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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當姑娘的時候還不是特別講究,但出閣之後都要有一個基本技能,要說的一桌好菜。當家太太奶奶要決定菜單,安排客人坐次的時候還要十分講究,有些人不喜歡什麼的就要避開,避開之後菜色如何搭配,添什麼,減什麼。

  再就是有客人問起來了,你家這個菜是怎麼做的啊,當家奶奶馬上就要說出來,什麼材料,什麼樣的工序。至少這個菜多少錢,不好意思,不曉得。幾代公府出來的千金小姐,不管是什麼東西,只看喜歡不喜歡,銀子那是什麼,不認得。

  “這些都是基本功,也不是一天半會能學會的,時候長了自然就曉得。”宋婆子笑著說。

  千金小姐,千尊玉貴,那不是丫頭婆子人多捧出來的,而是一堆堆老師教養出來,談詩說詞能接上話,廚房茶藝搭的上來。御下時,下人的過錯能馬上指出,出外做客時,不管走到哪裡,不管主人家拿出什麼東西來,都得認得說出個一二三。有了這樣的底氣,行事才能不露怯,有了底氣才有氣場,有了氣場那才能說排場。

  葉蕎自是不必說,就連葉茜也有點聽傻了,千金小姐的必備功課……全部學會都學到什麼時候去啊。果然是只看到賊吃肉,沒有看到賊挨打,只看到千金小姐過富足的日子,金婢銀奴使喚著人,沒想到使喚下人也是這麼不容易的事。

  “時候不早了,姑娘早些歇著吧。”宋婆子看葉蕎和葉茜還在發怔中,可能是自己說的太多,把她們嚇倒了,便笑著道:“其實這些只是姑娘閒了學著玩的,又不是書生考狀元,當不得真。”

  說完這些就讓吩咐丫頭們侍候葉茜和葉蕎梳洗,又留下杜鵑上夜,眾人散了去。直到帳幔放下來,吹了燈,葉蕎這才小聲對葉茜道:“我們真的能全部學會嗎?”

  葉茜小聲道:“我們又不是正經小姐,不過是老太太憐愛留下來住兩年,將來尋親事也尋不到高門大戶。不過是見見世面,學學規矩,能學多少是多少,誰還來效考我們。”

  上輩子葉蕎雖然說是嫁的不錯,但也只是相當葉家來說,跟國公府比起來是天差地別。像吳婆子說的那些,在國公府里也許能用著,出了國公府就真沒啥用了,就她們姐妹的生活檔次真沒那麼高。

  葉蕎聽得有幾分放心,她們本來就是陪客,老師重點教的是國公府的正牌小姐們,能學多少是多少,就當是見世面了。道:“也是,我看大姑娘和二姑娘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她們能學會的,我們多下點功夫也一樣能學會。”

  “嗯,明天好好學。”葉茜笑著說,葉蕎這股不願服輸的勁也挺好,真要論智商,葉芙和葉薇未必拼的過葉蕎。

  第21章 冬衣

  每人十二件新衣,二十兩碎銀子,葉宗山送進來的,畫眉讓小丫頭拿包袱進來時,葉茜和葉蕎連聲感激。一般丫頭幫著主子送東西跑腿,主子都會有打賞,但像畫眉這種,只怕太太級的都要不好打賞她,老太太的心腹,拿塊碎銀子當打賞那是看不起她。

  “勞煩姐姐了,姐姐請喝茶。”葉蕎讓著,葉茜捧茶上來。

  “勞動姑娘,生受了。”畫眉笑著接過茶碗,又問道:“姑娘們可習慣了,差了什麼少了什麼,只管與我說,我回與老太太。”

  “不差什麼,樣樣都好。”葉蕎笑著說,本來就是寄居,哪來這麼多事。

  畫眉想了想笑著道:“姑娘們要是差了什麼,管事那裡一時間沒買到,可以拿銀子給吳媽媽,她自會派人在外頭採買。”別說像她們這樣寄居的,就是章雨柔都讓奶媽在外頭買過東西,人多事多,再是千金小姐也有受委屈的時候。

  “多謝姐姐提點。”葉蕎笑著說。

  畫眉喝了半杯茶,估摸著葉老太太午睡要醒了,也不敢久坐,起身回了正房。

  杜鵑和喜鵲上來收拾包袱,葉茜則把裝銀子的兩個荷包都拿出來,打開妝檯下頭的小抽屜,把兩袋碎銀子全部掉進去,又笑著對杜鵑和喜鵲道:“打賞的時候記得來這裡拿銀子。”

  按老師說的千金小姐是絕對不能提錢,這是掉價失身份的事。姑娘和爺們的錢全部都是房裡的奶媽管著,姑娘只要說自己想要什麼就好。當然這也是理想化的生活,小姐可以千尊玉貴,出了閣當了奶奶卻要算帳理家。

  她們兩個寄居的更擺不了這個譜,而且聽畫眉那個口氣,要自己花錢買的東西還多著呢。就是以後月錢由宋婆子拿著,葉宗山送來的碎銀子,卻不能交上去。吳婆子再好,總要自己手裡有點錢,公開放在這裡,也就把什麼話都省了。

  下午是廚藝課,雖然老師有做筆記送給眾人,葉蕎仍然拿了紙筆過去。思學館的面積不小,三間正房,左右各三間廂房,總共九間十分寬敞。也因為房舍寬敞,教學區也不同,針織女紅在正房,茶藝廚藝在東廂,琴棋書畫在西廂。

  各屋皆擺了教學道具,本來是三張椅子,現在又添了兩張,章雨柔已經畢業,轉向學習管家理事方向。五個學生,屋子卻不顯得多寬敞,實在是學這些,不只是聽聽看看,還要自己實踐,不是動手做,是動嘴嘗。

  “喲,蕎姑娘準備的真齊全,連紙筆都帶上了,也是,這樣的機會不多,是得好好把握住。”葉芙嘲諷的說著,丫頭的女兒也過來跟她平起平坐,看到就煩。

  葉蕎只當沒聽到,葉蕎雖然心中不悅,臉上卻是沒表現出來。昨天頭一天上課,葉芙就是這副德性,就這樣還是嫡長女呢,學再東西都沒用,葉景祀說得對,葉芙真是上不得台面。

  楊婉真不敢公然反駁葉芙,卻是拉著葉芙在當中第一個位子坐下來,笑著道:“先生就來了,妹妹快坐吧。”

  葉芙這才坐下來,楊婉真在她右手邊的位子上坐下來,趁著葉芙向前看時,楊婉真回頭朝葉茜和葉蕎笑笑,滿是道歉的意思,馬上又轉過頭去。

  葉茜心中感嘆,葉蕎也覺得楊婉真太不容易,雖然同樣是寄人籬下,她們還是幸福些,至少不用討好這樣的極品的大小姐。

  廚藝課講得很籠統,這跟茶藝課還不同,茶藝課老師好歹還動手煮茶,讓姑娘們看手法,相對來說很直觀。廚藝課就不行了,千金小姐是遠離廚房的,而且炒菜動靜大,煙火氣重,也怕薰到姑娘,只能把成品拿出來,然後細細講解,主要講國公府里的菜色。

  葉茜和葉蕎聽得認真,聽完卻多少有點傻,讓平頭百姓說,國公府里肯定是天天鮑魚熊掌,那種東西當然也吃,但那並不是最花錢的。越是看著平凡無奇的菜蔬越是花錢,應該說是折騰,一道茄子,十來只雞來配,工序十幾道,配料人工要多少錢了。

  還有大楚朝已經有反季洞子貨蔬菜,這也決定了酒席的檔次,不說樣樣有,但席面上至少得有一樣。據葉茜所知冬天的一條嫩黃瓜的市價是八兩銀子,其他反季菜蔬也差不多類似,只是成本價算下來也是嚇人的價碼。

  “虧得只是擺酒席撐場面。”上完課回屋之後,葉蕎忍不住感慨,以前讀詩時,看到說朱門酒肉臭,其實這話也不對,高門大族裡不是魚肉吃得多,而是折騰的太多,錢全花在折騰上了。

  葉茜心中也是十分無語,本以為國公府平常飯菜已經無比精緻了,沒想到竟然是只是家常菜,那就怪不得許多大戶沒落起來非常快,實在是想起撐起門面太難了。便道:“記住菜譜就好了,以後指點丫頭廚娘們做。”

  葉蕎聽得也不禁笑起來,她們也嫁不到高門大戶去,何必白操這個心,倒不如記下菜單,以後閒了指點指點廚房,偶爾折騰一回吃吃。

  十月中旬,東宮的喪事來了,太子亡故。萬啟皇帝綴朝三天,官民素服七天,不管是大臣還是命婦都沒有閒著的,大臣要哭喪,命婦們也要入朝隨祭。葉老太太還好,只要跟著入朝隨祭就好,忙的是葉二太太,即要跟著葉老太太入朝,又要料理國公府家務。

  太子亡故是國喪,三個月內不得嫁娶,一年之內不得擺酒宴席,按萬啟皇帝的脾氣,臣子們別說喝花酒逛青樓了,這一年裡頭大臣們最好連自己老婆都不要睡,嚴格要求肯定沒錯。

  國公府里的家中的戲子伶子馬上打發走,葉二太太更是把四大管家叫到跟前,連家中下人都特別交待,孝期之內一定規規矩矩,若是惹出事來,那就不是趕走就能完事,不要怪主人不念舊情,是皇上看著呢。

  外頭的忙亂與姑娘們關係不大,只要素服七天時不穿紅著綠就行,平常的生活仍然是早晚請安,上午、下午聽課。但府內事多,氣氛壓抑,尤其是葉老太太院裡還有葉老太爺在,下人們說話都不敢大聲,葉茜和葉蕎下學之後也不敢四處走動,只怕礙了誰的眼,便在自己屋裡做針線,葉茜想的主意,眼看著天冷了,找畫眉找了樣子,給葉老太太做頂暖帽表表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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