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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說,曇華頓時便是明白過來:“舅母的意思我明白了。逆天而為雖然也有成功的,可是卻也是十分艱難的。不僅要費心,還要看運氣……其中但凡是一點兒錯,也是會出大岔子的。”那麼,鄭氏懷孕也就是如此。第一步懷孕如今是成功了,可是就好比種子剛發芽,真要長成了,過程還很漫長。而這個過程中,隨時有可能一下子前功盡棄。

  “就是這個道理。”雲氏微微眯起眼睛,神色依舊鄭重:“今兒跟你說這個,也是想讓你長些見識。還有就是將來千萬不能相信庸醫胡亂用藥。不然那就是害了自己。你可明白了?”

  曇華點點頭,感激的朝著雲氏一笑,想了想又問:“大夫不開這樣的藥方,除了不願意逆天而為,是不是那藥方本來也有不妥當的地方?”

  雲氏點頭承認了:“是藥三分毒。況且,越是效果顯著的藥,那藥性自然也就越烈性。助孕的方子是能幫著女子懷孕,可是那藥性被身體吸收了,是會有隱患的。首先,女子的身體就大不如從前了。這就好比是有限的柴禾,前頭你要猛燒出大火,自然就只能多加柴禾。那麼之後呢?自然是沒有柴禾可燒了。再則,靠著藥力懷孕,大人尚且承受不住藥的毒性,更別說孩子了。大多數的人用了這個藥,都能懷孕,可是卻是沒有幾個能保住孩子,然後熬到平安生產的。一般最多五月,自然也就落胎了。”

  聽到這裡,曇華只覺得心裡一緊,不由自主的便是又問了一句:“總也有保住的吧?”

  “自然有,”雲氏看著曇華,輕嘆了一聲:“只是生下來的孩子,卻多半都不是好的。不是手足上有些殘缺,要不乾脆是聾子瞎子或是啞子。再要麼,乾脆就是個痴兒。而且,全都是體弱多病的藥罐子。這樣的孩子,縱然養著,也沒幾個是能成的。”

  曇華倒吸一口涼氣。好半晌沒能緩過氣兒來。她是真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的恐怖。縱然這個方子在懷孕上有奇效,可是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只是,既然是這樣,可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敢用?

  “這人啊,總是有些僥倖心思的。覺得或許自己運氣好,就會有個健康的孩子呢?還有的,也是著實無奈了。哪怕是懷孕之後沒保住,可是總算是證明了自己能生養不是?”雲氏的語氣有些感慨和悲涼。有的時候,女人活得並不容易。

  曇華也是默然。她明白雲氏的意思。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不僅被人瞧不起唾棄,更是會被無情的休棄。有的時候,為了自己的一點兒尊嚴,為了自己不成了棄婦,用這樣的法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過,鄭氏顯然不在此列。鄭氏的心思曇華是很清楚的。鄭氏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想要藉此從新掌握住李家。但是,鄭氏並不是無所出,更沒有人逼著她生孩子。所以,鄭氏這樣的鋌而走險,真的不值得同情。

  “不過我也是這麼一猜,是不是也只有鄭氏自己知道。”雲氏緩過來之後,便是笑了笑如此言道,接著又說起旁的事情轉移了話題。

  曇華也就丟開不談了,只是心裡卻是做出了一番盤算——原本她還覺得鄭氏懷孕對她而言是有威脅的。可是如今看來,鄭氏怕是保不住這個孩子。縱然平安生產了,體弱多病的孩子甚至可能是有缺陷的孩子,又如何能動搖勤哥兒的地位?就是鄭氏,怕也是會被厭惡埋怨甚至地位下降。

  所以,倒是不必她再出手做什麼事情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千萬離鄭氏遠一點。不然將來鄭氏保不住孩子,說不得會賴在她的身上。這個是很有可能的,所以必須要仔細防範才是。

  曇華打定了注意,以後儘量不見鄭氏才好。

  如此又說了一會話,一下午的時間眼看著也就這麼打發了過去。

  曇華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正想著是不是去史老太君那兒去的時候,卻是沒想到鄭氏的神色忽然又凝重了起來,欲言又止。

  曇華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

  最後雲氏看著曇華,頗有些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朱家小侯爺可是跟著我們一起來瓊州了。”

  曇華有些慌亂的低下頭去,不敢直視雲氏的眼睛。雲氏那樣的態度和目光,分明是有些瞭然的。當下曇華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低下頭去一聲不吭。

  第二八一章衝動

  “我們出發之前,倒是聽了一些小道消息。”雲氏也不逼問什麼,只是笑著忽然說起了別的,也算是照顧曇華的意思。

  曇華微微鬆了一口氣,便是努力做出一副自然的樣子,認真去聽雲氏接來下來的話。

  然而雲氏所謂的小道消息,卻也是關於朱弦的:“我聽說,瑞安郡主為朱弦很是生了一場氣,還病了一回,太后心疼得不行。後頭太后親自召見了朱弦一回。之後朱弦回府後,又和景王鬧了一回,聽說很是不愉快。最後甚至驚動了天子。外頭都紛紛傳言,朱弦被一女子以美色所迷,已經是昏了頭。甚至不顧瑞安郡主,太后和天子以及景王的意思。不鬧個眾叛親離不肯罷休。”

  曇華這話聽了幾句,心就是止不住的沉了下去。再聽見那一句“被一女子以美色所迷”時,更是面色狠狠一白,人都有些坐不住,軟軟的幾乎失去了渾身力氣。

  很顯然,雲氏口中被眾人所議論的女子,定是她無疑了。倒是很高的的一頂帽子,竟是對她如此肯定——以色迷了朱弦。要知道,那瑞安郡主可是京中第一美人,而能用美色讓朱弦連瑞安郡主都不顧的,又該是什麼樣的容貌?怕是真的用傾國傾城仙人之姿來形容也不為過吧?

  曇華是真不覺得,她自己竟是有那樣的本事。就說容貌——曇華是有幾分自信的,算得上是個美人兒。但是她可從不覺得,自己真的比瑞安郡主還要貌美。更不敢覺得,自己有那樣的本事,能迷惑得朱弦什麼都不顧。

  震驚過後,曇華忙又追問:“那朱小侯爺難道還真的去了宮裡?瑞安郡主也是真的病了不成?還有景王——”

  “這些秘聞,我們又如何能知道?不過景王那頭或許真是有些惱的。那日上船,我不經意聽見一個老嬤嬤對著朱弦勸說什麼還是向王爺認個錯,王爺也就氣消了。”雲氏一笑,語氣倒是頗有些玩笑的意思。只是那一雙眼睛,卻是一直都看著曇華的反應的。

  曇華心亂如麻,倒是沒覺察到雲氏的目光,甚至更沒想到自己的表現是否有所不妥之處。她此時心中又痛又心疼。痛的是,外界對她的評價,心疼的是朱弦所做的一切。

  雲氏雖然沒說到底朱弦是不是做了那樣的事情,可是那語氣卻是極為肯定的。又說什麼景王的確是在生朱弦的氣。那麼很顯然的,這件事情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而且,曇華也的確是相信朱弦是真的能夠做出這麼一件事情來的。

  朱弦雖然看似溫和,可是骨子裡卻是倔強執拗的,甚至是有幾分狂放不羈的。反正自從認識朱弦,曇華便是沒覺得朱弦真的是一個守規矩懂禮數的人。自然,並不是不懂,而是不遵守罷了。朱弦總是很隨性,全然是照著自己的想法罷了。

  不管是偷偷潛入她的閨房和她說話,還是後頭在瑞安郡主跟前的態度,以及處理各種事情的法子,無一不是一個規規矩矩的人能做出來的。朱弦其實是有些離經叛道的。

  曇華不是不明白朱弦怕也是心中和她一樣,有著別樣心思的。畢竟朱弦雖然沒明說,可是也是暗示了好幾回。只是她沒想到,朱弦竟然會做到這個地步。她一直覺得,只要自己一直堅持了拒絕的態度,不回應,朱弦自然也就不會如何。

  可是朱弦卻是在她這樣的態度下,竟然還做出這樣的事情。

  曇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只憑了想像,她也能猜出她走後,朱弦是如何做的,又為此受了什麼苦頭,犧牲了什麼。要知道,朱弦雖然是景王的孫子,可是也不代表朱弦就能忤逆太后和天子,更不代表朱弦可以為所欲為。就是景王那頭,朱弦若真的為將來著想,也不該有所頂撞。畢竟,現在朱弦的父親不在了,將來景王若是打算讓朱弦襲爵也就罷了,可若是觸怒了景王,景王轉變了想法,重新立了世子也不是什麼吧可以的悔青。要知道,景王不僅僅只有朱弦父親一個兒子。一個兒子沒了,可是還有另外的兒子。換言之,景王要是這個時候突然去了,那麼繼承爵位的不僅僅是朱弦一人,還有朱弦的那幾個親叔叔。

  朱弦和景王頂撞,可見他的堅持。

  曇華只覺得心疼。心疼朱弦的這些付出,也心疼朱弦的這些付出,不會有任何的回報。同樣的,她也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心狠

  說實話,知道朱弦的所作所為之後,她的心裡並不是沒有感動的,更不是沒有動搖過。可以說,有那麼一瞬間她是真的動了乾脆就應了朱弦的心思。只是這個心思來得快,去得也快。冒出來沒多久,便是被她冷靜的壓了下去。

  曇華都沒想到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如此冷靜,甚至是冷靜得過頭了。或許和她的性格有關係,要知道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衝動熱血的人。不管是什麼事兒,她縱然有短暫的衝動,可是很快卻也會仔細想一想後果,將事情思慮周全。往往這麼一仔細思量後,她的衝動也就沒有了。

  這一次,也沒有例外。朱弦的所作所為,不管是換成哪一個女子也沒有不感動的。曇華並不例外。只是,她心裡清楚,若是真的答應了朱弦,然後進了朱家的大門。那麼以後,難受的不僅僅是她。

  朱弦如此堅持甚至不惜對抗所有人的行為,是會讓許多人不滿的。而若是朱弦真的得到了想要的,怕是會讓那些不滿更加的積累。首先,景王會不會覺得朱弦就是被美色所迷?從而覺得朱弦就是個糊塗不堪重用的?再加上她進門經常在景王跟前出現,景王會不會一直不停的想起這件事情,然後心頭的那些負面認定就一點點的越發加深?

  肯定會。而且,朱家的人對她怕也是十分不喜。不管哪一個長輩,知道自己的晚輩為了一個女子竟是如此不懂規矩,誰也不會覺得高興和歡喜。而且,心頭也會覺得她是個禍水。

  再有,瑞安郡主縱然一時之間退步了,可是將來也未必會眼下這一口氣。瑞安郡主真要讓誰不好過,那是輕而易舉的。反正曇華是覺得自己沒有那個本事對抗瑞安郡主的。

  身份的差異,有的時候真的是無法逾越的鴻溝天塹。瑞安郡主只要一句話定下的什麼事兒,她縱然是百般辯解也是無用的。就算到時候朱弦護著她,怕也是難過。畢竟,朱弦不可能天天的留在家中,守著她不是麼?

  再退一步說,縱然朱弦真的天天留在家中又如何?不過是讓大家更不痛快罷了。到時候,日子更不好過。就是朱弦,怕也是疲乏不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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