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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懿去翻動那些人,只有其中兩個侍衛還有氣,其他人都死了,他輕嘆一聲,無奈道:“我不動聲色忍到現在,就等著能把幕後主使給牽扯出來。”

  司馬昭聽他這話心中微動,他反應過來,不是他親爹要謀逆,而是親爹想把企圖謀逆的人引蛇出洞,請君入甕,這下可好了,他咋咋唬唬冒出來,倒是將親爹的計劃給打亂了。

  司馬昭忙低頭認錯,誠懇接受司馬懿的批評。

  “子上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咋咋唬唬的呢,你都十五歲了,再過一陣子,你也要成家了,是該有些大人的樣子了啊,就這樣小孩脾性,日後誰放心你能立起來呢?”司馬懿絮絮叨叨念叨著二子,心裡跟明鏡似的清楚:臭小子,都十五了還莽撞至此,這冒失半真半假,再藏拙可就太過了,真當你親娘和親哥是傻子嗎?

  張春華無所謂道:“沒事的,我自有辦法查到幕後主使,這些人死了就死了吧。子上才十五,仲達對他要求別太高嘛。”誰還沒年輕氣盛的時候,她以前不也是莽莽撞撞的,到現在也沒聰明到哪兒去。

  因少時的莽撞與吃到的教訓太深刻,張春華至今還是堅定地認為自己是個笨蛋,她願意去傾聽聰明人的主意,但她又是個梗脾氣的笨蛋,所以一旦自己拿定主意,除非聰明人說出有理有據的道理來,否則輕易不會動搖她的決定。

  鬼將們可不知道張春華的認知出現了偏差,就連曹操,在私底下與荀彧聊天時會讚揚秋實的眼界與謀略。“秋實性子豁達,知道難得糊塗,登上帝位以後,還能保持本心,願意傾聽,善於納諫,明辨是非。朝野之中,也曾有觸怒孤的反對者,孤身居高位,殺伐果斷,卻也落下了獨斷自剛的名聲。孤原以為秋實脾性暴烈,最是不耐煩這些文人酸儒,她能忍耐到現在,實在難得。”

  張春華可不是真的忍耐了文人酸儒,她最喜歡做的就是打臉了,直接殺死哪有正面打臉令人感到愉悅和爽快?

  反對她通過考核選納人才的,真材實料如何,來考考就知道了,成績是最直觀的。

  同樣的經義,為何別人家的子女能夠考出好成績,你家號稱大族卻沒有能拿得出手的小輩?

  歧視女子出來做事,認定女子不安於室是禍根,在家相夫教子的女子才是好的,日後別人家的閨女眼界寬廣有更多機會去學習,去結交才女,你家的閨女只能在內宅里做個短視的婦人。

  這些潛移默化的效果,一年兩年體現不出來,可是五年,十年以後,整個天下,尤其是洛陽帝都,都會是不同的風貌。

  張春華並沒有因自己是女性掌權而偏袒女子勝過男子,她所給予的是最大限度的保護,以及力所能及的公平。

  而士人們也不得不承認,有些官職,心思更為細膩的女官更適合來擔任,犯錯的機率也更小。

  張春華這話一說,司馬懿又要悄聲嘀咕“慈母多敗兒了”,而他們夫妻兩人,真正縱著司馬昭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司馬懿說道:“秋實十一歲為將,十二歲帶兵打仗,十五歲遠征烏桓,十八歲做一州之牧,十五歲,不小了,若昭兒還是像以前這樣渾渾噩噩混日子,等他到了我們這個年齡,極有可能會一事無成,說不定到那時候他還會怨我們。”

  司馬昭忙叫道:“什麼叫一事無成了,我也是很聰明的,我沒渾渾噩噩度日,更不會在以後怨阿父和娘親。”

  然而他確實,至今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定位。

  司馬昭原先覺得自己就這麼做個閒散紈絝子王爺也挺好,他兄長才能出眾,對他又好,日後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過得美滋滋。

  而司馬懿則認為,幼子天賦不比長子差,放著一個好苗子就這樣整日裡混混,太可惜。

  張春華對此心大的很:“以後想做什麼,到了歲數自然就會想通的,我當初不也渾渾噩噩,剛開始是想救出阿父阿娘,後來是想要不被拘束在後宅,至於對天下,對黎民,也是後來遇上的人,遇上的事,我才有了自己的追求。”

  司馬懿不說話了,他自己是屬於開竅早的,幼年時鄉里的災難令十室九空,兵禍、饑荒,四野屍骨骷髏,江山傾覆賊手,那時候他與大哥一起保護宗親,遷徙家人,為的就是在亂世之中謀求生存,他們監督弟弟們用心進學,自身也孜孜不倦,為的就是胸口上燃燒的一團火,想要尋一明主,縱自己所能,臣之輔之,結束這亂世,開太平之景!

  那時候,他痛恨外戚專權,厭惡宦官把持朝政蒙蔽帝王,對漢室仍存在幻想,希望帝王能英明神武,不沉溺後宮女色,明辨忠臣與奸佞。

  他也沒想過,不過二十餘年,坐在後位上的人會變成他自己。

  司馬昭悄聲詢問張春華道:“阿父在幹什麼?”

  張春華轉頭看了一眼,含笑說道:“看他這心緒起伏,悲傷春秋,又回憶往昔的恍惚模樣,怕不是儒病犯了?”

  司馬懿身上傳統儒士的臭毛病,體現在他對兒子的教育上,司馬昭首當其衝,他撇了撇嘴,他那傳統的老父親喲!

  張春華低聲囑咐道:“仲達與子元都嬌弱的很,與我們不一樣,你要學會克制。你以後的王妃王元姬,也是個弱女子,需要要將她當作嬌花來呵護,才能不傷著她,天生力氣大不是壞事,但是一定要會控制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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