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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晨在他不想重要的那一部分里。

  所以他默默的撳下退出鍵,轉手繼續處理文件和報表,他想人的熱情總是有限的,得不到回應的久了,最後永遠只會走到放棄,而放棄卻又是最好的途徑。

  只是所有的這些,路晨都是無知無覺的。

  他還是一樣的面對白天黑夜,每天不定點的給陸沉發消息和聯機請求,也不是沒有感覺到陸沉的態度古怪的冷淡了下來,但是到底也沒有太冷淡不是嗎?

  這事兒他沒跟什麼人講過,甚至於唯一知道他在追人的朋友也不曉得對方到底是誰,雖然就算這樣,也還是給了他一份迷之支持,“誰那麼好運能讓我們路哥親自追啊,回頭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一股子胡鬧的意味。

  不過本身,也沒多少不是胡鬧的,一個人的時候覺得天地很大世界很大,時間漫長的怎麼消磨都還嫌多,假期里路晨叼著冰棍補去年的舊番,補著補著又想起來陸沉,想著自己要是乾脆直接跑去他家鄉找他會怎麼樣,那個認真到甚至有點木訥的學長是不是又會像平時一樣擺出那種有點累又放不下的表情過來帶著他一個地點一個地點的玩,想著想著,嘴角就不由自主的要翹起來。

  那麼,為什麼不這麼嘗試一下呢?

  第三天,陸沉的手機上,就接到了路晨發的‘學長我來找你了’的消息。

  一時間,不是沒有驚惶的。

  走在路晨身後的時候感覺多少有點兒特別,只是這種特別來自於他看過太多白鍅的背影,而此刻他刻意著慢了路晨半步,好讓這距離不至於真的太近。反正他的家鄉霧霾嚴重,廣袤的都市裡有大半人都帶著口罩前行。

  路晨在小吃街買了串炸魷魚,舉在手裡咬了兩口轉過來要牽他的手,臉上是帶著笑的,“學長,前面那家甜粥好喝嗎?”普普通通的疑問句。

  “我不是很喜歡,有點兒膩,”陸沉的眼皮跳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推開一點去買街那面的炸丸子,“按你的口味可能還行吧,我也不確定。”

  他沒錯過路晨眼裡一閃而逝的失望。

  路晨這次過來走的匆忙,旅館訂的也不是很好,晚上陸沉送他到了地方,結果一看偏僻不說,條件還不好,想了想還是開口跟他說退了吧,你去我家住,我睡沙發床。

  “這樣不好吧,”路晨在旅館門口很有點侷促,“要不我就住這吧,反正男生麼,也不怕有人來騙財騙色的,而且我真去你家住了,你睡沙發多尷尬。”

  “沒事,”陸沉搖頭,“你來這裡我做東,責任總是有的,過去退了吧,難道還能睡一起不成。”

  “睡一起也沒問題吧,家裡的床總還是睡的下?”

  “那樣不舒服,”陸沉微微垂了頭,“還是算了吧。”

  “……行吧,”路晨拿了身份證最後才道,“我去退房。”他再出來的時候,陸沉明顯的看見他的神情比最初低落了許多。

  這趟漫無目的的旅行路晨一共待了五天,五天裡他帶領著陸沉去到了這座城市的幾乎大半角落,熱門的旅遊地點去了小半,陸沉去過的店家公園卻去了大半,對這一切陸沉始終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維持著一個好友該做的本分一點點帶著他遊覽,偶爾路晨被道邊上的紀念品勾去了注意力,也記得給人拽回來,再叮囑一句那個是假冒偽劣不要買。

  “學長啊,”第四天的時候路晨邊訂機票邊跟他說,“我覺得我這次過來真是來對了,氣溫又低風景又好,你還一直陪著我逛……這幾天真的很開心。”

  “嗯,”陸沉在一邊假裝沒聽見重點,最後模稜兩可得給出個答案,“你開心就好。”

  “那學長你開心嗎?”

  “陪朋友嗎,”他頓了頓,“哪有不開心的。”

  全是裝出來的不解其意。

  送機的時候他最後盡了份地主之誼,給路晨選了一個軟陶的兔兒爺,大紅的配色,鮮亮扎眼,是路晨喜歡的風格。而拿著禮袋的時候他也果然歡喜的很,抬起頭看他的時候眼裡又是那樣活潑生動的神色,像是落了黎明最後的星辰,像是點了清晨最初的露水。

  “謝謝學長!”他說,語調揚的厲害,有種遠超於此的開心。

  開心的陸沉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路晨,”於是他喊他,神情是鄭重的,眼神卻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這是我作為一個朋友的禮物,希望你,好好珍惜。”朋友上加了重音。

  他想路晨是能夠明白的,不然也不至於那樣輕微的啊出來,那不是他該有的失儀。

  “那麼就是這樣,”陸沉沖他擺擺手,頭髮被夏日的長風吹起,“學校再會了。”

  “嗯,”路晨也就勉強翹起嘴角回應他,“學校再會了,學長。”學長上同樣加了重音。

  那是他絕不會與白鍅發生的對話。

  但不會持續太久了,他想,反正就一年的光陰。

  10.也不過就一年的光陰。

  夏去秋來,陸沉的課表陡然空了很多,一個月內課程全清,清完考研的考研實習的實習,再接著就是畢業論文的選題開題,光是文獻綜述也能搞的人掉半帽子頭髮。成功說明當代大學生活著全憑一口仙氣。

  陸沉下了班回學校,正趕上一場秋雨方停,銀杏葉鋪在道路上,黃燦燦的一片,恰好給清冷的秋日多添幾分艷色。

  今年的雨水格外的多。

  路晨現在還是會時不時的找他,好的是總算不再像暑假裡那樣頻繁,看上去總還能推說只是朋友,偶爾陸沉也會想起暑假裡對方走前的那個眼神,無止盡的落寞從那雙始終歡快的眼睛裡泛出來,看的他心底發冷,結果下一瞬,卻更無法分清他到底是誰,拿捏不好的情緒,難以言喻的心情,每一樣拆出來或許都能把人逼瘋。

  不久前路晨約過他一次,說是打球,他拿工作忙推了,但其實心裡也知道,忙又能忙到哪裡去呢,有的事做起來千般萬般難,說到底也不過是對人不對事這樣淺顯的理由。

  就由著時間一點點推移,裹挾著這樣那樣的往事直到一起變的雲淡風輕。

  畢業後有次岑辛找他喝酒,喝到一半忽然問他你記不記得你拒絕過路晨多少次,當時他喝的也有點多了,第一遍甚至沒聽清岑辛的問題。

  “不記得了,”他搖搖頭,“大四以前我推他的約還是真拒絕,大四以後他約的也少了……但就是真約了,我基本上就是有都是拒絕了。”

  “不覺得殘忍嗎。”

  “反正他也沒說出來,雖然說不說都一樣,但是。”陸沉閉了眼,覺得自己是真醉了,“要是不拒絕,才是真殘忍吧。”

  而他與岑辛都不知到的是,他拿完畢業證書最後一次回宿舍收拾東西,其實有碰見過正在那裡散步的路晨,其實就算他知道也沒有所謂,畢竟連路晨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要走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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