開他之類的。

  虎賁軍將俘虜舉起來,就要投入裝滿鹽水和料酒的大瓮中,俘虜此時已經不是緊閉牙關的樣子,而是瞪著眼睛,緊緊盯著那裝滿水的大瓮,五花大綁的身子不斷的打挺。

  就在那俘虜馬上要投入瓮中的時候,俘虜突然大喊了一句什麼,翻譯趕緊衝過去說:“公子等一等!他說了!他說了!”

  吳糾輕笑了一聲,揮了一下袖袍,說:“放下來罷。”

  他說著轉身便走回了蓆子坐下來,對齊侯說:“接下來便是君上的事情了。”

  齊侯咳嗽了一聲,輕笑說:“二哥倒是提醒孤了,以後得罪什麼人,也比不能得罪廚子,是麼?”

  吳糾只是挑了挑眉,說:“君上見笑了。”

  那俘虜已經嚇得不行了,虎賁軍將他放在地上,俘虜滿身是汗,虛脫了一樣癱在地上,說話都說不利索。

  接下來便是齊侯的審問了,這場審問一直從半夜持續到天亮,在坐眾人的臉色比聽方才吳糾講美食的做法還要難看的多。

  原來鄋瞞人之所以聯絡公子元,埋伏他們,就是因為公子元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少衛姬這個靠山,所以前途堪憂,想要除掉前途正好的老大無虧,還有年紀尚幼的公子昭,同時他又對吳糾懷恨在心,說到底公子元也盼著齊侯趕緊死,自己好做齊侯,這個時候鄋瞞人找到了公子元,公子元便同意了。

  公子元打算和鄋瞞人裡應外合,就算狼咬不死齊侯和公子們,但是鄋瞞人還有埋伏在後面兒,只是他沒想到,埋伏還沒出現呢,公子元就已經落網了,還被迫將鄋瞞人全都給招認了。

  和吳糾想像的差不多,那些鄋瞞人就是因為聽到了周天子委任齊侯代天子與諸侯會盟,共同商議尊王攘夷大計的事情,所以覺得前所未有的危機,想要打擊齊國和齊侯的氣焰,使尊王攘夷的會盟作罷。

  從東周開啟以來,周天子一直採用的政策便是尊王抑霸,因為那時候周天子已經意識到了分封的惡果,起初只是分封一些很小很小的國家,周禮有制度,分封的國家地盤不能超過都城的幾分之幾,起初周天子的想法都很好,這些諸侯國只是小國,還是要以天子馬首是瞻。

  但是後來已經開始脫盤,諸侯國們隨著時代的發展,野心膨脹,開始相互併吞,戰事不斷,很小的諸侯國迅速膨脹,地盤超越了天子都城,兵馬也越來越多。

  這樣周天子危機意識越來越重,所以採取了尊王抑霸這個政策,但是在諸侯們發展的時候,邊疆的外族人也在悄無聲息的發展,西面和北面的戎荻擅於馬背作戰,突襲快體魄好,東面的夷人擅於水站和叢林迂迴,狡詐詭計,南面的蠻人又因為天高皇帝遠,擁一方水土,無所畏懼,四面八方的外族人開始發展壯大,不斷侵略。

  齊國的土地就受到過戎人和狄人的多次侵略,再加上齊侯是個過來人,他明白長狄人終有一日會打破衛國大門,幾乎直取周師,所以才提前提出了尊王攘夷的政策,滿足自己做霸主的同時,也是為了周師殘喘下來,因為齊侯知道,自己的德行超不過自己的臣子,他這一輩子無法做霸王,只能做霸主,只有周師存活下來,自己才是名正言順的霸主。

  這次尊王攘夷的口號非常響亮,因為開創了東周以及春秋歷史上的先河,竟然有人可以代天子身份會盟諸侯,這是史無前例的,不只是各國諸侯得到了消息,而且戎人狄人也得到了消息,他們知道,因為距離最近,如果攘夷,戎人和狄人都是被先打擊的第一對象。

  鄋瞞人覺得岌岌可危,便想先發制人,趁著冬狩和臘祭的盛典,若是能給齊國好看,那麼便是逆風傳十里,各國諸侯也會聽說,鄋瞞人也清楚周朝人內部的各種爭鬥,齊國丟了大臉子,其他國家的諸侯怎麼可能聽他的會盟調遣?尊王攘夷也就不攻自破了。

  但是鄋瞞人完全沒想到,他們竟然被一網打盡了,而齊侯和他的繼承人們則完全沒有任何損失,最多就是受了點傷。

  不止如此,鄋瞞人還有進一步的打擊行為,因為俘虜害怕吳糾的手段,所以就給招認了。

  他們打擊齊國氣焰的同時,還組織了一次偷襲行動,就在前後腳行動,偷襲的國家便是周師北段的邢國。

  邢國與燕國晉國遙遙相望,這三個國家形成了一個牢固的三角,可謂是周朝三座大門,邢國雖然小,但若是被攻破,便是被狄人打開了一扇門,長驅直入不在話下。

  因為邢國與晉國和燕國相對比,弱小許多,國土面積也不是很大,所以鄋瞞人打算用邢國下手,殺雞儆猴,騷擾邢國邊境,達到對周天子示威警示的作用,一方面動搖諸侯,一方面也動搖周天子,警告周天子若是真的攘夷,那麼便像邢國一般。

  齊侯聽了眯了眯眼睛,若不是有吳糾這麼一嚇唬,那鄋瞞人肯定不會招出偷襲邢國的事情。

  在齊侯的記憶中,邢國是在二十年後才被偷襲,被迫開始南下轉移國都,如今因為齊侯將尊王攘夷的會議提前了,所以鄋瞞人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似乎開始提前採取行動了。

  齊侯的臉色非常難看,這次尊王攘夷,關乎到齊國霸主的身份,若是能順利召開會盟,齊國在周朝中的地位將會提升,變成第一大國,若是不能順利召開,中途被斃,那麼也將成為有史以來最大的笑柄國家。

  齊侯怎麼能容忍鄋瞞人在這個時候和自己作對,當下冷冷一笑,說:“好啊,那邊打仗罷!”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全軍得到命令,演兵完畢,冬狩歸隊,開始向臨淄城進發,回國都去了,這次回城非常匆忙,走的十分急切。

  畢竟鄋瞞人偷襲邢國就在目下,齊侯需要和眾臣商議對策,並且派兵支援,一來可以抗擊鄋瞞人,二來也可以讓各個諸侯國看出齊國大國的作風。

  齊侯一路騎在馬上,臉色並不是十分好,雖然已經提前得到了鄋瞞人攻打邢國的軍報消息,但是其實齊侯心裡還有一個擔憂的地方,這個地方只有他一個人知曉,卻不方便和其他人說。

  原因是齊侯活過一輩子,他知道派兵解救邢國,和鄋瞞人作戰的代價是什麼。

  上輩子在二十年後,鄋瞞人攻打邢國之時,齊侯派出了當時自己最看重的公子昭領兵出戰,最終將鄋瞞人打退,成功解救了邢國。

  但是代價也非常慘痛,齊侯最看好的三公子昭在這次戰役之中被鄋瞞人偷襲,身受重傷,抬回來的時候氣息奄奄,直搶救了三天三夜,最後雖然僥倖活過來,但還是落下一身病根,根本無法治癒。

  公子昭是最有建樹的一個兒子,而且還是齊侯心中的儲君,齊侯能不心疼他麼?受了這麼重的傷,這代價也太讓人心傷了。

  齊侯並不想讓公子昭去犯險,尤其現在公子昭才十歲出頭,更不可能帶兵出征,所以這個人選需要考慮。

  眾人很快日夜兼程的趕回了臨淄城,快馬加鞭進入齊宮,吳糾本想要休息,但是剛一進房間,還沒坐在榻上,就聽到有人急匆匆的說:“公子,君上請公子到明堂議事。”

  吳糾一聽,好傢夥,明堂開朝會了,竟然還把自己給叫上,齊侯真不把自己當成外人。

  吳糾趕緊應了一聲,連忙把外跑脫下來,子清趕緊捧過來皂色朝會袍,給吳糾穿上,晏娥拿著小櫛子快速給吳糾梳了兩下頭,然後匆匆送吳糾出門,往明堂宮去了。

  路寢宮是平時里商議重要事情的地方,周師的明堂宮用來存放代表周天子權威和地位的九鼎,各國之後沒有九鼎,明堂宮也是一種權威和至高無上的代表。

  齊國開朝議大會,才會轉移到明堂宮,一提起明堂宮,大家心裡都是不約而同的嚴肅起來。

  吳糾匆匆趕到明堂宮,走進大殿之中,因為是朝議大會,所以殿上排列著整齊的皂色朝袍文武各列兩側,吳糾趕緊排列在公子的隊列中。

  因為這隊列中,吳糾是齊侯的“兄弟”輩兒,所以排在最前面,站在了公子無虧之前,公子無虧之後應該還有公子元。

  但是公子元已經被貶庶人,甚至已經不是齊國人,所以他的位置便給削減了,之後是公子昭的位置,但是公子昭重傷不愈,再加上一路車馬奔波,病情有些不太好,無法上朝,他的位置沒有削減,而是隔開。

  眾卿陸續走入名堂大殿,很快寺人通傳,齊侯一身黑色朝袍,頭戴冠冕,緩緩從內殿走了出來,眾卿作禮叩拜,齊侯請眾人免禮之後,坐入席中。

  這時候的朝議還是坐著的,卿大夫們作禮之後也坐入席中,等待齊侯發話。

  吳糾坐入席中,官帽上的充耳輕輕擺動著,很快便平靜下來,等待齊侯的開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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