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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還不趕快放……噎!」

  於是,又一次的,僅是寒光一閃之後,旁觀的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急抽了一口涼氣,而後心驚膽戰地瞪著宮震羽那把黑漆漆的刀子戰慄不已,只見那把不長不短的兇器就那麼驚心動魄地橫置在董湘萍張開的嘴裡,讓她闔不了口,也無法出聲,瞧她那德行,還真是尷尬得有夠難看,也好悲慘!

  「你要是敢再出聲,我馬上割了你的舌頭!」

  而這一回,董百威父女終於看清楚了那把刀,旋即愕然地朝宮震羽額頭上望去,在一看清那塊紫色的貓眼玉之後,更是震驚得差點又摔回地上去。

  「黑……黑煞神?!」

  宮震羽哼了哼,同時慢慢收回刀子唰一聲入了鞘,再瞥回段雲,但是,他沒有對段雲開口說任何話,說話的是樂樂。

  「呃……那個,我說土司大人哪!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可不可以……呃!可不可以讓他們留下孩子之後,再閹了他們呢?」掛著一臉祈求的神情,她低聲下氣地說著。「當然,你要開什麼條件都可以,或者你要如何懲罰他們,我們都沒有資格提出任何異議,可是,法理之外也有人情嘛!你就允了我們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可以嗎?拜託啦!土司大人,拜託啦!」

  她說得如此懇切謙卑,表情更是可憐兮兮、哀怨十足又委屈萬分,教人覺得要是狠心拒絕了她簡直就是罪大惡極的大壞蛋似的,段雲不由得開始為難地沉吟起來了。

  相對的,宮震羽卻是一臉的不慡,眉宇間透著一股深不以為然的怒意。

  他的老婆為什麼要對別人擺出那種卑下的態度?

  所以,當段雲考慮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終於開了口,可才剛說了句「這個……我實在很為難,因為這是……」,不待他七繞八彎地婉轉拒絕完畢,宮震羽便一把抓住樂樂轉身就走,同時沉聲道:「君陶,去叫西平侯來見我!」

  「是,二爺。」

  眨眼間,那三人就消失在殿廳口了,段雲則驚詫地傻著眼直發愣。

  叫西平侯去見他?

  他到底是誰呀?

  ☆☆☆

  一踏進客棧房裡,樂樂覷著宮震羽陰沉森寒的臉色,心中不覺七上八下地直打鼓。

  「禁衛爺,你……你很生氣嗎?」

  宮震羽面無表情地瞟她一眼,便兀自扔下孤煞劍,又拆去髮帶。

  呃……好象是很生氣沒錯!

  樂樂悄悄吐了吐舌頭,隨即又小心翼翼地說:「可是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我哪知二堂姊會突然點我穴道啊,人家洗澡洗到一半說,又沒通知我,人家當然會措手不及地著了道呀!」

  宮震羽哼了哼,還是不理會她,轉個身就到床邊角落的盆架處洗臉。

  樂樂頓時不滿地噘高了小嘴。

  「怎麼這樣嘛!人家又不像你那麼厲害,就算一百個人一塊兒衝過來,你隨手一揮就可以把他們當稻糙杆一樣全砍了。可換了是我,只要十個人一塊兒衝過來,我就只能掉頭落跑了!」

  宮震羽擰乾了毛巾,依舊不吭聲。

  「那……那你不會把我教得厲害一點?這樣一來,我以後就不會那麼容易著了人家的道嘛!」

  仍然無言,宮震羽默默地擦乾了臉,好象打算一直跟她抗戰到底似的。可他才剛把毛巾扔回水盆里,樂樂便突然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

  「哪!你不要生氣了,我告訴你一件你肯定會很高興的事好不好?」她低低的呢喃,有點撒嬌、有點討好。

  宮震羽沒動,但是,他終於出聲了。「什麼事?」

  「什麼事啊……呃……嘿嘿……」她說得吞吞吐吐,聽起來好象很不好意思的樣子。「那個……我的月事一向很準時的,可是這一回已經……呃!已經遲了十天以上了,所以我想……我想會不會是……是……」

  樂樂看不到他的表情反應,只感覺到他微微抽了一口氣,同時身子震了震,隨即抓住她的手便要拉開,樂樂連忙更使力地抱緊了他。

  「啊!不要啦!看著你我會不好意思啦!這樣就好了嘛!你只要告訴我你還氣不氣?如果不氣了我才要放開你。」

  低頭瞪著好象打結一樣死纏在他腰際的兩條手臂,宮震羽不由得大皺其眉,頭痛不已。

  為什么女人都喜歡來這一招呢? 念往昔,

  繁華競逐。

  嘆門外樓頭,

  悲恨相續——

  王安石-桂枝香

  隨後追躡而來的墨勁竹等人也趕到了。

  不過,令他們感到相當意外的是,宮震羽竟然閒閒無事的在那邊寶貝他的老婆。而且,那個一向不喜歡到處遊逛的人,竟然硬是捺住了性子陪老婆在大理城內到處亂晃,教人看了是既驚訝又哭笑不得。

  不是說宮震羽有極嚴重的生命關卡嗎?為什麼好象啥事也沒有?那他們不是白跑一趟了,還趕得跟馬一樣,差一點就趕得連氣也趕斷了,就怕來不及而鑄下情天大恨,結果卻是專程趕來看他們親親我我的嗎?

  就在他們滿腹狐疑之際,西平侯亦滿頭大汗地趕來報到了,可打死他也不會想到竟然會同時見到四大禁衛中的三位出現在他眼前。

  不會吧?難道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要發生在他的管轄地內了?

  或者是戰爭又要開打了嗎?

  不意三言兩語幾句交代過後,才發現原來是這麼一樁「小事」,他只要吐吐口水就可以解決了。

  於是,他們很快就得到段雲的同意了。

  只不過,他開出的條件卻有些麻煩,因為那牽涉到白彝兩族之間長久以來的糾紛,中間還夾了一個點蒼派,西平侯不管是偏向哪邊都不太妥當,所以,他只能當作不知道。反正三方沒一個敢先動手,就怕誰先忍不住一動手,西平侯就可以頭一個點名叫誰滾蛋了。

  不過,即使連西平侯也認為這件事遲早要有個解決,而且越快越好,否則嫌隙會越來越深。而宮震羽若是能以江湖中的身分去處理,應該是最不會引起任何一方議論的。

  因為黑煞神是江湖中傳聞最冷酷無情的人,所以,他絕不會因為人情而偏袒任何人。

  「是卑職無能,才會勞動到二公子親自出馬,大公子、二公子、四姑娘若是降罪下來,卑職亦無話可說。」西平侯恭恭敬敬地彎身請罪。

  「與你無關,這事是我自己撈上身的,理當由我自己解決。」宮震羽冷漠地道。

  「我陪你去。」墨勁竹立刻沉穩自在地加進來,好象他原本就該陪著宮震羽一道去似的。

  「我也要去!」水仙忙道。只要有熱鬧,她是絕不落人後半步的。

  「還有我!還有我!」樂樂更是把雙手都舉得高高的,就怕宮震羽看不到她。

  「屬下自然要跟著二爺!」這是忠心耿耿的沈君陶的明正宣言。

  「屬下跟著大爺!」左林、右保不約而同地說。要比忠心,這邊可不比那邊差。

  「屬下跟四小姐。」紅鳳冷冷地低語,不曉得是在說給誰聽。

  可眾人才剛興匆匆地輪流說完,室內便突然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只見宮震羽冷然地爆出一身凌厲的煞氣,那雙邪魅的鳳目陰驚地徐徐掃過端坐在兩旁的男男女女,除了墨勁竹之外,其它人都在他那兩道狠辣的視線下不由自主地瑟縮了。

  「君陶,你陪著夫人待在土司府里留守!」

  「耶?!」樂樂脫口驚叫。「留守?!」那是啥玩意兒?

  「大師兄,京里只留著三師妹一個不妥當,你還是回去吧!」

  墨勁竹皺起眉。

  「小師妹,你要是敢跟來,我馬上揍得連你自己都不認得你自己是誰!」

  「怎麼可以那樣!」水仙大聲抗議。

  宮震羽驀然起身。「好,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就這麼決定了,明天我一個人去!」他語氣堅決且不容否決地作下最後結論。

  「大家」是誰呀?

  ☆☆☆

  從更衣到上床就寢,樂樂始終擺著一副很明顯的「欲言又止」模樣給宮震羽看,沒想到宮震羽卻連多瞄她一眼都沒有,更別提要他主動「關心」她了,樂樂終於了解何謂「痴人作夢」了!

  不過沒關係,這一步不行,還有下一步。

  「我說禁衛爺呀!」她呢喃著趴上他胸前。

  「嗯?」他低應一聲,順手把她挪到一旁窩在他的肩窩上。

  「為什麼不讓人家去嘛?」她又爬回他胸前趴著。

  「因為你不適合去。」他又把她拉回他的肩窩上。

  「人家哪裡不適合了嘛?」她不死心地再爬上山。

  「我說不適合就不適合!」他也很有耐心地再把她扯下山。

  再一次,「你至少要說出原因來呀!」她故意動作緩慢地攀上去,而且,這次一趴上去之後,她就狠狠地揪住他披散在枕頭上的頭髮,表明了她的堅持。

  又一次,「我什麼原因都不需要告訴你,你只要聽話就夠了!」他也慢條斯理地一一扒開她的手指頭,然後把她放回「原位」,同樣表明了他不甩她那一套。

  「喂!你幹嘛啦?」她終於忍不住大聲抗議了。「人家喜歡那樣趴著不行嗎?」

  「趴著對孩子不好。」他平板地說。

  沉默了一會兒。

  「所以我才不適合去嗎?」她不滿地低低嘟囔,早知道就晚點懷寶寶了。「因為孩子?」

  「也不全然是,」宮震羽淡淡道。「女人家只要乖乖待在家裡就好了,不適合到處亂跑。」

  「婆婆就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她脫口道。

  宮震羽的反應是馬上把臉色沉到谷底,而且斷然地低喝一聲,「不准學她!」語氣在沙啞慍怒中,還有一絲憤恨。

  樂樂不由得愕然不已。

  不會吧!他恨他老娘親?真有這麼嚴重嗎?

  相處在一起這麼久了,她多少也了解他的個性,所以,雖然滿腹疑問,但她還是忍耐著過好了半天后,直到宮震羽的神情恢復正常,甚至快要睡著了,她才小心翼翼地又開口了。

  「禁衛爺,你……你跟婆婆是不是有什麼不愉快?」

  「你不需要知道。」他平平板板地說。

  都被他凶了,還說不需要?

  「可是我是你的妻子啊!」

  「所以你要乖乖聽我的話。」

  「什麼呀!」她抗議似的捶了他一下。「我是說,既然我是你的妻子,為什麼不能讓我知道你的事?」

  「因為不需要。」

  「哪有這回事,」樂樂忍不住又掐了他一把,他卻連半根眉毛也沒動一下。「誰說我不需要的?」

  「我說的!」

  「我說我需要!」

  樂樂立刻糾正他的錯誤觀念,他卻比驢子還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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