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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曇華也就越發的納悶和奇怪了起來。

  只是調查起來卻並不如曇華想像中的那樣容易。那些老人們,每每提起魏修然的時候,反應和王氏差不多。都是不肯多說。事情竟然一時之間就有些膠著了起來。曇華心焦也是無法,只能耐著性子等著。同時也不將希望放在李家的這些老奴身上,反而去偷偷打聽當年在魏修然身邊伺候過那些人的情況。

  魏修然死後,她身邊的人大多都放了出去。比如魏修然身邊當年的大丫頭叫做*的。按說這些人都是貼身伺候的,魏修然是應該留下這些人來替自己看顧女兒的。可是……卻是沒有一個留下的。這件事情本身就透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和林姨娘徐姨娘比,容貌上並不出色,之所以能做了魏修然的大丫頭,還是因為能幹。這一點,從如今*過得紅紅火火的日子上就能看得出來。當初被放了出來後,*就嫁了人,如今孩子也是不小了。生了兒子女兒,家中也是殷實富裕,甚至有了伺候的婆子和丫頭,很是體面。

  曇華尋了個機會悄悄的和*見了面。*的確是忠心的,一見了曇華就是跪下去磕頭給曇華請安,又一口道出曇華的身份。

  曇華納悶,便是問*。結果*只是又是哭又是笑的說了一句話:“除了夫人親生的女兒,還有誰也能長得和夫人一個摸樣?”

  曇華仔細的打量了一回*,然後客套著說了些話。又問過了*這些年過的日子。直到最後見著實沒什麼可再閒談的了,又見*態度的確是恭敬誠懇,這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當年你們為什麼被放出來?我娘她,又是得了什麼病?還有,那會子是不是老夫人對我娘並不怎麼好?”

  *先是一呆,隨後竟是放聲大哭。那副樣子,活脫脫就是委屈了多年的樣子。

  最後*說了事實。當年並不是魏修然放人的,而是周老夫人將她們放了出來的。*本不肯走,想著魏修然臨終前的囑託,是要留下看顧主子留下的血脈的。可是周老夫人直接發了話,若是不肯走,就賣到窯子裡去。*無法,這才只得走了。後頭也尋了魏家,想看看還能不能有轉圜的餘地,結果史老太君是嘆了一聲,便是讓她忘了這回事兒。

  *最後無奈,只能嫁了人。只是每每想起魏修然,總覺得愧疚和懊惱。

  至於魏修然那會子在李家過的日子——*說起這個的時候,那樣子分明就是咬牙切齒的,帶著一股子憤恨不平。

  *說了很多,但是最終也只是印證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周老夫人和李恪非,對魏修然都算不得好。寒冬臘月的時候,魏修然是天不亮就起身,然後去周老夫人跟前站規矩。哪怕身子不舒服,也是必須去的。懷孕的時候倒是有幾分好臉色,可是等到生下來是個女孩兒之後,便是徹底的不入周老夫人的眼了。而各種的磋磨也是變本加厲了起來。至於李恪非,也是冷冷淡淡,從來不肯替魏修然說一句話,或是給幾分公道。

  魏修然生曇華的時候本就是早產了一個半月的。但是好在曇華身子還算好,也就養活了下來。但是魏修然卻是傷了身子。大夫說只怕要調養好幾年才能再懷孕。如此一來,周老夫人的面色也就越發的差了起來。

  魏修然坐月子的時候,也過得並不舒心。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因為生產留下的虧空變得更大了起來。加上周老夫人和李恪非的態度,更是讓魏修然如同枯萎的花朵一樣,迅速的失去了顏色。最終便是年紀輕輕的就喪了命。

  *最後恨恨道:“李家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魏家幫了李家那麼多,可是他們竟然還敢如此對夫人!”

  曇華只覺得很奇怪——不管是李恪非也好,還是周老夫人也好,都不算是糊塗的。而且,憑著二人勢力的樣子,魏家對李家的幫助那樣大,李恪非和周老夫人是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這一點,曇華倒是能肯定。

  畢竟,到底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這麼多年,之前還刻意的迎逢討好著,自然也是有幾分了解的。

  這樣的狐疑,曇華直接便是寫在了臉上,看著*等著*的解釋。

  *微微有些猶豫,曇華便是催促了一回。最後好歹*還是說了出來。只是其中的緣由卻是著實讓曇華吃了一驚,嚇了一大跳。她無論如何也是沒想到過,事情竟然會是這樣曲折彎彎繞繞。

  不過,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曇華也總算是有些明白過來為什麼自己小時候那樣的不受周老夫人和李恪非的待見了。也更明白為什麼周老夫人對她似乎一直沒有對親孫女那樣的寵溺和疼愛,更多的反都是各種的算計。

  要真算起來,似乎周老夫人和李恪非那樣做,也不算過分了。

  這樣的想法,一冒出來就讓曇華產生了一種啼笑皆非的荒誕之感。

  第二九六章

  李恪非和周老夫人之所以對魏修然是那樣一個態度,是因為魏修然在嫁入李家之前,曾經和人傳過一些不大好的流言。說是魏修然已經和一個男人私定終生,甚至已經談婚論嫁。只是最後,那男人不肯負責變了卦,魏修然沒法子,這才只得委委屈屈的嫁了李家。不然,憑著當時李家那樣的情形,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和魏家攀上親的。

  這是*的原話。但是*說這個的時候,態度是有些不大肯定的。所以曇華敢肯定,那些流言未必就真的都是流言。

  本來有些流言也不算什麼,日後好好過日子也就罷了。魏修然剛進門不多久,就診出了身孕。本來這是一件極其讓人歡喜的事情。可是偏偏,魏修然早產了一個月。於是不知道哪個嚼舌頭的人又翻出了那會子的流言來說事兒。周老夫人和李恪非竟是起了疑心。覺得……很可能魏修然那孩子,根本就是成親之前就有的。

  壞就壞在,當時魏修然和李恪非成親,的確是辦得很急。

  “你是我娘的貼身丫頭,你自然知道我娘是不是清白身子到的李家。”曇華嘆了一口氣,抿了抿唇又接著說下去:“魏家斷然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我娘……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就算是真的暗結珠胎了,也不會用這樣愚蠢的法子。

  *滿面憤慨,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賭咒發誓:“夫人自然是清白的。縱然之前和那人的確是有過幾分情誼,可是也不至於就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只是可恨李家的人不肯相信夫人,還處處刁難夫人!夫人這才鬱鬱而終的!”

  曇華嘆了一聲。卻是沒問和魏修然有過一段情的人到底是誰,畢竟這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又是這樣隱秘的事情,不必挖出來。再說了,做女兒的,哪裡有打探娘親私隱的道理?不過,對於魏修然的清白,她卻是堅信無比的。

  魏修然自幼讀書,知書識禮,不可能做出那樣不知廉恥的事情。就算真的是一時糊塗,事後也斷然不會再另嫁。更不會還帶著肚子裡的孩子嫁人。

  只是,嫁給李恪非,魏修然必然是因為賭氣的。只是沒想到這樣匆忙嫁人,最後卻是這麼一個結局。

  曇華能想像到最後魏修然有苦說不出,鬱鬱寡歡的樣子。若不是有這樣的冤屈,魏修然必然也不至於就那樣命薄。這是這件事情到底該怪誰,卻是真的有些不好說了。一環扣一環,最終也就說不清楚到底誰的錯更大些。

  但是,若是魏修然當年不是那樣急忙的嫁人,而是好好平心靜氣的選一門親,未必就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當然,李恪非和周老夫人也的確是讓人不齒的。為了幾句虛妄的謠言,就折磨魏修然,甚至不待見親生的女兒和孫女,真真的是薄情冷血。

  不管是鄭氏對她的苛待,還是她被朝華欺辱,周老夫人無動於衷的態度,甚至假裝不知道的縱容,無一不是說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周老夫人從未將她當做是孫女兒。想到這個,曇華只覺得心裡一片冰冷。冷得讓人發寒。冷得讓人覺得有些木然。

  曇華覺得自己心裡有什麼死去了。空蕩蕩的讓人眼眶發酸。

  打發了*離去後,曇華又費了一番功夫才穩住了情緒。最後有些難看的笑了笑,暗自告訴自己道——她會將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自己去創建一個溫暖的家。李家的這些親人,有沒有都不要緊。再說了,李家這頭如此,不還有魏麼?

  這樣一想,好歹覺得一顆冷得如同冰凍的心又有了一絲暖意。

  當年的事情,魏家未必就不知道。只是這個事兒卻真不好直接插手。魏修然死後,更是不好再說——總不能讓魏修然死了後還名聲受損吧?再有就是,若真鬧出來,她的身份又該是怎麼樣一種尷尬?

  曇華還沒來得及將這些情緒都消化了,緊接著便是又發生了一件讓她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的事情。

  鄭氏這日,忽然去見了周老夫人,直接說要給曇華說一門親事。而男方,正是鄭氏的哥哥鄭瑜家中嫡子,鄭長君。

  曇華在知道這個消息後,頓時便是忍不住冷笑起來。鄭長君是什麼人?虧得鄭氏說得出口?!除了譏諷之外,自然還有就是巨大的憤怒。

  曇華不管不顧的闖了一回周老夫人的院子。當著鄭氏和周老夫人的面兒斬釘截鐵的沉著臉一字一頓的表明了態度:“我李曇華寧願嫁個販夫走卒,也絕不進鄭家的大門!”

  曇華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掠過鄭氏的面容,眸子裡的狠戾絲毫不蹭掩飾。不管是鄭氏還是周老夫人,都是在嚇了一跳之後變得又驚又怒。

  曇華的態度實在是太囂張了一些,先是直接闖進來,然後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說了那麼一句強勢的話。而且,曇華哪怕是在說完之後,也沒有絲毫心虛悔悟或是認錯描補的意思。反而仍是那麼傲然立著,昂著頭背脊挺得筆直,眼神凌厲而又傲然。

  這幾樣,不管是哪一樣都是讓周老夫人接受不了。周老夫人覺得曇華這並不是在表明她的意見,而是在藉機挑釁。挑釁的是什麼?自然是作為一家之主的威信。簡而言之,就是不服管教了。或者說,就是翅膀長硬了,要自己飛了。

  鄭氏同樣也是覺得羞惱,不過鄭氏也沒發火,反而淡淡的說了一句話:“曇華你這是什麼意思?老夫人還沒說話呢。你這樣急赤白臉的,是覺得老夫人做不了你的主了?還是覺得我們不配管你?是,我是後娘不假,許是沒有那個資格。但是老夫人——”

  鄭氏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火上澆油挑撥離間。

  但是周老夫人卻是偏偏就吃了這一套。瞪著曇華氣得一陣“呼哧”喘粗氣,目光頗有些吃人的味道:“孽障!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曇華心頭冰涼,想著這些年來周老夫人的態度,也不願意再留著那幾分臉面,當下便是露齒一笑。那笑容自是燦爛無比,生生的就有了那麼幾分傾城絕色的味道:“祖母覺得,我這樣就只配給鄭長君那樣的人?只有這樣的價值?祖母心頭不是一直覺得我能換父親的前程?鄭家有那個本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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