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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頹一聲冷喝,說:“你什麼意思?!”

  齊侯從旁邊走過來,冷冷的說:“什麼意思?這意思已然很明顯了,孤以為王子頹天生聰慧,定然聽得明了,一定需要孤給挑明白麼?恐怕王子臉上也沒什麼光罷?”

  旁邊圍觀著很多各國特使,大家都是精明人,一聽全都明白了,雖然吳糾和齊侯沒有挑明白,但是大家心裡都有底兒,王子頹說石速是個身份低微的人,其實王子頹的身份也是詬病的一點,他的母親是商賈的女兒,本要嫁給吳糾,後來因為商賈貪圖先王的地位,這才改嫁女兒給先王。

  這個故事很多人都知道,當時還被津津樂道了很久,所以說起來,王子頹的母親身份很低,王子頹是個庶子,也不是長子,所以半點兒身份也沒有。

  王子頹頓時臉色很差,冷笑說:“各位來洛師是客,不過頹今日需要教訓犯了過失的膳夫,和諸位沒有半點兒干係,都請迴避罷!”

  王子頹說的十分不客氣,旁的特使也都是在國內有身份的人,哪能讓一個小男孩給奚落了,吳糾立刻說:“教訓人,也該有個名堂,先王剛剛駕崩,新天子以禮大赦天下,王子卻如此暴戾待人,恐怕沒個名堂,不能服眾,引來天下百姓對周朝和新天子的恐懼。”

  王子頹臉色很差,因為這個事兒,還要提起昨天晚上王女的事情,如果提起昨天晚上王女的事情,還要提起王子頹出謀劃策,讓周天子給齊侯下藥的事情,這一連串的事情揭起來就沒個頭兒了,實在難聽。

  這邊這麼多人圍觀,早已有人通知了新天子胡齊,胡齊昨晚受了驚嚇,剛剛起身,還沒洗漱呢就聽說王子頹鬧事兒的事情,當即又怒又驚,怕王子頹把自己給抖落出去,連忙連滾帶爬的就跑過來了。

  胡齊急匆匆趕過來的時候,眾人還在對峙,吳糾讓王子頹給出個名堂來,王子頹臉色難看,也只不能說。

  胡齊一來,立刻對著王子頹責罵說:“小小年紀,如何這般心狠手辣!就算膳夫犯錯,也不能這般責打,真是失了我周朝風範,還在這裡給寡人丟人現眼,快點給諸位大人陪個不是,然後滾回去反省。”

  王子頹在眾人面前被胡齊給罵了,但是他沒有勢力,真的不能回嘴,若是把周天子下藥的事情揭發出來,胡齊肯定一推四五六的不認帳,把事情全都推在王子頹的頭上。

  王子頹強忍著沒說,但是臉色相當難看,胡齊讓他給眾人賠不是,王子頹只好硬著頭皮給大家賠禮。

  旁的諸侯特使得到了王子的賠禮,感覺腰杆很筆直,都是占了便宜沾沾自喜的,便笑著應和說:“王子還小,知錯就改便好。”

  胡齊又親自說:“驚擾了齊公,公子和各位特使,王弟的事情,寡人定會好好教導。”

  吳糾抱拳說:“天子,糾與這名膳夫十分有緣,不如將這名膳夫賜予糾?”

  一個膳夫罷了,胡齊當然願意,當下就慷慨的把石速賞給吳糾了,吳糾趕緊讓人扶起昏迷的石速,準備帶上車去,帶回驛館醫治。

  吳糾親自扶著石速,袍子上染了一些血跡,平日裡他可是愛乾淨的人,齊侯看在眼裡,酸在心裡頭。

  上緇車的時候,吳糾還打算帶著石速另上一輛緇車,齊侯哪能允許,說:“石速重傷在身,恐二哥一個人照顧不周,還是與孤同車罷,也能多個照應。”

  吳糾其實是怕血氣衝撞了齊侯,不過齊侯都開口了,吳糾就讓人把石速扶上了齊侯的緇車。

  三個人在車裡,石速還在昏迷著,齊侯先拿出傷藥,給石速的後背上臉上大約灑了一層止血的藥,然後用乾淨的帕子裹上,動作非常利落乾脆。

  吳糾小心的說:“君上,石速他沒事兒罷?”

  齊侯一笑,說:“誰知道呢,看他造化罷,若是平常人,受了這麼重的傷,不死也要殘廢了,不過石速他體魄尚可,或許好些。”

  吳糾這麼一聽,更覺頭皮發麻,石速後背和臉上被釘刺的鞭子抽得一片稀爛,就別說留疤了,千萬別留個殘疾才好。

  馬車很快到了驛館門口,早有寺人回來通傳,醫官迎接在門口,趕緊把馬車上重傷的石速接下來,然後匆匆抬進驛館醫治。

  吳糾也不懂醫術,只能先回去換了件衣裳,子清和晏娥看到吳糾衣裳上都是血,嚇了一跳,晏娥一邊給吳糾換衣裳,一邊說:“這王子,小小年紀,怎的如此心狠手辣的,真難以想像。”

  吳糾換了一件衣裳,匆匆出門來,到了石速的房間準備看看情況,醫官正好處理好了傷口,幸好都是皮外傷,不過這皮外傷傷得很深,有的地方被釘刺反覆剮蹭,已經刮到了骨頭實在血腥。

  石速趴在榻上,後背被厚厚的包紮起來,臉頰也被包紮起來,好端端一張冷硬又英俊的臉,腫起老高。

  石速見吳糾進來,連忙掙扎著起身,想要拜謝吳糾,吳糾攔住他,說:“你好好趴著,是我謝你才對,若不是昨晚你來告知,齊國就要遭了道兒,因著這件事兒害你受苦,這也是我應當做的。”

  吳糾又說:“天子已經將你賜給我,日後你便跟著我,不必回王宮去了,你就安心養傷便是。”

  石速有些驚訝,當即又磕頭說:“速謝過公子救命大恩!”

  就在這個時候,齊侯也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衣裳也蹭了不少血跡,如今換了新的便服,沒有穿朝服,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隨和,但是仍然遮不住那種冷酷又凌厲的感覺。

  齊侯和石速都顯得冷酷,但是並不一樣,石速像塊石頭一樣,不苟言笑,什麼時候都一派正經又嚴肅的樣子,而齊侯呢,活脫脫一塊老薑,雖然看起來冷酷,但是隨時都能溫柔似水,就在你以為他溫柔似水的時候,有又時都能化成暴怒的雷霆,總之讓人看不透捉摸不定。

  齊侯負手走進來,笑眯眯的說:“怎麼,只謝公子,不謝孤麼?”

  石速一見齊侯,連忙又跪下來謝恩,險些把後背的傷口給崩裂了,吳糾看的心驚膽戰,齊侯笑眯眯的伸手攔住他,說:“孤與你開頑笑的,昨夜王女的事情,你還有恩與孤,好生養傷便是。”

  石速似乎非常感激,不過他臉色冷硬的跟石頭一樣,是真的面癱,看不太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齊侯又說:“這樣罷……”

  吳糾不知齊侯要說什麼,不過看著齊侯一臉老謀深算的樣子,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兒,恐怕是要捉弄石速似的。

  齊侯當即一拍手,饒有興致的說:“股看你是個硬骨頭,脾氣很像我老齊人。”

  石速說:“速的確是齊人,只是後來流落到了周朝。”

  齊侯一聽,更是高興,微笑起來,說:“那便更好了,你如此忠心耿耿,乃世上少有,又十分和孤的眼緣,就如同二哥說的,當真是緣分,不如這樣罷,孤收你做義子,可好?”

  吳糾:“……”

  吳糾心想,齊侯不單單只是個閨女控,收義女狂魔,現在竟然連義子也收上癮了。

  齊侯三十歲,石速看起來二十來歲,怎麼也不像是父親,再加上石速身材高大,面相硬朗,怎麼看也像是兄弟倆,收做義子實在奇怪。

  石速也愣了一下,連忙說:“速出身下賤低微,承蒙國君不棄搭救,但萬萬不敢高攀。”

  齊侯笑著說:“孤給別人好處,別人恨不得跪著感謝,今日給你好處,你卻跪著推辭,那便更和孤眼緣了,如此便說定了,從今日起,你便不是膳夫石速,而是我齊國公子速。”

  吳糾在一旁,依然有些無力了,不知怎麼的,齊侯突然熱衷起這些來,吳糾突然又多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大侄子,總感覺壓力很大。

  齊侯則是笑眯眯,一臉老謀深算的,石速似乎被感動的不行,連忙磕頭,說:“謝君上!”

  齊侯笑著說:“該當叫君父。”

  他說著,又指著身邊的吳糾說:“公子糾是孤的二哥,你日後便叫二伯罷。”

  石速很實誠,連忙拜首說:“二伯。”

  一瞬間,吳糾感覺自己被叫老了不少,壓力當真不小……

  齊侯似乎覺得這個結果十分滿意,滿臉慈愛的說:“速兒好生養生,孤和你二伯便不打擾了,有什麼事兒,只管跟宮人吩咐便可,有什麼不得心的,想要的,只管遣人來找孤,你二伯身子不好,就不勞煩他了。”

  石速沒聽懂齊侯的深意,只是點頭說:“是,君……君父。”

  吳糾已然無力吐槽了,他當真很不喜歡別人叫自己伯伯,因為吳糾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這麼大年紀。

  吳糾和齊侯從石速的房間退出來,讓石速好好休息,吳糾剛要告退,就“阿嚏!”一聲,又打了一個噴嚏,趕緊用袖子捂住,撇過頭去。

  齊侯皺眉說:“二哥定然是昨晚感染了風寒,今日所幸無事,趕緊去好生歇息,孤讓醫官過去給你瞧瞧。”

  吳糾本覺得只是小感冒,打兩個噴嚏也就好了,但是齊侯非讓醫官過來,特別溫柔體貼似的。

  吳糾回了房間,齊侯也跟著他進了房間,醫官趕忙過來請脈,給吳糾看了究竟,只是小病,果然是感染了風寒,畢竟吳糾身子比較弱,現在的醫學並不發達,吳糾的身體有些老病根兒,大冬日的睡了蓆子,自然有點感冒。

  醫官給吳糾開了一些藥,喝上兩日也就好了。

  今日都沒什麼事兒,之後就等著給先王發喪,發喪之後還有筵席,齊侯在第一次的特使宴席上,已經給了魯國和衛國難看,這第二次的宴席,就打算拿宋國沒有人來為先王奔喪說事兒,奪下代天子會盟的頭籌。

  齊侯這麼打算著,便囑咐吳糾好好吃藥,自己回了房間琢磨去了。

  吳糾沒有事兒可做,就歇在房間裡,吃了藥,睡了一個覺,結果中午飯給耽誤過去,一醒來已然是下午了。

  吳糾醒來的時候,感覺頭有些沉重,嗓子也疼,自己的感冒吃了藥反而變重了,也沒有胃口,又沉沉的睡過去。

  吳糾這兩日在房間裡,幾乎沒怎麼走動,吃著藥,感冒沒好,越來越重,剛開始是打噴嚏,後來鼻子不堵了,噴嚏也不打了,但是心口發堵,時常咳嗽,咳嗽的時候還夾雜著粉紅色的小血絲。

  吳糾有些心驚膽戰,醫官又來看過,還是說染了風寒,有些嚴重,調整了藥方子。

  這天起來,吳糾更是難受了,頭疼欲裂,昏昏沉沉的,晏娥見吳糾醒了,就進來問:“公子,好些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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