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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滅神賦是假的……假的……”元池慶又吐了一口鮮血,這回仿佛要吐盡他體內所有的血似的,量多得有些嚇人。大伙兒驚呼一聲之後,本來還算正常的元池慶突然像瘋了一樣大哭大笑、大喊大鬧,什麼人都不認得,也不知道他是誰了。

  這不是走火入魔的現象嗎?

  “把他帶走,暫且關入赤城派地牢,待我與各派掌門商討該如何處置。”薛道長走上擂台,一聲感嘆難道心酸。

  “關賢侄,你現在是柳老的半子,我叫你一聲賢侄總算不為過了。盟主之位不可一日空懸,你戰勝元池慶,理當勝任這職位。”

  “請恕關某無法出任。‘九逸馬場’領有聖詔,若登武林盟主之位,怕有震主威君之嫌。此次前來只是想替岳父一家討個公道,好讓真相水落石出罷了。”就算皇上允許他接任盟主以平衡朝野勢力,他一樣會拒絕。

  娘親替他取名釋爵,就是希望他能看淡世間名利、地位、權勢,好好珍惜眼前的人,別像他爹一樣自尋減亡。

  倘若當年柳伯伯沒有將滅神賦盜走,鳴風的遭遇說不定就會發生在他身上,所以盟主之位對他而言無疑只有麻煩而已。

  “你無意出任,就不該上這擂台,你們年輕人做事總是欠缺考慮,這下該怎麼處理?你說!”薛道長動怒了,私心覺得關釋爵就是適合這位置。

  “關某上台前請教過華先生可否請退盟主一職,他說‘風雲閣’雖無記錄,但亦無限制。所以就算關某出任武林盟主,怕也撐不過三天。”關釋爵看向仍在主位上的柳鳴風,兩人相視而笑,此種平凡才是他要的踏實。

  “那你說該怎麼處理才好?”“風雲閣”的規定多如牛毛,養出的都是些死腦袋的人,怎麼不看看到底是誰有那能力承接這位置,再做變通呢?反正規定只有他們最清楚。

  “華先生說,就此時此地重新比試,或由我舉薦代理盟主,四年屆滿再舉行盟主大會,畢竟元池慶擔任代理盟主開了先例,他不能厚此薄彼,但為防舊事重演,亂了秩序,所以下不為例。”如果是後者,他倒有不錯的選擇。

  “你一招飛燕回手打得對方都無法回手了,誰還敢站出來丟臉?”薛道長一顆頭兩顆大,雖然如此,他閒事也插手得很開心。“那你有什麼好人選嗎?”

  “當然有。”關釋爵斂眉一笑。“就是我的義弟,段千馳。”

  “我?丨大哥,我也沒有意思要當盟主耶!”

  “這……你們兩個自己協調,總之要有一個出來擔當大局!”

  “段盟主,日後武林就請你多多擔待了,關某尚有妻小,馬場事務又繁重,實無心力顧及武林大事。”

  關釋爵向段千馳拱手,一拱就將他拱上盟主寶座。“諸位英雄若對代理盟主不服者,可上擂台一較高下。”

  誰打贏,誰就當盟主,將競爭機會公開於天下英雄豪傑,日後不論是否由千馳擔此大任,大伙兒的後話自然就少了些。

  “大哥,你太奸詐了!這種事哪有先說先贏的?欸!你先別走啊!”

  段千馳想喚回往柳鳴風所坐之位走去的關釋爵,殊不知薛道長年過六旬,動作利落卻不輸年輕人,竟然拉起他的手,逕自宣布——

  “代理盟主,‘九逸馬場’二當家,段千馳!有意上台挑戰者,恭請賜教。”

  “哪有這樣的!”他不僅上了賊船,還昏船了啊!

  柳鳴風的眼神不離擂台,看著段千馳不斷向薛道長討價還價卻被一一駁回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關釋爵溫熱的掌心貼上她的肚皮,她便順勢靠上他的肩頭,笑道:“天哥哥真好玩,好像小時候把我逗哭,拚命向我爹爹解釋的模樣。”

  “你叫他天哥哥?”他有些吃味。“怎麼就沒聽你喊我淮哥哥?”

  “你喜歡我喚你釋爵還是淮哥哥呢?”她很好說話,其實如何稱呼都沒有差別,重要的是陪在她身邊的人,心要在她身上。

  “還是喚我釋爵吧。”那日進到“風雲閣”內,就是她一句“釋爵”讓他寬心,像是原諒了他一樣,將他的心從層層深鎖的牢籠中釋放出來。

  他扶起柳鳴風,深怕她有所顛簸。“回去休息吧,大夫說你最好躺著別動。”

  “現在都要五個月了,別緊張。”上次差貼小產連她都心有餘悸,更何況是抱著她求醫,眼睜睜看著她一路滴血進醫館的他。

  她腹中胎兒可強壯了,歷劫不死,將來必成英才。

  “鳴風,我有個主意。”其實想不到幾個時辰就定案了。“不管我們這胎是男是女,就讓他姓柳吧。”

  “真、真的嗎?”他竟然願意替柳家留後,不論是男是女,他有這份心已經足夠。柳鳴風不禁紅了眼眶。“釋爵,謝謝你。”

  “謝什麼,應該的。”算是他對鳴風的補償,曾經讓她兩難過。

  “我們不等天哥哥嗎?”事情總算落幕可以回家了,可是段千馳還在台上與薛道長討價還價。

  “等什麼?”關釋爵回頭看了他一眼,就一眼。“他自己知道路回家。”

  尾聲

  七年後 皖南晏家舊宅

  “爹、娘,你們走快點兒,王爺爺在等我們啦!”一名年約六歲的男童在山腰上,向山腳下的關釋爵及柳鳴風拚命地揮手,在他旁邊還有一名小他兩、三歲的男童,也學著哥哥對他們揮手大叫。

  “爹、娘,快點,快點!”

  “哥哥,等我一下啦!”本來還牽著柳鳴風的小女童見哥哥、弟弟都往後山上跑,也邁開短短的腿兒往前奔去。

  “晴兒,小心點兒,別跌跤了。”說時遲,那時快,柳鳴風才剛說完,小女童就撲地吃土了。

  “娘,我沒事,別擔心我!”晴兒勇敢得很,隨即站起來拍拍臉,拍拍膝蓋,一滴眼淚也沒掉,又往後山上沖。

  “晴兒真乖,要是我小時候,不哭個驚天動地誓不罷休。”柳鳴風挽著丈夫,幸福地逗弄著他懷裡托抱的小男娃。才一歲十個月,已經會說許多話了,真是個聰明的娃兒。

  “老實說,要像你也難。”以前每天都聽得到柳鳴風的哭聲,真神奇他那時居然耐得住性子,還覺得她挺可愛的。

  “過分,就會嘲笑我!”柳鳴風槌打了丈夫一下,實在不依。

  “我說你獨一無二,哪裡嘲笑你了?”

  “貧嘴,這幾年你甜言蜜語愈說愈順口了。”真不害臊,雖然她也聽得喜孜孜的。“快走吧,別耽誤替爹娘掃墓上香的時辰。”

  兩人拾級而上,來到父親墳前,半新不舊的石碑是他新立的墓銘,重整時也特地將母親的骨灰移回,與父親葬至一處。

  “王爺爺、王爺爺,您教我怎麼編草蚱蜢好不好?”老大央求的聲音在後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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