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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到此處,葉宏殊才緩緩站起身來,抬走出茶館。江生連忙同那二人道了些,又多給了茶錢放到桌上,牽過馬匆匆趕上前方人的步子。

  夕陽西下,那人的身影顯得格外瘦弱。江生走到他身邊,試探地開口道:“老爺,明日就得回京都了。”

  葉宏殊腦中仍是花生滾落在地面上的畫面,可被門檻阻擋的那顆已變成了黑色的棋子。一日入局,竟是終生入局。他本以為時至今日,自己早已是離開棋盤,可沒想到卻仍是陷在其中不得而出。思之至此,葉宏殊又回想起舊事來。

  當時歐陽尚初還被禁足於府內,前路未卜時還不忘叮囑自己要好生輔佐新立的太子。

  後來太子逼宮稱帝,在眾臣的反對下命其為嶺南王幫管軍政要務。而葉宏殊自知自己身份敏感,便不常再參與朝中事宜的參議,將所有的抱負都寄托在了獨子身上。

  他不再奢求其他,只希望用這種辦法,能讓新帝減少對嶺南王的猜忌。

  可如今嶺南王自縊,愛子戰死,他忙碌半生竟是什麼也沒能留下。

  葉宏殊抬起頭眺望遠處,見山峰藏在雲霧之中,偶遇聲響還會驚起山間飛鳥。鳥群爭鳴著飛起,待到平息之後又緩緩歸於林中,好一個自在。

  雲層又變了幾分,葉宏殊復又望向天際,緩聲長嘆道:“不如歸去,做一蓬蒿人。”說完,他不顧身後江生的呼喊,徑直背手而去。

  天高雲淡,好一番秋色。

  永初二年十月二十日,玄鐵營督帥蔣傑正帶領赤虎偃甲大敗瀚北回程軍。五日後,撼北營督帥杜思齊趕至總戰場。至此,大瑞主要兵力全部匯集。幾次會戰將瀚北軍打得連連敗退,直逼對方防線。

  同年十一月,嶺南王歐陽尚初自縊於府中,右丞相葉宏殊辭官隱退。文帝歐陽尚卿廢除雙相制,命原左丞相杜且及成為大瑞新一任主相。

  永初三年四月,瀚北君主多骨爾向文帝遞交降書,並約定十年不再進犯。

  同年七月,文帝歐陽尚卿為原撼北大將軍顧如烈平反,盛讚其為大瑞武神。並派人修將軍祠,於埋葬忠骨處再立碑銘。整點其舊屬部下,同原千機營殘餘部下一起規劃為輔思營,命原千機營隊長李虎擔任輔思營督帥。

  至此,常年飽受戰亂的大瑞有了歇息的時日。百姓們期待已久的安寧,終於到來。

  ☆、後話

  戰亂平息,蘇錦然重修了鳳眠樓。她將那些姑娘的賣身契都給撕了,再給了她們一次選擇的機會。

  西街又開了新的糕點鋪子,鋪子老闆是位帶著孩子的父親。老闆的手藝很好,鋪在常會排著很長的隊。

  瀚北下降書之後,沈嶺便回到小村中,向江秋提親。本以為會是好一番麻煩,誰知那姑娘見到自己先是一愣,而後竟哭出了聲。沒再說些什麼,就答應了自己的提親。

  戰爭結束,沈嶺的腿經過長期的醫治,已有好轉。

  還沒等他高興幾日,蔣傑正便以照顧家中老父為由主動遞交了辭呈。新帝沒有勸阻,給予了他幾畝良田後便是批准了。

  對方臨行的前一日,邀沈嶺來尚佳軒喝酒。

  原本的四人桌上,多了兩副空碗筷。沈嶺倒了杯酒放在碗筷前,又往另一個碗中夾了些許菜食。他一向不習慣太過沉悶,便看著一言未發的蔣傑正開口問道:“你當真要離開京都,不再仔細想想?”

  蔣傑正聞言,拿起酒杯輕抿一口,才緩緩搖頭道:“我來參加本就是為了報恩。如今戰亂平定,與其參與軍政,不如辭了官去四處遊玩來得痛快。”他抬眸看向沈嶺,有些抱歉地笑了:“只可惜路程趕得緊,來不及等到沈大哥大婚了。”

  沈嶺不覺揚起眉梢,問道:“你要去哪兒,還得趕著時間?”

  蔣傑正低下頭,用中指指背蹭蹭鼻子,悶聲答道:“去江南。”

  沈嶺的大婚照常舉行。酒席剛剛開宴,有家僕前來告知,說蔣傑正蔣公子派人送了禮物。家僕說完 ,便拿出物件遞給了他。

  那禮物用紙盒包著,樣子十分精美,而在紙盒的一角上還有朵手繪的蓮花。

  沈嶺見了,便是會心一笑,點點頭表示知曉,而後轉身繼續同朋友相互敬酒。

  十月,將軍祠修繕完工。沈嶺瞞著妻子,去上山祭拜顧將軍。文帝為顧如烈平反後,之前敬仰他的那些百姓紛紛前來將軍祠,為這位蒙冤而死的將軍敬上一炷香。

  墓前有擁了很多人,等了好一會才終於輪到沈嶺。

  沈嶺深深在墓碑前鞠了一躬,抬手將手中的香插入香爐之中。

  他於起身中無意一瞥,竟在人群中看見了葉惘之的身影,那人背對碑銘正要離去。心跳頓時慢了一拍,沈嶺忙撥開人群,呼喊著葉惘之的名字快步追了過去。

  誰知對方卻仍是不管不顧的向前走,等到沈嶺追出大門,那人已然消失在視線中了。他怔怔地看向前方,心中是說不上來的失落。

  日子繼續平淡地過著,某日,沈嶺陪江秋去西街挑選衣物。

  他向來對這些衣服首飾的不感興趣,加上屋子裡又悶得很,便在門口等待妻子。

  這時,恰巧三四個玩耍的孩童從街上跑過,跑在最前面的是個男孩,身後還跟著一位扎著辮子的小丫頭。小姑娘拿著糖葫蘆的手腕上還帶了一個金色小鐲,鐲子上的鈴鐺來回晃發出清脆的聲響,很是可愛。她偶爾與其他同伴玩鬧,可腳下的步子卻緊跟著身前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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