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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弦微微一笑。曇華驀然紅了臉頰,慌忙移開了目光,微微垂下了頭。不過,唇角卻是不可抑制的一直往上翹。

  朱弦給周老夫人行了禮,是個標準的晚輩禮。直將周老夫人喜得有些誠惶誠恐,忙讓朱弦入座,又張羅著丫頭泡茶上點心。

  曇華想著朱弦的口味,便是吩咐春梅:“昨兒我在小廚房做的肉鬆蘇餅端來給小侯爺嘗嘗。那個是鹹味兒的,也不膩。”

  朱弦笑意更濃幾分,毫不掩飾的看著曇華柔聲道:“嗯,鹹的比甜的好。”

  周老夫人看了看朱弦,又看了看曇華,漸漸的琢磨出一點味來,便是笑得越發和藹燦爛:“你喜歡就好。還是曇華細心些。我這個老糊塗可是想不到這個了。”

  又說了一回零碎的話,不外乎就是些路途上和京城裡的新鮮事兒,等到朱弦喝了茶,用過了點心,這才漸漸的入了正題。

  朱弦倒是也開門見山,直接便是言道:“今兒我來,是想問老夫人求一樣珍貴之物,也不知道老夫人捨得不捨得給我?”說這話的時候,朱弦含笑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曇華身上。

  曇華自然明白朱弦的意思,當下窘迫得抬不起頭來,面上更是一片滾燙幾乎要滴血下來。

  周老夫人自然也不會揣著明白裝糊塗:“若是小侯爺要,自然是沒什麼捨不得的。”同樣也是拿眼睛看了一眼曇華,見曇華沒有反對的意思,倒是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那我明兒便是請了媒婆來提親,還請老夫人不要嫌我唐突了才是。”朱弦笑著說道,目光卻是一直沒離開曇華。

  曇華自然也是不敢抬頭。

  婚事就這麼說定了,明兒朱弦請了媒婆過來走個過場,隨後再商議成親的具體日子。周老夫人顯得很是高興, 曇華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之前雖然朱弦說是事情已經辦妥了,可是一日沒定下來,到底是不能讓人心安,總覺得有些懸心。

  本來是該留著朱弦用午飯的,不過周老夫人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是來人稟告,說是鄭氏情況危急。

  這樣的情況,自然是不好再讓朱弦留下,朱弦也是適時起身,只說趕路疲乏,先回去歇著,明日再來。

  曇華瞧著他的確是有些疲乏的樣子,便是關切的看了一眼。

  周老夫人見了,便是笑道:“曇華你替我送送小侯爺。我去太太那兒瞧一瞧。”

  如此一來,曇華便是和朱弦有了獨處的時間。

  從周老夫人的院子到大門口其實並不遠。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曇華和朱弦極有默契的都走得很慢。

  “你該讓燕嬤嬤給你好好調理下才是,瞧著都瘦了不少。”曇華鼓足了勇氣言道,面上多少有些滾燙。不過,到底還是被對朱弦的關切壓了下去。朱弦這樣子,看著著實讓人有些不放心。頓了頓想起之前朱弦走的時候其實身子還沒大好,便是又追問了一句:“如今身子可大好了?”

  朱弦看著曇華微微紅了臉頰,含羞帶怯的樣子,只覺得心裡軟得像是一汪水,又像是被什麼脹滿了,輕飄飄的幾乎要飛起來一般的愜意,自然笑容也就更盛了幾分:“嗯,已經是大好了。身子沒什麼大礙,過一段時間就能養回來。”

  “好好歇著。”曇華又叮囑一回,“多補補。對了,你過年是不是就不回去了?”等到事情辦妥了,再回去也趕不及了。

  朱弦點了點頭:“嗯,過了正月十五才走,年在這邊過。”

  曇華點點頭,一時之間倒是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明明沒見朱弦之前覺得有滿腔的話,可是見了面,反而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朱弦也並不是話多的人,所以一時之間,倒是有些冷場了。

  曇華看了朱弦一眼,抿了抿唇低聲言道:“昨兒我做了一件事情。”

  “嗯。”朱弦輕應一聲,神情認真的聽著。

  “算了,回頭再說吧。你回去好好歇著。別熬壞了身子。”曇華本想說關於朝華那件事情,可是這會子卻是又有些覺得不妥——這樣的事情,朱弦其實是不必要知道的。

  而且,已經走到了大門口,總不好再站在門口說話。讓人看見了也不好。不過好在,來日方長。

  朱弦應了一聲,卻是又促狹一笑:“夜裡別鎖窗戶。”

  曇華一怔,頓時面上就滾燙一片。她自然明白朱弦的意思。朱弦這樣明目張胆的說出來,讓她覺得有些心虛,唯恐被人發現了。不過遲疑了一回,她到底還是沒捨得拒絕,算是默認了。她知道這樣是不合規矩的,可是……她卻還是更想和朱弦好好的說說話。

  第三一二章

  送走朱弦,曇華便是直接去了鄭氏的院子。

  鄭氏院子裡十分的熱鬧,密密麻麻的幾乎站了滿院子的人。但是,眾人的面色都不大好。

  周老夫人坐在正廳里,面色同樣是陰沉。曇華過去在旁邊坐下,看見朝華魂不守舍的站在產房門口,便是沒出聲詢問。這樣的情況,不用再問心裡也是有數的。鄭氏的情況,應該是很不好。

  產房裡不停有婆子端著一盆盆帶著腥氣的血水出來。曇華看著那頻率,便是有些明白鄭氏遇到了什麼情況了——怕是大出血。

  如此一來,便是也能說明為什麼周老夫人的面色這樣難看了。生產的時候大出血,十有八九產婦都是活不了的。鄭氏怕是熬不過去了。但是……

  曇華忽然有些懊悔起來——倒不是覺得自己害了鄭氏,而是因為鄭氏這個時候去了的話,她是要守孝的。縱然不是親生的,可是總歸是繼母,三年守孝是必須的。不可能不遵守。再過三年,她就十八歲快要十九,雖然也不算大。可是朱弦……

  朱弦的年紀已經不算小了。再耽擱三年,怕是耽誤不起。就算朱弦不在乎,可是景王能不在乎?說不得到時候事情就有變。

  想到這個,曇華便是坐不住了,起身問丫頭裡頭的情況。得知大夫已經進去了,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但是 接下來丫頭轉述大夫的一句話,卻是讓曇華都然又懸了心。

  大夫說,就算是止住了血,怕是鄭氏的性命也不大容易保住。折騰了這麼久,鄭氏早已經沒了體力。孩子根本就生不下來。若是沒有靈藥給鄭氏續命,然後再想法子將孩子娩出,那麼這樣耗著,遲早都是一個結果。

  鄭氏的情況,不容樂觀。

  周老夫人心頭同樣是有計較,當下果斷的吩咐:“去,將我屋子那百年老參取來,熬了湯給太太灌下去,再給太太含參片。”

  曇華心頭明白,縱然是如此,怕是效果也不怎麼明顯。孩子生不出來,耗費再多的人參也是沒用的。當務之急,是想法子將孩子生下來。

  “大夫有沒有什麼好法子?只要能保太太平安,不管什麼法子都不打緊。”遲疑片刻後,曇華鄭重的開了口。同時看了周老夫人一眼。

  周老夫人微微一怔後,便是果斷的點了頭:“曇華說得沒錯,就是這個話。只要能保住太太的性命,其他的都不要緊。不管多珍貴的藥材,都用就是!”

  大夫自然是有法子的。不過卻是不到緊急關頭不能用的。不過這會子既然周老夫人發了話,大夫自然也就有了底氣,當下大夫便是出來低聲說了法子。因為曇華到底是沒出閣的姑娘,所以說話的時候,大夫也就只跟周老夫人說,並不曾讓旁人聽見。

  曇華自然也不會在乎是什麼法子。橫豎只要能保住鄭氏的性命就好。

  朝華失魂落魄的,也沒在意這個事情。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傻呆呆,看上去很不對勁。不過這個時候,誰又有功夫去管朝華?

  也不知道大夫用了什麼方法,最後鄭氏到底還是保住了性命。只是接下來幾年的功夫怕都是要靜養了,而且,這次的生產對鄭氏的損耗十分大,以後鄭氏基本上也就沒有機會再生孩子了。

  鄭氏生下來的孩子,一個是死胎,一個呼吸也是十分微弱,渾身都是青紫一片,而且許是因為不足月的緣故,看上去很小,比勤哥兒那時候小了幾乎一半,根本就像是個貓兒那麼大。曇華只看了一眼,便是忍不住想——這個孩子真的能養活?怕是很艱難吧?

  聽見鄭氏性命無虞的時候,曇華是狠狠鬆了一口氣的。就是周老夫人,也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甚至微微有了些笑意。

  不過,周老夫人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產房裡出了事兒。聽見產房裡的驚呼聲,周老夫人再也坐不住,直接就讓琴鶴進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兒。

  不多時琴鶴出來,面色慘白,滿面的驚恐之色。見了周老夫人也不直接說,只是遲疑著不肯開口。而且一直看屋子裡其他的人。

  曇華明白了那意思,當下便是尋了個藉口退了出來。琴鶴那副樣子,分明就是有什麼私隱,不好當著人說的。橫豎這個事情她就是不當面聽事後也能知道,所以乾脆的便是避嫌開來。

  出了鄭氏的院子,春梅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可算是保住了太太的性命。不然耽誤了姑娘的親事可怎麼得了。”

  曇華不由得一笑。“回頭咱們也去添些香火錢,算是謝謝菩薩了。”

  春梅鄭重的點頭:“自然是該如此的。”

  曇華回了自己的院子,用過午飯後才讓人過來回話。當時離開鄭氏院子後,曇華便是讓醉秋去打探打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是這樣的隱晦,還要避開人說。

  醉秋面上的顏色也不大好,看上去十分凝重,“姑娘還是不聽得好。我說了,怕污了姑娘的耳朵。”

  曇華微微一怔,垂頭沉吟片刻,便是下定了決心:“沒事兒,你說說。”既然醉秋都這樣說,可見這件事情的確是很重要的。

  醉秋嘆了一聲,知道曇華飛聽不可,只得斟酌著說了情況:“太太生了個怪胎。”

  曇華頓時愣住,有些不明白。半晌才緩緩出聲:“怎麼個怪法?”

  “死了的那個倒是很正常。可是活下來這個,卻是有些奇怪。孩子剛落地的時候,產婆們沒看清楚,等洗乾淨了,才瞧見原來那孩子的背上有個肉團。很小,但是也能看出……是個成型的嬰兒樣子。不過比起小孩子的拳頭還小些。”

  曇華吃了一驚。鄭氏生下的孩子,是個畸胎。可是為什麼是這麼個樣子?想了想也沒想出個緣由,便是又問:“大夫怎麼說?”這樣的情況,很不吉利,周老夫人怕是心頭不痛快得很吧?那麼這個孩子,就算活下來了,怕也是不被喜歡的。一個畸形的孩子……還是嫡子。傳出去了,也不知道李家會被怎麼議論。

  “大夫說,可能是因為太太之前肚子裡其實是有兩個孩子的。但是一個突然就沒再長大,最後就連在了另一個孩子的身上。形成了這樣的情況。”醉秋一五一十的言道,“大夫說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法子,只當那個東西是不存在就行了,反正也沒有什麼影響。若是真的在意,也可以想法子切下來。只是後面這法子是有危險的,畢竟孩子太小,承受不住藥力,也吃不住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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