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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線驟亮。

  可沒一會兒又黯淡下去,沈安想要起身給他見禮,卻被他溫和的按下肩膀:“無事,這般說也一樣,姑丈的傷要緊。”

  沈安嘆氣:“小女頑劣,讓殿下憂心了。”

  “暖暖也不過是擔心姑丈罷了,說不上頑劣。”他溫聲說道,“姑丈,你便讓暖暖留下來吧,我會替你好好地照看她的。”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沈安剛說了一半,就被他打斷。

  “這兒地,姑丈都能呆,為何孤不能呆?再言孤為大秦的太子,這些本就應該多加了解才是。”他笑,“孤還要感謝姑丈給孤這個機會了。”

  “畢竟,孤一直在金陵城,還不曾見識著戰場慘烈,還不知道,這些將士,是如何用自己血肉,為我們築起一道長城,替我們遮去了所有的殘忍血腥。”

  見著衛隅如此堅定,沈安也不好在勸,只能提醒道:“那殿下可得多加小心。”

  曾是驚鴻照影來(完)

  從沈安的營帳剛出去,沈梨便立馬從一旁走了上來。

  如今本就處在寒冬,雲州有屬於北境的範疇,比之金陵不知冷了多少,這下他一見著這人鼻尖被凍得通紅的走上來,頓時就被氣得紅了眼。

  他一把抓過她的後衣領,將她拎至自己的跟前,沒好氣道:“不是讓你回去嗎?你怎麼在這兒?”

  沈梨絲毫不怕他板著臉,反而能笑著伸手去抱他的手臂,小人兒嬌嬌的:“爹爹如何說?”

  瞧著她眼巴巴的又充滿了期翼的目光,再多的火氣他也能壓下去。這人能這般同他沒大沒小的,也是這些年他自個給慣出來的。

  既然是自個給慣出來的,他除了寵著,哪還有什麼辦法。

  他嘆氣,將人放下,心疼的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下來,圍在她的身上:“姑丈說,讓你好好地跟著我,要聽話。”

  沈梨一聽有戲,雙眼通亮的立馬點頭,應承的毫不含糊。

  他的手順勢也就放在了她的肩頭,用了些力道,推著她往她的營帳走去。

  營帳中升了火,熱氣十足。

  火光在一片暗沉的光暈中鋪陳開,映在她的白玉似的小臉上。

  他望著,心頭不知何故竟隱隱有了患得患失之感。

  而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隔日,沈安便將兩人喚了去,說是去雲州尋一個人。

  這人是大燕潛伏在大秦的細作。

  兩人自是應好,當日便一人一騎,帶著幾個護衛,折身回了雲州去。

  雲州有雲家坐鎮,其實說來問題不大。

  可沈安既然將他們兩個給支出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衛隅也樂得接受沈安這樣的安排,想著將事情處理完,便帶著沈梨在雲州城逛逛,也就權當散心了。

  他這個算盤是打得挺好,可天公並不作美。

  這個細作的確是挺有本事的,最後他和沈梨不得不分開兩路去追。

  著實是費了一番力氣,這才將人抓住,命人押送去了沈府的地牢中。

  等著他回去尋沈梨的時候,卻發現她正同一個青年站在一塊。

  那青年模樣著實生得好,眉眼清雋,如玉琳琅,縱然面色冷淡,也難以遮掩住他的容色。

  可讓衛隅大驚的卻並非是他生得好,而是這人身份——

  大燕廣陵王世子,臨淵。

  前世一幕幕浮上心頭,就如同毒蛇一般,狠狠地纏繞著他的脖頸上,不斷地提醒著他,他如今所得來的幸福,不過都是他給偷來的。

  你面前的這兩人,才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衛隅掩在衣袖之中的手狠狠地攥緊,他大步上前,用力的拽過了沈梨的手腕,將人強制的摟在懷中。

  他的怒氣已然有些把控不住,眼眶底已經泛起了紅絲。

  沈梨不太明白他為什麼會生這麼大的氣,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對面前的這個青年懷有敵意。

  她眨眼,小心翼翼的拉住了衛隅的手:“阿隅,這位公子剛剛救了我。”

  他反手握住,眯著眼看著姬以羨,冷聲道:“多謝。”

  “不必客氣。”姬以羨面色清淡,眼中是一片冷寂荒蕪,“舉手之勞罷了。”

  衛隅心中帶了幾分驚愕,覺得這人與自己上輩子所見好像有所不同,縱然他們面容相同,氣度清冽,可上輩子姬以羨的眼中卻從不曾有過這般沉冷漠然眸光,就好像世間萬物全與他無關一般。

  可他的事,他並不想做過多地置喙。

  見著姬以羨率先告辭離開,他心中到底是鬆了口氣。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人兒,不安地又將橫在她腰間的手臂收緊了些:“他有這般好瞧嗎?”

  “沒你好瞧,只是——”沈梨沉吟了片刻,抬眸看他,“我總覺得我好像在哪見過他,他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見著他的臉色一變,沈梨試探道,“怎麼?太子哥哥認識?”

  “嗯。”他點頭,“他不是什麼好人,日後你離他遠些。”

  沈梨乖順的頷首:“那他是誰?”

  他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大燕廣陵王府的世子,姬臨淵。”

  “就是他!”沈梨驚愕的有極快的轉頭,看向姬以羨消失的地兒,喃喃道,“不是說他就是個一無是處病秧子嗎?這樣子,可不太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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