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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顯竟是在周老夫人那兒,見了曇華,立刻就是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了一回。見曇華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這才又移開目光去,繼續淡然的喝茶。

  曇華笑著給周老夫人和魏顯已經李恪非行了禮。然後看向魏顯也不見外,直接笑盈盈的問道:“舅舅最近怎麼樣?舅母她們在京城呢?外祖母的身子呢?表哥他們備考的情況又如何?”竟是連珠炮一般的問了一大堆。

  魏顯聽了,忍不住就是笑起來,寵溺的看了一眼,語氣有些輕微的責備之意:“我也不過剛到,你倒是問了一大堆,叫我先回答哪一個?”

  曇華自己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個個慢慢的問了。

  魏顯一一的答了,末了倒是有些詫異的看了曇華一眼:“這些情況信里都寫了,怎麼你還要特特的來問我一回?”

  “信?”曇華一怔,是真的愣住了。“什麼信?”這麼久過去,她還真沒收到信,這個事兒她還一直有些納悶呢——按說,魏雲墨和魏毓,都不會不給她寫信才對。難道是每日太忙了,所以竟是耽擱了?或是送信的人路上耽擱了。一直以來,她以為也不過就是這麼兩個原因。至於其他的,她還真是沒多想。

  可是現在聽著魏顯的意思,竟然是說,她已經收到信才對。也就是說,魏顯是知道她有信的。

  這樣的事兒,魏顯肯定是不會記錯的。既然他說有信,那麼肯定就是有信。那麼事情就奇怪了——既然又信,她為什麼沒看見?還是說……曇華側頭看了一眼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面色平靜,絲毫不見慌亂或是不好意思:“那些信在我這裡,不過還沒來得及給你。正好你今兒過來了,就順帶拿回去吧。”

  曇華垂下目光,唇角翹了翹,“是。”既然周老夫人都承認了,那麼事情自然也就是明了了—很顯然,是周老夫人攔截了她的信。

  不然的話,她不可能不知道這回事兒。周老夫人不僅是攔了她的信,還故意隱瞞了這件事兒。只是……周老夫人為什麼要攔著她的信?

  微微眯了眯眼睛,曇華有些猜不透其中的緣故。不過這會子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曇華很快就鎮定下來,繼續和魏顯說話。

  最後,曇華便是當面說起了鄭氏胎像不穩,說是因為府里有命格相剋的人,還要那個人去寺廟清修祈福,這才能保住鄭氏的孩子這件事情。曇華笑著問魏顯:“舅舅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沒有?”

  “呵呵,這樣的事情未免也太荒誕了一些。我竟是從未聽聞過。”魏顯“哈哈”一笑,不過隨後又似乎為了給李家幾分顏面,又不咸不淡的補充了一句:“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或許有這樣的事情也是說不準的。縱然佛祖不靈驗,可是總能讓孕婦多安心些,心安了,自然身子也就好了,孩子保住的機會也就更大了。”

  曇華笑著點頭,又有些唏噓:“只是不知道和太太命格相剋的人到底是誰?”

  魏顯目光一閃,看了一眼李恪非,直到將李恪非看得移開頭去,這才不咸不淡的笑了笑:“管她是誰,橫豎不是你和勤哥兒就是了。你和勤哥兒命你外祖母專門找你大舅母去護國寺請高僧算過的。俱是富貴大吉的命相,旺子旺夫旺父母,肯定不會克了別人。”

  曇華險些沒笑出聲來——魏顯這話說得真是有些過頭了,真不知道這麼瞎編出來的話,還敢說得這樣理直氣壯的,也不見絲毫的心虛。什麼富貴大吉的命相,旺子旺夫網父母。當初她一出生沒多久就死了親娘,別人不說她是克母的凶煞就不錯了。

  看了周老夫人一眼後,曇華倒是忽然又覺得好玩了——周老夫人的面色可是不大好,估計也憋得夠難受的。再看李恪非,也是有些不自在。

  曇華便是抿了抿唇,又笑道:“其實若是為了太太和我那沒出世的弟弟妹妹,縱然要我去寺廟裡清修祈福,我也是願意的。也是我該做的。”

  “胡鬧!”魏顯卻是猛的沉了臉厲聲呵斥了一聲,似乎已經忘記了他還是在別人家裡做客,只是一味板著臉訓斥:“孝順長輩,疼愛年幼的弟妹自然是應當。可是也要講究個度,也要看看什麼時候該怎麼做,不能胡鬧一氣!不然,反而是做錯了事情!”曇華怯怯的看著魏顯,囁嚅著小聲辯解:“去寺廟裡清不是好事嗎?以前不也是聽說,有些人為了親人,寧願在寺廟裡清修一輩子——”

  “胡鬧!”魏顯又是重重的斥了一聲,隨後又細細的掰開了說了一回,自然語氣仍舊也是不好的:“你看什麼樣的人才去寺廟裡清修呢?有幾個年輕的小姑娘就去寺廟裡清修了?那些年紀輕輕就被送去寺廟的,又有幾個是好的?再說了,你這麼一去,讓人怎麼看?別人只當是你繼母刻薄你,故意趕你出府罷了!不然祈福在哪裡不能夠?偏要去寺廟!再說了,別人也有去寺廟真心祈福的,可是又有誰一住就是幾個月甚至幾年的?做一場發事也就罷了!你如今眼看著要及笄,這個可是大事,難道你還打算在寺廟裡過不成?讓人知道了怎麼想?你可是李家的嫡長女!你這樣的作態,將李家的臉都讓別人瞧低了!還有你將來說親——你這麼一去寺廟,別人還怎麼敢上門?要我看,這些年你沒個母親教導,還真是什麼都不懂!”

  周老夫人聽到這裡,眉頭都氣得忍不住狠狠的跳了跳,此時再也按捺不住,冷著臉笑著出聲:“舅老爺這話說得——曇華還小呢,不懂事也是有的。至於教導什麼的,縱然她娘不在了,難道李家就沒有別人教導了?可不能這麼說。還有,曇華那也是一片孝心,是她純善。”

  魏顯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摸了摸鼻子忙站起來賠笑:“瞧我,脾氣一上來就不管不顧的了。說了這些話,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親家老太太您多見諒。曇華不懂事,也只能怪她平日裡不認真聽從教導,如何能怪老夫人您?我也是恨鐵不成鋼罷了。這孩子,總讓人操心。一點事兒也不懂。有孝心是好事兒,可是也要分個輕重緩急,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是?要是她真的去了寺廟裡住個三年半載的,那可不是讓人瞧了李家?不僅是李家,我們魏家也是要被議論紛紛的。我這才一時情急起來……”

  “舅舅的意思我明白了。”曇華朝著魏顯鄭重的行禮,又認了錯:“是我思慮不周全。多虧了舅舅您提醒我,我想明白了,這樣的事情還真是不可行的。寺廟我是不能去的,不過回頭我想讓人在寺廟裡替太太做一場法事祈福,舅舅您看呢?”

  “嗯,這樣就對了。”魏顯笑著點點頭,重新坐下來。隨後想了想,又道:“你外祖母那個小佛堂請的菩薩是高僧開光過的,你若是想親自替你家太太祈福,也可以去小佛堂。不必非要去寺廟的。”

  “那就多謝舅舅了。回頭我安排了時間就過去。”曇華笑呵呵的將這件事情和魏顯定了下來。

  又說了一陣子話,曇華最後將魏顯親自送去大門口,這才又轉回來。想了想還是先去了周老夫人的院子,只是周老夫人卻是沒見她。曇華也樂得如此,心情大好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臨走卻也沒有忘記提醒一聲:“那勞煩你們一會派人將我的信送過來了。”

  周老夫人氣哼哼的瞪著李恪非:“你這個舅兄可是越發的厲害了。我瞧著,竟是跑到我們家來當家做主了。聽那意思,竟是連我們一起訓斥了。哼,曇華再怎麼著,那也是我們李家的種!魏家算是哪根蔥?竟是跑出來指手畫腳!”

  李恪非只是低頭嘆氣,好半晌見周老夫人的態度和緩了一些了,這才小心翼翼的開了口:“如今魏家可是越發的如日中天了,咱們以後要依靠的地方,還多著呢,犯不著為了這個鬧得不高興。再說了,曇華到底是他侄女,他說幾句也沒什麼。”

  周老夫人其實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只不過是覺得心裡有些不痛快,膈應得慌這才抱怨幾句罷了。如今抱怨完了,自然也就鬆快了許多。雖然仍是沉著臉,不過到底還是沒了剛才那副樣子:“若不是顧慮著魏家,曇華退親的事兒,我必然是不會就那麼算了的!曇華也是夠能耐的,竟然還有那樣的手段!哼,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教導的。”言下之意,還是影she魏家的意思。

  李恪非沒吱聲,隨後將話題繞開去:“要我說,魏顯的話也有對的地方。寺廟裡,曇華還真不能去。到底是正經的嫡長女,傳出去也不好聽。鄭氏那頭——也別太縱著了。”

  第二六四章 靜謐下的暗流

  最後去寺廟替鄭氏祈福的,竟然是朝華。自然,朝華去話也就不是去一年半載,而不過是七八日。去的也不是什麼偏遠的地方,就在城外,香火很是鼎盛的寺廟。更重要的是,朝華去寺廟裡祈福的說法又是截然不同——對外說的是朝華孝順,見不得母親受苦,所以主動請纓要去寺廟裡祈福。

  對於這個話,曇華除了置之一笑之外,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就是區別了。若真的換成是她去只怕這會子她就不是為了孝道,而是為了不克鄭氏和鄭氏的孩子。換言之,那就是不祥之人。

  一個是滿心誠孝,一個卻是不祥之人。不過是因為曇華沒從鄭氏的肚子裡出來罷了。

  若是她和朝華是一個母親所出,那麼或許就不會是今日這樣截然不同的局面了吧?至少,鄭氏肯定不是這幅態度和嘴臉就是了。而朝華,或許對她真的友愛起來了也不一定。

  只可惜……曇華一聲輕笑,用竹剪子將一盆花里多餘的花枝剪去。她和朝華,就好比是一個盆子裡爭相鬥艷的花朵,總有一個是多餘的,也總只有一個能笑傲群芳。

  這樣的局面,卻也是鄭氏和朝華一手造成的。其實若鄭氏不是這麼刻薄,若朝華不是那樣陰險算計,曇華也是沒有必要非要和她們爭鬥什麼。將來一副嫁妝出了門去,誰也不會再礙著誰。不過是相互忍耐十來年罷了。只可惜,鄭氏不是個容人的,曇華自認為自己也不是個寬宏大量能以德報怨的。

  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唯有如此,才能將心頭那一股憋悶了這麼些年的怨氣散發出來。也才能替自己討一個公道。

  鄭氏的胎依舊不大穩,幾乎是足不出戶,就是床聽說不到必要的時候也是不敢下的。

  李家倉庫里那些珍藏的藥材補品,流水一般的進了鄭氏的院子。

  只是曇華覺得,那些補品的效果也不怎麼好。不過是白費了東西。鄭氏一日比一日更是憔悴難看,不過腹部卻是一日日的飛快鼓脹起來。巨大的肚子和消瘦的身形,讓人瞧著只覺得觸目驚心。

  曇華每次瞧見了鄭氏這幅樣子,都會忍不住的想——那孩子到底是鄭氏的福星,還是來向鄭氏討債來的?而且,她總覺得那孩子是生不下來的。因為鄭氏的情景,著實不容樂觀。正是因為了這種猜想,所以曇華一直也就沒再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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