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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品?”顧熙言一愣。

  顧母狐疑地看著自家女兒,“你竟然不知道嗎?”

  顧熙言略一深思,方反應了過來,原是前兩天她躲著蕭讓不見,蕭讓背著她給顧府送的補品。

  一陣暖流從心頭划過,顧熙言忙道,“我竟是忘了這回事兒了,方才母親一說,我才想起來。”

  顧母憐愛的把她鬢邊的髮絲別到耳後,嘆道,“你夫君雖是英明神武的人物,可到底是凡胎肉體做的,他沒了父侯母殿在身側,萬事都要自己拿主意、穩大局,想來是不容易的。”

  顧熙言聽了這番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日送葬元寧長公主時的悲痛情景,不禁鼻頭一酸,“我會多多體諒侯爺的。”

  “眼下京中大安,流民也有了居所,再過三日,京中義診也該停了。”顧母看向自家女兒,笑道,“我在咱家門前出義診,原是是想著積德行善,為你嫂嫂腹中的雙生子和你腹中的孩子積點兒福報,沒想到你這孩子,明明懷著身子,還非要去義診處幫忙,竟還堅持了這麼久。”

  顧熙言挽上顧母的手臂,嬌嬌道,“母親此言差矣,母親心懷仁義,如此勞心勞力,熙兒是母親教出來的女兒,自然是不敢落後的。”

  顧母笑著搖了搖頭,“都是做母親的人了,還這麼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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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顧熙言每日白天去樟木巷出義診,晚上用了膳,便歪在錦榻上挑燈研習醫書,雷打不動。

  蕭讓挑了珠簾,攏著褻衣從浴室里出來,見外頭還亮著燈光,濃眉一皺,便挑帘子出了內室。

  小方桌上點著一盞明燈,燭火透過繪著五福花紋的燈罩,照亮了燈下美人兒的雲鬢花顏。

  顧熙言伏在桌旁,手中握著一卷醫書,單手撐著臉頰,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書上的字兒。

  她的打扮家常至極——攏著一襲淡鵝黃的對襟外衫,露出裡頭的魚戲蓮葉的抹胸來。

  蕭讓見顧熙言看的認真,一點兒睡的意思都沒有,不禁嘆了口氣。

  男人上前,擁了美人兒入懷,伸手拿走了顧熙言手中的一卷醫術,“夫人整日挑燈夜讀,這般刻苦,是想考個女狀元嗎?”

  顧熙言冷不丁被攬入懷中,伸手揪著男人褻衣的衣襟,扁著嘴巴道,“什麼狀元不狀元的。我還沒看完這一頁呢,侯爺先去睡罷……”

  說著,她便伸手去夠醫書,不料卻被男人捉住了小手緊緊握住。

  蕭讓勾了薄唇一笑,低頭親了親她,“熬夜傷身,夜讀傷目。聽話,明日再看。”

  顧熙言聽了這話才作罷,她懶懶散散地靠在男人的懷中,一陣困意後知後覺的襲來,上眼皮和下眼皮登時打起了架。

  蕭讓剛剛沐浴過,身上一襲雪白的褻衣不過松松一掩,顧熙言伸了玉臂攬上男人的肩頭,不料一抬手,竟是把他身上的褻衣拉下了肩頭。

  昏黃燈光里,男子寬肩窄腰,眉目英朗,美人風姿綽約,嬌軟嫵媚。

  蕭讓垂眸定定看著懷中美人兒,剛想抱著顧熙言起身去內室里,不料,顧熙言竟是突然跪坐起來,抱著男人的右臂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地凝視著。

  只見那肌肉隆起的臂膀之上,舊傷摞著新傷。

  那上面的舊傷,乃是去年芳林圍獵之時,兩人流落荒郊野嶺,先是遭人刺殺,又遇狼群圍攻,後來在山洞裡,蕭讓手刃群狼,生生為顧熙言擋下了母狼的一爪子。

  那上面的新傷,乃是當日城門之上,顧熙言被韓燁當做人質,蕭讓冒著漫天箭雨前來救她,被淬著劇毒的箭矢穿甲而過。

  顧熙言盯著傷疤,美目中水霧迷濛,不一會兒便模糊了視線。“當初,我還叫侯爺答應我再也不受傷……如今,這手臂上的兩道傷痕卻都是因為我造成的。”

  一顆眼淚砸到了男人的胳膊上,顧熙言咬著粉唇,心裡不知道又多難受。她緩緩俯身,在他的右臂的傷疤上輕輕吻了下。

  “熙兒無需愧疚。”蕭讓扶起美人兒,伸手揩去了她臉頰上的淚珠兒,“倘若……我身上的傷能叫你永永遠遠記著我,念著我,愛著我,我也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顧熙言聽了這話,傾身撲倒了他懷中,緊緊抱著他的腰,不住地抽噎著,“此生我永遠都記著你,念著你,愛著你。”

  蕭讓聞言,心頭大動,他緊緊抱著懷中之人,薄唇顫了顫,“今日一諾,至死不渝。”

  顧熙言埋在男人肩上,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顧熙言啞聲道,“若是當日叛軍攻城的時候,侯爺領兵在外,我一個人在侯府中,你會怎麼辦?”

  蕭讓神色微動,“我一定親自回來護著你。”

  顧熙言頓了頓,聲音悶悶的,“如果你在千里之外,一時間趕不回來呢?”

  “那我便連夜派流雲帶兵回來救你。”

  顧熙言聞言,身子登時一僵。

  這一世,兩人朝夕相處,顧熙言知道,蕭讓身邊兒的一眾暗衛是從不離身的。平日裡,蕭讓把流火撥到自己身邊兒護衛,已經是把暗衛分了一半給自己。

  可流雲卻從來不曾離過蕭讓的身邊兒,如今他說要把流雲派來救她,完全是不在乎自己,把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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