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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睡醒了再說。”終於吃飽了的童虎拍了拍肚子,衝著紫龍一笑:“可以嗎?”

  不可以行嗎?紫龍哭笑不得地看著那個倒頭就睡的人,想不到他如此疲憊,不過想到他五天五夜不眠不休,有些心痛,給他蓋上一張薄被後,紫龍走出了營帳。

  不是沒有想過童虎回來的原因,可是紫龍決定等他自己親口提出來。反正還有時間,離決戰之日還有三天。三天後,他就能跟那個史昂決一高下了。到時候,童虎會真正地屬於他——童虎這一覺睡得可謂天昏地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在英利這邊他能夠睡得如此安穩,居然從前天的早上睡到第二天早上。直到紫龍擔心他是不是昏過去拼命推他,他才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童虎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就見到英利的將領居然都已經按次序坐在了大帳內。

  見童虎走出來,眾將立刻站立,整齊劃一地向他行禮:“皇貴妃殿下早。”

  “呃,你們坐。”愣了片刻,童虎才說道。身後的紫龍向眾將輕輕揮手,示意眾人都先坐著,然後說道:“皇貴妃剛剛起床,還沒有用早膳,你們先自己商議著兩天後的決戰。朕陪皇貴妃用早膳。”

  “是,陛下。”面帶笑意的眾人復又坐下,帳內立刻熱鬧了許多。

  童虎皺眉走到另外一邊,那兒已經準備了豐盛的早餐。與紫龍一同入座後,童虎才說道:“皇上,你——真的準備跟慶麟決一死戰嗎?”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紫龍很好心情地遞給他一塊點心:“嘗嘗,昨天找了個會做慶麟小食的廚子,應該合你的胃口。”

  算了,如果現在提退兵的話一定會沒有胃口吃東西的。所以明智的童虎立刻奉行“食不言”的規則,開始填肚子。他真的被季御斐那傢伙餓怕了,現在總是惦念著吃。

  餵飽自己後,童虎喊住了正要往外走的紫龍:“真的不能退兵了嗎?不是說只要我回來,英利就會退兵嗎?”

  “童虎,你以為史昂那麼輕易放你回來嗎?就算朕同意退兵,他也會攻打過來的。還是乾脆一點在戰場上解決吧,放心,朕不會輸的,朕還要帶著愛妃你領略大糙原的迷人風光。”紫龍淡淡一笑說道。

  童虎的臉色變得難看,紫龍和史昂把他看成什麼了?居然以一場戰爭來判定他的歸屬?他們——唉,果然帝王所做略同,思維的方式都是一樣的,不懂得尊重對方,不懂得問一問他的意見。

  兩人,不,是兩朝誰勝誰負都不是童虎所願看到的。他不希望史昂受傷,也不希望紫龍受傷。該怎麼辦?

  “童虎愛妃,過來吧。”覺察到童虎停住了腳步,紫龍又折了回去:“怎麼了?”

  “如果……如果沒有我,這場仗是不是打不起來?”童虎低頭問。

  “嗯——也許吧,朕也不知道。好了,快點過來。”紫龍拉著他一起走到了眾將面前。

  沒有童虎,就不會有這場戰爭。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童虎坐在紫龍的身邊,想了許久,只用眾將提了什麼問題,他是一概未聞。他所想的是——如何讓這場仗打不起來。

  接下來的兩天,童虎沒有過問任何的軍務,只是跟夕照一起在大營四週遊盪,按時吃飯睡覺,紫龍也不去勉強他。畢竟慶麟的他的故鄉,對著自己的故鄉他是怎麼也不會狠下心的。

  死在你面前

  首次交鋒,英利和慶麟各派出了五萬大軍。當那輪紅日升至半空,兩軍已經在黃沙上對峙。

  兩軍陣容齊整,各色的旗幟飛揚。一身金色戰甲的史昂看到紫龍身邊的那抹身影,眼中殺意驟然騰升。還以為他會選擇迴避,沒想到他倒大方,居然大模大樣地出現在敵方君主身邊!真是氣死了!

  童虎抬頭就看到史昂那暴怒的目光,對著自己苦笑了一下,心裡有些哀切。史昂說不喜歡嗜血的童虎,而他何嘗喜歡暴怒的史昂?不過沒關係,一切,都會在今日結束的。

  兩軍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聚集十萬人的地方寂靜得可怕,騰騰的殺氣在空氣中蔓延,銳利的兵器在陽光下閃著銀光,戰馬啾啾低鳴,為這一觸即發的廝殺增加了幾抹凌厲。雙方的將領就待君王的一聲令下,就會奮不顧身投入一場驚天動地,血流成河的廝殺。

  紫龍對著史昂輕蔑一笑:“史昂,你已經輸了。”童虎站在英利這邊,這一場仗的結果不戰而知。

  “一派胡言!無知的混帳小子,看朕拔掉你的大牙!”史昂並沒有暴跳如雷,他就是那樣的人,越是生氣越是冷靜,如同夜間墳頭的鬼火,幽靜得讓人心驚。

  “哼!慶麟毀掉協議,破獲雙方和平條約,居然還匿藏朕的皇貴妃童虎!朕的子民怎麼可能輕易饒恕你們慶麟!”紫龍說完,高舉手中的長槍:“英利子民,把那不講道義的慶麟打個落花流水!沖——”

  “慢!”童虎不等他把最後一個字說出口,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接到所有人詫異的目光,童虎淡淡一笑,在紫龍尚未來得及阻止之時已經策馬出列,來到了英利和慶麟交戰雙方的中間。

  向左看,是史昂,向右看,是紫龍。他從馬背上躍了下來,手中緊緊地攥著那把寶劍。抬頭,微笑,提氣說道:“你們在交戰之前,給我一點時間。”一句話,聲量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名戰士的耳中。

  史昂冷笑:“英利的皇貴妃,你想說什麼。”都要血拼了,他還要來一段開場白嗎?真是無聊。童虎,你說要盡力阻止這場仗,可是眼下這形勢你阻止得了嗎?不想受傷就滾會那個紫龍身邊去,否則等一會他絕對將第一刀砍到這個傢伙身上。

  “是啊,我是英利的皇貴妃。”童虎含笑應著史昂,清湛的眼眸自慶麟那邊的將領面上一一掃過,這些人,他都熟悉,都是昔日軍營中的好友。艾俄洛斯、修羅、艾歐里亞、米羅、卡妙、阿魯迪巴……“不過,我也是慶麟的人,童虎不會忘記當日和親前所說的話,臣曾答應慶麟的帝君,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力保兩朝和睦相處。如今兩軍相見陣前,是童虎失職了。這場仗由童虎而起,也由童虎結束,可好?”

  紫龍和史昂同時皺眉,什麼由童虎起又由童虎結束?他到底想幹什麼?

  “戰爭從來不是一件好事。”童虎把頭轉向紫龍,聲音依舊是平靜的:“英利領土雖然不甚遼闊,可是民風淳樸,尊重子民的選擇,是一個很好的國家,沒必要因為童虎而蕭條衰落。各位越過茫茫大漠而來,為的到底是什麼?升官?發財?還是那些虛無的榮譽?其實這些,都比不上與心愛的人享受天倫。”

  軍心被他動搖了,紫龍有些頭痛地撫著額頭,開始考慮要不要上前偷襲把他打昏。這樣被他說下去,將士們哪還有鬥志?

  “童虎失職,對不起兩國的兄弟。”童虎緩緩地說著,手中的動作卻異常迅速,“唰”的一聲抽出了寶劍,反手橫在自己的脖子上:“現在,童虎懇求兩國君主就地講和,退兵!”

  史昂和紫龍都被他毫無預兆的動作嚇了一跳,異口同聲地厲聲叫道:“把劍放下!”

  “童虎懇求兩位君主就地講和,退兵!”童虎手中的力道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力道,鋒利的劍刃割破了脖子的皮膚,殷紅的血液順著劍身迅速地滾落,滴入黃沙後剩下一點一點的圓圈。他一雙圓睜的眸子卻看向史昂,眼裡帶著他人不懂的東西。

  史昂宛如雷擊一般,這個情景,他實在太熟悉了!在他的夢境中,童虎就曾經是這般模樣,橫劍在項,帶著複雜的眼神,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住手!住手!朕答應你退兵!”史昂醒悟過來,大聲地叫道,聲音帶著顫音,心跳加速,幾乎是要跳出胸膛。不,他一定要阻止,一定要阻止,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童虎死在他眼前,他必須阻止童虎!

  “謝謝你,史昂。”童虎向著他淡淡一笑,帶著無限的溫柔,然後轉向了紫龍:“那麼你呢?英利的君主。”

  紫龍已經被那源源不斷往下滴的血嚇住了,他是要童虎,可是他不要童虎受到任何的傷害啊!“朕,朕答應你!把劍放下!”他知道童虎眼中的認真,只要他搖頭,童虎一定會死給所有人看!

  “答應童虎什麼?”已經吃過一次虧,童虎一定要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話說清楚,免得他到時候反悔。

  “朕退兵,朕答應與慶麟友好相處!”紫龍當然明白童虎的意思,自然毫不含糊地說著。

  童虎對他感激一笑,然後看著英利的將士,復又回頭看著慶麟的將士,與卡妙的目光接觸後,他笑得別有深意。卡妙心底一驚,還沒反應過來,童虎已經下定決心的用盡所有力氣使勁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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