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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麼說,那孩子的確是個可憐的。生下來,一日福也沒享,反倒是吃了許多苦楚。

  鄭氏徹底垮了後,朝華自然也是再也折騰不起來。李家倒是過起了安穩平靜的日子來。縱然有些小波瀾,可是卻也影響不了什麼。

  朱弦在回京之前,幾乎每隔一兩日就偷偷的見曇華一回。不過兩人見了面,也只是說些話並不曾再做什麼。所以曇華身邊的幾個丫頭,也就只當不知道。就是奶娘王氏也是如此。

  不過,正是因為這樣的舉動倒是讓二人無形之更親密貼近了一些。相處起來也更加默契了一些。自然,感情上也是更上一層樓,也發的有一種蜜裡調油的感覺。

  只是這樣的日子卻似乎過得比平日更快,幾乎是一晃眼,朱弦就到了該出發的日子。送別的時候,曇華頗有些捨不得,抿著唇說不出話來,幾乎恨不得不讓朱弦上船去。

  朱弦自然也是捨不得,可是卻也不能再耽誤下去——本來也已經將回京的日程往後推了好幾日了。再這麼下去,怕是一輩子也回不了京城了。而且他回京城是要辦正經事情的。去邊關的事情,並不是他能耽誤得起的。

  朱弦輕輕地捏了捏曇華柔軟的手,頗有些捨不得,卻也是硬著心腸說了道別的話。只是末了又添上一句;“放心,我會給你寫信。等到明年春天,我就來接你了。”

  那個“接”自然是說迎娶曇華過門的意思。

  曇華微微紅了臉頰,卻是又忍著羞澀認真的點了頭,含糊而飛快的回應了一句:“我等你。”然後將她去寺廟裡求的平安符塞進朱弦的手裡。一起塞過去的,還有她做的荷包。荷包是雲青色的,配了紫金色的絛子和穗子,上頭繡的是個麒麟。縱然不過巴掌大一點的圖案,可是卻是極為精緻。曇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你喜歡的那個點心,我交給燕嬤嬤了。”曇華又囑咐一聲,然後便是越發的捨不得,甚至眼睛都酸澀起來。當下急忙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然後露出笑容來:“好了,你快船吧,早去早回。”

  曇華自然知道朱弦實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再怎麼捨不得也只能送朱弦離開。不過,好在也就一年的功夫。如同朱弦說的,明年他也就回來了,到時候他們天天都得呆在一處,甚至是膩味也沒法子。

  曇華心道,她是不會覺得膩的。

  不過,朱弦離開的這段時間,曇華也是極其忙碌的——首先要繡嫁妝。即便是嫁衣不用自己張羅,自然有宮裡送來,可是要做的針線也不少。長輩那兒是要有所表示的,而新房裡的床單被褥,床帳,以及朱弦的寢衣等等,都是要她親手做的。這個曇華也不想假手他人。

  自然,要忙的還不僅僅是這些。最重要的要好好跟著關夫人學習規矩—皇家不比尋常百姓,那些規矩實在是繁複得很。比如,見什麼人行什麼禮,說什麼話,都是有講究的。還有成親時候的一套規矩,都是要熟練的。

  而且,她和朱弦成親之,還得進宮去給太后皇后請安。這個更是極為重要的環節,半點不能馬虎。

  學習這些,一點兒也是不輕鬆的。用關夫人的話說,這會子偷了懶,將來只會丟了面子——況且,她這樣的情況,是不少人等著看笑話挑毛病的。

  就是為了這個,曇華也不得不一絲不苟的做到最好。

  曇華倒是也不覺得有多辛苦,只是有些枯燥罷了。不過,關夫人這樣嚴格要求,倒是讓她沒了胡思亂想的功夫,所以倒是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仿佛也沒幾日功夫,春夏秋冬也就過去了。一下子就又到了年底。

  朱弦卻是還沒回來。說是得過完年稍微回暖的時候才能回來。曇華算了算日子,覺得有些心疼——這樣一來,朱弦剛趕路回來,就得準備成親的事情,然後沒幾日又要來瓊州迎娶她。

  不過,除了擔心,她也有期盼——又有些惶恐。想到成親之後要面對的種種事情,多少也是忐忑不安的。但是卻也不至於心裡沒底,甚至於害怕。

  曇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應對這些事情——關夫人也幫著分析過。說白了,只要不住在一處,縱然景王府的那些人再不喜歡她也好,也不會有什麼刁難。畢竟,還要臉面不是?而且就算是想要做點什麼,一個月就見面那幾次,哪裡來的機會?

  再則。就是衝著太后給的這個郡主名號,也是要和氣些的。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

  曇華的這些惶恐和忐忑,不過是所有新嫁娘都會有的感覺罷了。畢竟,要從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去一個完全陌生的新地方,任誰也不會覺得完全沒有感覺。多少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的。這個正常。

  今年算是曇華在李家過的最後一個年。自然是要好好操辦。不僅是李家,就是魏家那頭,也是接了曇華過去住的。

  看到史老太君那副捨不得卻又替她歡喜的樣子,曇華一下子就覺得有些傷感起來——然後便是覺得,她是應該趁著現在好好的再和這些親人相處的。畢竟以後去了京城,回來的機會怕是寥寥可數。要知道,好多女子嫁人之後,一輩子沒再回娘家的也是不少的。

  一來是太遠了,二來則是沒時間。成親之後要相夫教子,要侍奉長輩,還要管家,哪裡就能抽出身來?

  雲氏和史老太君少不得教導了一些曇華該如何與長輩相處,又該如何和丈夫相處的私密問題。做姑娘,和做媳婦是截然不同的。

  因為過年,魏雲墨也是從京城回來了。曇華看見幾乎是變了樣子的魏雲墨,這才驚覺自己自從定親之後,竟是沒再好好的和魏雲墨說過話了。

  所以,當魏雲墨關切的問她過得可好的時候,曇華心裡一片愧疚。

  繼而想起了小時候的那些事情來,頓時又開始不舍了

  下意識的,曇華便是想要彌補一些。想要多和魏雲墨親近一些。

  可是,魏雲墨卻是有些清淡疏遠的味道。曇華除了難過,更是自責。自然也想要恢復。只是每每她去尋魏雲墨,魏雲墨卻是總似乎在故意迴避一般,不是找不到人,就是藉口又事情,說幾句話就趕緊的走了。

  一來二去的,曇華便是有些惱了,這日乾脆將魏雲墨堵住了,開門見山的問到:“表哥是不是厭棄我了?”

  第三一六章

  魏雲墨頓時便是凝住,卻仍是不敢看曇華,好半晌才言道:“這是什麼話?我如何會厭棄你?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我的好妹妹。難道自小的情分都是假的不成?”

  曇華皺著眉,卻是並不大相信這個話,仍是質問的語氣:“那你避著我做什麼?”

  魏雲墨不自在的笑了笑,“哪有?我是真的有事。”

  他這樣說,曇華自然也不能咬著非要說是魏雲墨就是為了避開她。所以當下沉吟片刻後便是認真的看著魏雲墨言道:“表哥,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親哥哥。小時候是,大了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我不想我們年歲大了,反而不如小時候那樣了。如果是那樣,我倒是寧願我們不要長大才好。”

  魏雲墨聽了這話,倒是怔神半晌,許久也是喟嘆一聲:“若是真的不必長大,反而好了。”若是不長大,就不會有這樣多的煩惱了吧?再想想曇華方才說的將他當成親哥哥的話,頓時心底都泛起了一絲苦澀來。不過,苦澀過後卻又是釋然——是啊,總歸還是兄妹,這麼多年的情分還在,總不至於一下子就陌生得如同路人了。

  即便是不能……可是能看著她過得好好的,那也是好的。

  “你和朱弦的親事——”魏雲墨遲疑了一下,才問了出口,垂著目光:“他家裡那頭可是妥當了?”

  曇華聽了這話,頓時便是明白過來,朱弦這分明就是不放心。當下不由得抿唇一笑,眼底有了幾分明媚的意思:“嗯,你放心,是我自己選的。他家裡那頭,他説過也是妥當的。而且太后都肯給臉面,到時候還有誰會為難我?”

  “那就好。”魏雲墨微微鬆了一口氣,心底雖然失落,可是看著曇華歡喜的樣子,卻也是勉強一笑:“你們成親後,我也差不多該去京城了,到時候若是有什麼事兒,只管告訴我。”說這話的時候,魏雲墨心頭卻是想著,若是朱弦敢欺負曇華,那麼他必然不會輕饒了朱弦。

  只是魏雲墨卻是沒曾想過,他又能如何不輕饒了朱弦?

  二人又說了一回話,面上瞧著倒像是沒了異樣,似乎已經恢復如初了。

  雲氏知道了這件事情後,瞧著自己已經可以算做是成年男子的兒子,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低聲勸了一句:“有些事情,是上天早已經註定的。你就是再放不下也只能是那樣。若是那不是曇華的主意,我自然也不會攔著你,可是既然如今是這幅樣子,那你也該早早放下才是。”

  魏雲墨沒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雲氏見他懂事,心頭卻是更加心疼——誰不是從年少時候過來的?這份心思,她難道就不明白?其中的滋味,以及現在魏雲墨的難受,她都是懂得的。只是這樣的事情,卻也本來就是沒可奈何的事情。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怪只怪,天意弄人就是了。

  雲氏又嘆了一口氣。

  不過曇華卻是不知道這些的,仍是忙著自己該忙的事情。如今和魏雲墨和好,她心裡也沒了疙瘩,自然也就更加的歡喜高興。做起事情來,勁頭自然也就更加的足了。

  等待成親的這段時間裡,自然也是發生了不少事情的。比如瑞安郡主,就已經是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曇華聽人說起來的時候,只聽見人形容盛大而熱鬧的婚禮。以及那鋪陳了半條街的嫁妝。倒是沒有人提起瑞安郡主曾經差一點嫁給朱弦的事情。

  那件事情,就這麼被揭過去了。不過,世界上有些事情本就是如此。你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在旁人眼裡或許根本就不值當什麼。

  經過漫長的等待之後,曇華總算是接到了朱弦回京的消息。而此時,他們的婚期自然也是臨近了。

  一改之前的緊張和擔憂,曇華忽然就鎮定了起來,有條不紊的將她應該做的事情都做得妥妥帖帖的。

  而李家,卻是已經開始了緊張的準備。嫁娶之事,不管是在什麼樣的人家裡,都是大事,都是必須重視的。尤其,曇華和朱弦的婚事還是這樣一件萬眾矚目的。李家自然是不敢馬虎的。

  就是周老夫人,也是一改之前悠閒享樂的老太太樣子,親自的操辦和忙碌起來——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不忙,又誰忙呢?鄭氏如今幾乎是沒了這個人一般,而楊氏再能幹,也是個妾侍。正經的,能夠操辦這件事情的,也只有她一個人了。

  等到成親前頭幾日,朱弦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因為是要迎回京城的,所以便是沒有布置新房,到時候迎親也直接迎上船去。或許正是出於這種考慮,所以朱弦這次帶來的船,是極為氣派和寬大的。畢竟,除了人過去,還有大筆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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