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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氏神色微微動容,可是一想到如今老夫人的態度,便是又有些遲疑:“還沒仔細說,略提了一回,也不知道老夫人知道後是個什麼意思——”

  “你們家老夫人的脾氣你還不清楚?”榮氏微微一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末了又嘆了一聲:“若不是長君那孩子死心眼兒,我也不至於如此。要知道,憑著現在的條件,什麼樣的親事找不到?”

  鄭氏心頭撇嘴,暗道——若是鄭長君是個好的,自然是不用發愁。可偏偏問題就是在上頭。鄭長君不僅不學好,女色上又放縱,偏還是個瘸子。這樣的條件,還有哪個姑娘肯嫁過去?但凡是有別的選擇的,也不至於就要如此了。

  不過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說出口的,鄭氏只道:“其實那死丫頭也不見得就差了,嫁妝自然是不必說,肯定是豐厚的。李家這頭出一份,魏家那頭少不得再添補些,加上之前那個留下的嫁妝,可是不少。而且,那死丫頭著實也生得好,管家的本事也是有的。”

  “若不是如此,我還不肯呢。”榮氏一笑,也不掩飾什麼,直接就承認了。

  “不過這個事兒我也不敢打包票,嫂子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有多艱難了。”鄭氏嘆了一聲,有些悵然。

  “若是老夫人不鬆口,我自然還有別的主意。”榮氏冷笑一聲,眼底充滿了算計的味道。

  鄭氏忙追問了一回,榮氏貼在鄭氏的耳邊說了。鄭氏立刻便是眼前一亮,也是忍不住笑容滿面

  榮氏剛來沒兩日,曇華便是收到了東西——是隔壁朱家讓送來的,自然是朱弦的意思。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就是幾匹時興的料子,幾樣北邊來的果子,外加一些小玩意兒。看著隨意,可是再仔細琢磨,卻都是曇華能用得上的或是喜歡的。

  別的不說,單單是這份心思,就已經是讓人覺得甜到了心裡去。

  朱家那頭送得光明正大,曇華這頭收得也是光明正大——一時間倒是讓周老夫人和鄭氏等人都是有些糊塗了,一個個的驚疑不定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為了這個,鄭氏還特特的在周老夫人跟前試探了一回。可是周老夫人卻也是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面對李家這頭的猜疑,曇華只安之若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和東西一起送來的,還有朱弦的一封信。朱弦信上說,那件事情已經鬆動了不少,相信很快就有結果了。至於其中的艱難,朱弦也沒瞞著誰,說得十分細緻。末了還藉此替他自己邀功了一回,問曇華是不是該給他什麼獎賞?

  看見這一句的時候,曇華頓時想起了朱弦那次突兀的親吻了她之後那笑容——帶著狡黠和得意,又有幾分痞子無賴的味道。於是,曇華便是忍不住的捂了滾燙的臉頰,只覺得心跳都是加快了。

  不過,朱弦這個好消息,卻的確是讓曇華高興的。放下信,曇華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將信紙收好,心頭慶幸自己沒有一直堅持拒絕。而是鼓起勇氣了一回。若不是如此,今日自然也就不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因為這封信的緣故,曇華很是高興了幾日,面上的笑意從不曾間斷過。就是魏家雲氏那頭,曇華也是透露了一些,雲氏高興之餘,又傳來一個好消息——再過一段時間,過年之前魏雲墨肯定是能回來的。

  曇華自然是越發的高興了起來——甚至想著,等魏雲墨回來,她便是要將這件事情分享給魏雲墨知曉。讓他也替她高興一回。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樣高興的時候偏偏就有那些不起眼的人來破壞這份好心情。

  這日,曇華正在屋裡看書,榮氏卻是突然過來了。一時間,曇華倒是有幾分遲疑——見還是不見?

  伸手不打笑臉人,最後曇華到底還是見了榮氏。畢竟,榮氏這樣上了門,她若是真一開口就趕人,未免顯得她太不知禮數了一些。所以,帶著幾分無奈的,曇華也只能做了這樣的決定。

  榮氏和鄭氏比起來,顯得討喜了許多——至少一開始,榮氏不管是說的話也好,還是表現出來的態度也好,都並不是讓人覺得不耐煩或是討厭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曇華應付起來倒是也不覺得很苦難。只是榮氏也太能說了一些,坐了足足半個時辰,也沒說到正題上,一直是在閒話。自然,曇華倒是寧願榮氏一直說些這樣的話才好。至少應付起來很容易。不過這樣同樣的也有個煩惱,就是未免太過繁瑣和無聊了些。

  不過,榮氏來肯定不是為了說這些有的沒的,到底最後還是繞到了正題上。榮氏倒是也很直接,一改方才東拉西扯的風格,一下子就點明了她的意思:“我聽你母親的意思,你是知道我們鄭家的想法的?聽說你不大樂意?不知道能否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麼緣故?總也讓我被拒得明明白白才是。”

  榮氏說這話的時候,還帶著幾分笑意,看上去和藹可親,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曇華卻是陡然沉了面色——要知道,榮氏本身問這個,就是極其不合規矩的事情了。一來未免唐突,二來也是太過不知禮數了。被拒絕了就是被拒絕了,哪裡還有什麼為什麼?就算要問為什麼,也斷然沒有直接問沒出閣的姑娘這個道理!

  第三零一章

  榮氏問得直白,曇華也懶得兜圈子,答得也十分直白:“舅太太這話可是問錯了人了。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回絕了這件事情,舅太太無論如何也不該來問我才是。不過舅太太既然問了我,我也索性越了規矩說兩句,方才不辜負了舅太太對我的看重不是?”

  面對曇華這一番明譏暗諷,榮氏倒是面色不改,反而“呵呵”笑了笑:“我就喜歡曇華你這樣的性子,慡快,和我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出來似的。也合該我們要成為一家人才是。”榮氏這話里的“一家人”,自然是曇華要嫁給鄭長君的意思。榮氏對這件事情,似乎是胸有成竹,語氣竟是十分篤定的。

  曇華幾乎是忍不住的笑了,自然不是覺得榮氏這話說得好,而是被氣得笑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如此臉皮厚的。榮氏這份功底,也不知道要練多久成能有這樣的效果?還是榮氏根本就是天賦異稟?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榮氏要是認了第二,估計還沒幾個人敢認第一了。

  曇華對於自己心頭的惱怒和譏諷,是半點也沒掩飾的。而且語氣也是一改之前閒聊的客氣,頗為犀利冷冽:“舅太太憑什麼覺得我就該很樂意呢?鄭家大公子是您親生的兒子,想來您對他是瞭若指掌的。我只想問問舅太太,若是您的女兒要嫁這麼一個男人,您是同意呢,還是不同意呢?”

  曇華這話實在是太過刁鑽,竟是直接就讓榮氏破了功,面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面上漸漸的就成了鐵青了,而之前一直和藹的目光,也是刀子一樣凌厲起來。最後榮氏冷笑了一聲,“沒想到曇華你還有這樣一張利嘴。”

  曇華謙虛一笑:“舅太太實在是過譽了。我不過是說了句實話罷了。舅太太您既然是這樣的反應,看來您對鄭大公子也實在是瞭若指掌了。既然如此,我想舅太太也就不會再追問到底是為什麼了吧?”

  榮氏眯了眯眼睛,冷笑著說出一句話來:“半斤對八兩罷了。你是聰明的丫頭,可別做出什麼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來。要知道,這女子的名聲有妨礙,可不是小事兒。曇華,舅母勸你一句,可要考慮清楚才好。”

  榮氏這話里的意思自然是再也明白不過,分明就是說曇華的名聲有妨礙,鄭家肯提親已經是不錯了。曇華不僅不該拒絕,反而該感恩戴德才是。

  曇華看著榮氏那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惱怒,連連冷笑出聲:“我名聲妨礙?舅太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是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了?再說了,就算我名聲有妨,沒有什麼人家願意上門提親,可是我也不至於就如此的飢不擇食起來!要是真沒人肯上門提親,大不了我剪了頭髮去做姑子,也不必自降身份!”

  “好一張利嘴!”榮氏顯然也是惱了,盯著曇華目光里幾乎噴出火來:“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嫁給長君哪裡不好?過門是正妻,立刻就能做管家奶奶,將來分家的時候你也不必發愁——”

  “舅太太這些話,還是去和別的姑娘說吧。”曇華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我這兒又破又小,招待不了舅太太您,還請您去太太那兒吧。恕我不送了。”

  曇華這話一說完,夏竹立刻過來,冷著臉就扶著榮氏往外頭走:“請吧。”同時很不客氣的冷笑了一聲:“有句話是怎麼說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德行!不過是礙著面上的客氣,有人倒是還真的拿自己當香餑餑了。真真可笑至極!”

  榮氏此時終於是氣急敗壞了——本來還想再說幾句難聽的,可是奈何夏竹動作快,沒等她說什麼,就已經是將她架著出了院子了。所以,榮氏最後只能是氣鼓鼓的看著院子兩扇門直接在她面前關上了。接著就是夏竹吩咐守門婆子的聲音:“以後別阿貓阿狗是不是人都給放進來,再有這樣的事兒,看我不狠狠罰你們。”

  榮氏氣得面色赤紅,自然更多的是惱羞成怒,只是榮氏也做不出叫罵的行為,又擔心被認人瞧見了自己這幅樣子,最終是四下里看了一回,悻悻的回了鄭氏的院子。

  鄭氏自然是知道榮氏去做什麼了,見榮氏氣鼓鼓的回來了,頓時也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當下倒是忍不住的在心底快意了一回——這純粹就是一種自己不痛快見了別人吃癟就痛快的心態。痛快過後,更多的卻也是有些惱怒——鄭氏就是再不待見榮氏,可榮氏到底是鄭家的人,曇華如此不給臉面,自然也是傷了她的面子。

  鄭氏當然不痛快。

  可是鄭氏再怎麼不痛快,也比不過榮氏。榮氏只恨不得吐出一口鮮血才好,只有如此,似乎才能緩和一下胸腔里的鬱悶。榮氏一向都是長袖善舞的,從未如此被對待過,這回還是第一回,自然是覺得奇恥大辱。不僅如此,鄭長君被那樣貶低,榮氏這個做娘的,自然是滿心的憤慨。

  在榮氏心頭,鄭長君不過是有些小毛病罷了,哪裡就差了?

  此時的榮氏,直接是忽略了當時曇華問她肯不肯將女兒嫁給鄭長君這樣的人時,心裡頭那股子不情願了。

  這句話怎麼說的?不正是應了那句古話了——丈八的燭台,照得亮別人,照不見自家。

  且不說這頭榮氏和鄭氏如何嘀咕著要將事情辦成了,這頭周老夫人聽聞了此事,也是心思複雜——一是痛快,周老夫人現在極其不待見鄭家的一干人等。二來就是慶幸:幸好曇華沒用這樣的態度對她,不然還真是老臉都丟盡了。至於其三,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大痛快的。覺得曇華就是太過潑辣不懂得禮數,目中無人太過狂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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