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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的過失並不是個小錯——首先,撕壞了衣裳就不說了。雖然貴重難得,可是也不至於就要讓朝華如何。頂多也就是訓斥一頓。自然,這是在沒後後頭的這些事情的前提下。如今曇華受傷鄭氏的肚子也是有些不大妥當,那麼事情就嚴重了。

  毆打嫡姐,衝撞母親。哪一條都是極大的罪過。而且,曇華再過兩日就是及笄禮。若是帶著傷痕出去,算是怎麼回事兒?可是卻也不可能就不辦了。那樣的話,只怕外頭的話更難聽。還有就是,如今李恪非子嗣單薄,周老夫人雖然有了勤哥兒,可是對這次鄭氏的肚子還是很期待的。

  尤其,還是雙子。周老夫人自從知道是雙胞胎之後,就不止一次的念叨過這是李家福澤深厚的結果。

  如果鄭氏的肚子沒事,周老夫人可能會計較得少一點。可是若是鄭氏的肚子有事兒,那麼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那就是誰也說不清楚了。

  這麼一鬧騰,幾乎是處處都驚動了。周老夫人不多時竟是親自趕過來,琴鶴在旁邊扶著,二人走得飛快。身後自然是跟著一大堆的婆子丫頭,遠遠看過去,甚是浩蕩。

  隨後楊氏也是過來了,就連徐姨娘也是過來了。

  周老夫人一進門,首先看見的是臉上蒼白的鄭氏,頓時嚇得不輕,連腳下的步伐都是踉蹌了一下,忙不迭的問了好幾句。得了鄭氏一句沒事兒之後,這才好了很多。不過周老夫人那口氣還是沒慡快的完全呼出,便是陡然的凝固了。

  因為鄭氏給周老夫人指著看了一眼依舊人事不省的曇華。

  周老夫人這才看見春梅她們幾個如喪考批的跪在床邊,叫曇華的名字。

  還用帕子將曇華的額頭按住。縱然隔了一段距離,可是周老夫人仍舊是看見了一絲鮮紅。頓時心裡一個突突,瞪大了眼睛忙三步並作兩步的過去瞧,嘴裡更是慌著問:“曇華這是怎麼了?”

  楊氏和徐姨娘後進門,見了這樣的情形,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隨後二人便是做出了選擇——都是撲向了曇華去,面上一個比一個還要擔憂恐慌。

  楊氏看了下,見曇華沒反應,又轉頭看了看仍是面色蒼白的鄭氏和縮在床腳的朝華,忽然心頭靈光一閃,也顧不得其他的了,轉身就朝著鄭氏劈頭蓋臉的問:“姐姐,曇華這是怎麼了?先前還好好的,怎麼過來一趟之後是成了這副樣子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怎麼好好的是受傷了?”話里話外的意思,竟然都是指責鄭氏對曇華做了什麼的意思。

  其實,就算是在鄭氏這裡出的事兒,那也不一定就是鄭氏的過錯。只是這個誰在會子還能這麼冷靜的想到這個?自然是慣性的覺得肯定是有鄭氏的原因的。就算不是直接的錯,也有間接的錯。看顧不利,也是過錯。

  楊氏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如此的先將這話說出來。為的就是提醒眾人,將這個念頭傳給眾人。也讓眾人沒有別的功夫再去思考什麼。

  事實證明,楊氏的確是做對了。

  因為就在楊氏話音還沒落下,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辯解的時候,周老夫人惱怒的質問聲已經是響起:“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鄭氏,曇華怎麼就在你這兒受傷了?你做了什麼?”

  鄭氏心裡一苦,只覺得滿嘴都是那種灌了苦藥湯子的味道。周老夫人顯然是怒極了,竟然是不叫她做太太不給留臉面,反而直呼姓氏了。這可是知道了她懷孕之後,從沒有過的事情。鄭氏之所以這樣拼命的想法子復出,為的是什麼?為的不過以後的日子好過,為的不過是一份尊榮體面罷了。

  可是周老夫人卻是沒給她半點臉面。一時之間,鄭氏心裡只說不出的怨恨。鄭氏很想直接嘲諷周老夫人一回,然後再詛咒曇華去死。只是鄭氏到底不是個糊塗的。最後還是只慢慢的將心裡那些情緒都壓下

  若是沒有鄭長君的那件事情,鄭氏看肯定這會子她是不必如此忍氣吞聲的。甚至位置會反過來——換成了周老夫人忍氣吞聲,她掌控

  所以,鄭氏又有些埋怨娘家的不給力。埋怨哥哥嫂子沒將孩子教好。

  不過這些都只能是心裡的一點子想法,面上鄭氏卻是露出一副哀戚的樣子,只是哭著看著周老夫人,也顧不得肚子是不是禁得住,直接就是抓著椅子把滑跪了下去:“是我的不是,是我沒看好曇華,誰曾想竟是出了這樣的大事兒!老夫人請處罰我吧,我自是心甘情願沒有半點怨言的!”

  鄭氏這一招,叫做以退為進。要知道,死扛著不認錯跟周老夫人對著幹,周老夫人肯定會更暴怒,而李恪非重視周老夫人甚過妻子女兒,又囡為鄭長君的事情對鄭家心有怨恨,所以若真是強硬著來,事情最後必定一發不可收拾。

  可這麼一主動認錯呢?那自然也就不同了。首先,周老夫人的怒氣肯定不會那麼大了。再則就是,周老夫人還真的能處罰她不成?就是朝廷里,也斷然沒有懲罰孕婦的道理。怎麼也要生產之後——現在離生產還早呢,到了那個時候,誰還記得這件事情?

  所以,這麼做是最合適的,也是最輕巧的。唯一就是要受點兒委屈,更是要放下身段。不過鄭氏卻是一早就已經將這個拋開了。更是做得極好。這麼一哭一跪一求罰,倒是讓周老夫人心頭又擔心了。

  揪心的看了一眼鄭氏鼓脹的肚子,周老夫人只是略掙扎了一下便是到底開了口:“先起來吧,這事兒過後我自然有決斷。

  你懷孕了,別動了胎氣。”說完大約周老夫人自己都覺得自己太綿軟太好說話了,又厲聲加了一句:“不過不管是誰的錯,我是絕不姑息!”

  周老夫人此時仍是滿心氣惱的——而且還發愁。自然愁的是兩日後如何見曇華的傷口遮掩過去,如期的舉辦及笄禮。而且,看著曇華雙目緊閉一直沒能醒來的樣子,周老夫人還怕曇華醒不過來了。那就的話,李家就虧大了。曇華的美貌和才幹,必定是能給李家換些利益的。對於這一點,周老夫人是從不懷疑的。所以一想到曇華若是沒了不僅不能換取利益,反而還要辦個喪事,說不得還要被議論一段時間,心裡就煩躁得厲害。

  只是這口氣不能向著鄭氏發。不肯僧面看佛面。好幾次周老夫人要開口,可是看見了鄭氏的肚子之後,就還是將話咽下去。如此這麼反覆幾次後,周老夫人反而越發的惱火了。也不願意再看鄭氏,索性別開頭去。這麼一轉頭,結果就看見了瑟瑟縮縮的朝華。

  此時朝華已經人群中溜了出來,曾一點點的往外蹭,想著大家都沒注意她的時候溜走。

  感覺到周老夫人的目光,朝華抬頭撇了一眼。結果就對上了周老夫人陰鷙的目光,頓時便是一個哆嗦,手足都是冰涼。

  第二七零章 底線

  曇華坐在床上,拿著鏡子仔細看額上的傷口。傷口已理過,敷了上好的藥,又用雪白的棉布纏了。倒是顯得好似傷得很嚴重一般。

  春梅端了一碗玫瑰露過來,面上還緊緊的繃著:“姑娘快別摸了,回頭仔細傷口再裂開,到時候可是會留疤的。”

  曇華一笑,放下鏡子接過玫瑰露,抿了一口這才道:“哪裡有那樣嚴重,方才昏過去,不過是我假裝的,你還繃著臉做什麼?再說了,大夫也說和這個傷疤不深,只要好好養著就不會有疤痕的。就算再不濟的倒霉些留了疤痕,那也可以用頭髮遮住,不礙的。”

  “哪裡能一樣?”春梅抿著唇斥了一聲,“留了疤就破相了,將來總是被人詬病的。再說,自己看著也是難受不是?姑娘別嬉皮笑臉的假裝沒事,可要仔細主意著才是。還有,姑娘剛才那副樣子,哪裡能讓人不害怕?我可是嚇得魂都丟了。”

  “叫醉秋給你熬定驚茶。”曇華抿唇笑,雙眸彎彎難得有了一絲俏皮。

  春梅也是禁不住的笑了笑,不過很快又緊繃起來:“方才那話可別再說了,仔細回頭漏了餡兒。”

  曇華自然知道春梅說的是什麼,當下點點頭也是正了顏色:“嗯,不說了。你們也仔細些。對了,鄭氏那頭怎麼樣了?”

  正問著,醉秋從外頭摸進來,笑嘻嘻的答道:“姑娘這次可是賺了,太太是真動了胎氣了。不過,她的運氣倒是好。若是那一下摔得實了……”

  看著醉秋得意洋洋的樣子,曇華卻是驀然沉下了面容,厲聲斥道:“醉秋,方才是不是你出的手?”

  醉秋唬了一跳,春梅也是嚇得一愣,過了片刻二人回過神來,春梅茫然的看向醉秋。

  醉秋卻是也收斂了笑容,抿著唇繃著臉不樂意道:“姑娘這是做什麼?難道我做錯了不成?縱然是我出手,可是當時兵荒馬亂的,誰也沒瞧見,不會有人懷疑我的。還有,太太也是可惡,我倒是巴不得她一跤跌死了才好呢!”

  “醉秋!”春梅唬得連忙去捂醉秋的嘴巴,又驚又懼的喊了一聲。隨後看著曇華冰寒的神情,以及含著煞氣的眼神,又是忙和稀泥:“醉秋你也真是的,這事兒也是能拿來玩笑的?還有,若是這話被人聽了去,你還要命不要命了?還是你要連累了姑娘才甘心?”

  春梅說這話的時候,前面是替醉秋開脫,可是後頭卻是有些個責備的意思。不過春梅說得也沒有半點的錯,醉秋這話如何能說得?若是讓人聽見了,少不得要生出大亂子。旁人肯定認為醉秋是個心狠手辣的,甚至,連帶著會誤認為說不得這就是曇華的意思。那個時候,事情真真是沒法子收拾了。

  醉秋倒是不怎麼在意,兀自嬉笑:“怕什麼?哪裡會被人聽了去!”

  看著曇華的面色更加陰沉下去,春梅忙暗地裡推了醉秋一把,示意她快別說了。難道瞧不出曇華已經是生氣了不成?

  曇華將手裡的玫瑰露放下了,卻也是沒有立刻發作,而是看了春梅一眼:“春梅你先出去,看著門不許人進來。也防著偷聽。”

  “是。”春梅遲疑的看了一眼曇華,又帶著提醒之色的看一眼醉秋,這才不放心的退了出去,將門好好的守住。

  直到春梅從外頭關上了門,曇華這才看向醉秋,神色肅穆:“醉秋,剛才在太太那兒你是真的出手了?”

  醉秋只覺得曇華有些小題大做,隨意的點點頭:“誰叫她站得那樣近呢?”

  “你糊塗!”曇華厲聲的訓斥,有些恨鐵不成鋼:“我問你,屋裡就那麼些人,你覺得你這樣做是真的好?是,別人不知道到底是誰推的。可是肯定不是鄭氏的人吧?肯定不是朝華吧?那還剩下誰?就我和你們三個!老夫人肯定不會對我如何,可是你們呢?你們的賣身契可是捏在李家的!老夫人若是真要發作起來,那你們誰能跑得掉?你一向是個伶俐聰慧的,也從小就謹慎過人。可是偏生怎麼這一次卻是糊塗起來?”

  醉秋微微動容—她倒是沒先過這個,當時鬧哄哄的,她只覺得是個好機會,來不及細細思量一番便是已經出了手。等到回過神來,卻已經是沒有機會挽回了。不過,隨後她又想,這麼多人,自然也是查不出來的,鄭氏自己都沒瞧見。更別說旁人了。所以也就是丟開來。而此時聽見曇華這樣說,這才覺得背上漸漸的有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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