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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傑在他身後喊了什麼他沒聽清——他說完就飛速一步五階竄了下去,李文嘉的「慫逼」兩個字他倒是聽見了。

  羽毛球場的觀眾席已經坐了不少人,男女成對的居多數。付羅迦找了個角落把手機掏出來,一則通知掛在鎖屏界面上。

  微信48分鐘前

  xzx

  [4條]xzx:我跟找你事那個人說了…

  xzx是許之枔自己輸的備註。付羅迦點開通知,裡面先是一條打招呼,然後是三條許之枔發來的消息。他看了眼時間,是在課間發過來的。

  「昨天非常對不起,事先我跟杜燃根本不知道找的是誰的麻煩」

  「我跟找你事那個人說了一下,他說只要孟悅不再跟你不清不楚他以後就不帶人圍你」

  付羅迦看到這裡擰起眉毛。

  「然後我告訴他,你根本連孟悅是誰都不知道」

  付羅迦把屏幕鎖上,撐著旁邊的欄杆笑了起來。無數問題飛快從他腦子裡跑過去,但他最後重新打開聊天界面輸入的只是:「然後呢?」

  那邊過了不到半分鐘就回了:「然後他就去找孟悅了,現在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然後緊跟一句「事情好像很複雜,我已經放棄理解了」。

  屏幕上出現一隻抱著枕頭哭泣的鵝。

  「你有沒有感冒啊,昨天在雨地躺那麼久」

  付羅迦沒回這句。「你專心上課吧。」

  付羅迦難得生出些許好奇心時,對學校很多長相不錯的男生都懷揣著「純粹的欣賞之情」的周臨涯慷慨激昂地向付羅迦詳細介紹了這位據說聲名赫赫但付羅迦從未聽說的准級草——許之枔。

  「為什麼叫『准級草』?」

  「因為本年級競爭相當激烈啊,顏好的一串一串的,你也要對自己有點信心嘛。」周臨涯拉開易拉罐,呷了口橘子汽水。「許之枔人很好的,我都蹭過他好幾次飯。」

  付羅迦沉默一會兒,「他有沒有跟著誰混?」隨後他自覺這個說法有點奇怪。

  「當然了,要不然同樣長得好看,人家眾星拱月,你任人宰割?李文嘉這種人你也能忍,他算老幾?他除了你這種的能欺負一下,還能欺負到誰?」

  「我這種……是哪種?」

  周臨涯睨著他。「總是不聲不響不開腔,獨來獨往的唄。」

  「難道每個人都必須——」

  「我不知道是不是必須,」周臨涯說,「只是大家都這麼做,你要是不這麼做,大家就覺得你怪怪的。」

  周臨涯說許之枔跟的是鄭駿宇,鄭駿宇是高三的楊琦認的乾弟弟。楊琦就是本校不知道是幾足鼎立中的一足,雖然沒有絕頂武技傍身,但他是本校名分最正的太子——他爸是校長,職位名稱前邊真的沒有「副」字的那一位。

  楊琦本人幾乎不作妖,動靜不多,地位相當於是被大家供起來的名譽老大。「好像就是個傻白甜。」周臨涯評價,「我還沒見過他本人呢。

  「孟悅是鄭駿宇前女友,人很漂亮的,是鄭駿宇死纏爛打才追上的。分手的時候他們鬧得挺大的。孟悅有個親哥哥叫孟羽,也在高二,就在隔壁班,好像最近是孟羽那邊在放話說孟悅在我們班有個喜歡很久的人。鄭駿宇和孟羽的兩撥人現在天天約架,都在互相堵人。」

  付羅迦:「……算了,我放棄理解。」

  周臨涯:「我不管——啊啊啊啊啊許之枔真的好帥!!!我也想加他微信啊啊啊!!!」

  付羅迦目視前方發呆。

  羽毛球場上個月翻修,一些河沙還堆在場地里,埋了半張球網。有幾個人嘻嘻哈哈從上面踩過去,到平地上後彎腰脫了鞋倒裡邊的沙。

  有兩個女生在稍遠的地方打球,半空中的弧線飽滿得過分。

  球場旁邊有個林子。林子裡的每根枝條都墜著一大團已經枯黃萎頓的老葉子,老葉子簇擁在中間的就是新葉子,新葉子呈嫩黃的菜芯色。新舊的更替並不明顯——等老葉子落完了,新葉子也成了老的了。付羅迦想。

  雨中有風。新葉子趁此用力地把老葉子往下踹。老葉子打新葉子的屁股:為什麼想擺脫我?我為你……

  下課鈴響了。付羅迦把帶過來本打算看一下,結果用來當坐墊的筆記本拎了起來。不少磚渣撲簌簌地從紙頁上落下來,與地上一些菸頭菸灰融在一起。

  最後一節是化學,老師姓雍,把ppt念了一遍後讓大家自習。

  付羅迦扶著眼鏡抄最後一頁幻燈片上的總結,餘光瞄到窗玻璃邊上露出來的一個肩膀。

  他把筆放下,看了眼表。

  還有將近二十分鐘才放學。

  他莫名有些緊張,梗著脖子盯著化學書上的一副插圖。「勒夏特列,1850~1936」,很可以,算是長壽了;「晚年投身啟蒙教育」,很了不起,令人欽佩——所以許之枔為什麼不在教室好好上課?

  他轉頭看了眼周臨涯。周臨涯把頭髮散開了,連他都看不見她臉。

  化學老師夾著備課本點了根煙出了教室。付羅迦頭皮一陣發緊,但老師好像什麼也沒看見,直接就向右拐去。老師一走,教室立馬生機勃勃,像個開始搖晃的大簽筒。周臨涯過電一樣一抖,把兩邊頭髮掀起來:「放學了?!」

  前邊立刻有人一推桌子,「走!放學!」

  「今天浪度應該有座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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