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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沈修遠一臉淡然:“齊家敗落都是因為我,齊元昊之死也是我乾的,前皇后之死又是我妹妹做下的,太子還想問什麼?”

  陸衍眼底滿是陰霾,他用手指輕敲了敲面前的案幾:“你知不知道京中發生的事?”

  沈修遠一怔,他繼續道:“皇上承認了我的太子之位,明面上,他現在已無力跟我作對,他如今一時風中殘燭,朝不保夕,你也不用再顧忌他了,有什麼就直說吧。”

  沈修遠大驚,臉色變了幾變,掙扎道:“我方才所言,句句屬實...”

  陸衍譏誚地看著他。

  沈修遠低下頭,良久,才重重嘆了聲。

  “我告訴你。”

  他盯著案几上搖曳的燭火,似乎陷入的深思:“該從哪件事說起呢?”

  陸衍淡淡道:“依照父皇的秉性,在你們幫著他對付完齊家之後,他早該卸磨殺驢了,怎麼還會留著你們沈家?”

  沈修遠苦笑了一下:“皇上之所以信我們,不是因為我們沈家臨時倒戈投向皇上,而是因為我們沈家幾代人都是歷任皇上安插在齊家身邊的探子。”他怔怔看著燭火:“當年太.祖就察覺出齊家有不軌之心,但礙於齊家勢大,不好發作,所以派遣我們去齊家身邊監視破壞...”

  陸衍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面露錯愕。

  但仔細想想,除了這個由頭,似乎也沒什麼理由能讓文昌帝放過沈家。

  沈修遠長出了口氣:“再說說齊元昊之死...他的死,是齊家徹底衰落的標誌...”

  他神色恍惚:“我和齊元昊自小一起長大,一起練劍習武,一起讀書練字,就連挨打都是一起挨的...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三百天我都是和他睡在一處的,親兄弟也不過如此了吧。”

  提起舊友,沈修遠神色淒涼,用手捂住眼:“我和他打那場戰役的時候,皇上給我傳了一道秘旨,讓我伺機暗殺齊元昊,我不肯,皇上便命人扣押了我的父母作為要挾,讓我不准去帶兵馳援他...“

  有淚光從他指縫裡滲出來:“父母性命在皇上手裡,我不敢輕舉妄動...我乾脆拋下軍營,自己只帶了死士去尋元昊,我當時想著,若我救不出來他,那就跟他一道死在蒼茫黃沙里...誰知等我去的時候,只見了他最後一眼。”

  沈修遠語帶哽咽:“他說他知道我的難處,他不怪我...”

  陸衍自小最仰慕的就是這位舅父,聽沈修遠這般說,他想到那個意氣風發,英姿勃勃的身影,眼神一黯。

  沈修遠整理好情緒,又緩緩道:“皇上不知此事,大概是覺著我還算忠心,齊家許多殘餘舊部也需要清掃整合,他一時找不到可用之人,乾脆扶持了我。”

  他喟嘆了聲:“我為了不再受皇上轄制,拼命建功立業,皇上這時候雖忌憚我,但我已不是那個他想殺就殺的無名小卒了。但在我父母故去之後,他又以沈家上下幾百口族人的性命脅迫我...我和皇上互相要挾,他雖不能把我怎麼樣,我也不能完全不聽他的。”

  陸衍眸光閃動,忽沉了沉,冷笑了聲:“這麼說來,你倒是清白無辜了?!”

  沈修遠搖頭:“齊家的敗落,元昊之死,都跟我有關,我...”

  陸衍直接打斷他:“我母后呢?若不是你給了沈貴婦那幅好藥,幫她把宮裡宮外的事情都打點好,母后怎麼會中毒身亡?!”

  他聲音越發凌厲狠辣,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沈修遠被當頭棒喝,卻蒙了一下:“我從未給過沈貴妃什麼毒.藥!”

  陸衍面上厲色稍減,他眯起眼:“我拷問了沈貴妃,她死前親口說是你在背後推波助瀾。”

  沈修遠一臉震撼:“我絕對沒有給過她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再說我那時還只是軍中新貴,怎麼可能有本事幫她把宮裡宮外都打點好?”他沉吟道:“她說是我當著她的面,親手把東西交給她的嗎?那些幫她打點宮裡宮外的話也是我親口說的?”

  陸衍淡道:“她說你托人告訴她...”

  沈修遠:“問題就出在這告訴她的人身上了...”

  陸衍和沈修遠腦子裡同時划過一個人——文昌帝。

  如果是文昌帝,那就好解釋得多了,文昌帝一邊唆使沈貴妃戕害先皇后,一邊以沈修遠的名義,給沈貴妃送了藥,還幫她打通了宮裡的人手。

  沈修遠察覺到沈貴妃對齊皇后的怨恨,勸過幾回之後,兄妹倆再沒聯繫了,道不同不相為謀,齊元昊死後,沈修遠就再也沒和沈貴妃私下見過面,為數不多的接觸都是在年節慶典上遙遙看彼此一眼。

  不過哪怕兩人有私下見面的機會,沈貴妃也不可能問這件事,她總不能說‘阿兄還記得我們一起害人的那些年嗎?’所以文昌帝便放心大膽地嫁禍給沈修遠——這樣一來,就算兩個兒子知道了母妃之死的真相,也只會懷疑到沈家頭上。

  但他低估了陸衍的智商,陸衍還是從別的渠道知道他幹的齷齪事了。

  陸衍心裡是驚濤駭浪,面上卻波瀾不驚:“涉事之人都已死乾淨了,你大可隨意推託,反正死無對證。”

  這樁事就是羅生門,你說沈修遠乾的,也可以,反正沒有證據,你說文昌帝乾的吧,也不是不行,總之就是死無對證,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是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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