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想起朝華,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朝華先前說的那些話來。

  曇華用帕子在臉上抹了淚,忍著抽泣聲,茫然的站在原地,愣神了好半晌。縱然哭過了,再想起那句傷人的話,她還是覺得難受。還是無法恢復平靜。

  最後曇華嘆了一聲,苦笑著走到書架前,踩在椅子上,伸手在書架的頂子上摸索了好一陣子,這才取下一個長條的匣子。這個原本是用來存放畫卷的。不過後頭卻被她用來裝了另一樣的東西。

  將匣子放在書桌上,也不顧是不是有浮灰,會不會弄髒了方才畫的畫,曇華直接就打開I了匣子,然後小心翼翼的從裡頭取出一樣東西來。一個長條狀的東西,外頭裹著一層錦布。將布展開來,這才露出了裡頭東西的真身。

  曇華有些感慨的看著手裡裝飾精美的小劍,然後握住劍柄將劍拔出來。縱然是好幾年過去了,這柄小劍卻依舊是鋒利無比的。劍刃上的光冰冷而閃耀。

  曇華將劍拿在手裡,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慢慢的看著,仔細的欣賞,幾乎是愛不釋手。

  這柄劍自然不是曇華該有的東西,閨房之中,怎麼會有兵刃呢?不過,這原本也就不是曇華的東西罷了。曇華忍不住想——她這樣的行為,算不算是霸占?是不是有些不厚道?說起來,當時她更是有點兒強盜行徑的。要知道,他可答應要把劍給她。是她自己直接強行就拿走了。

  當時其實也是不注意才會帶回家的。只是後來再見了朱弦,卻是一直忘記還給他了。其實也不是忘記,她也仔細思量過,是不是應該還回去。只是一直沒下定決心,又看見他似乎已經忘記這事兒,決口不提的。所以,最後乾脆她也就沒提起這件事情。

  而到了最後,她卻是不想再還給他了。只是現在曇華卻是忍不住的想——其實是應該還給他的。否則,也不至於這會子看見東西這樣難受了。心裡空空的,沒個著落。甚至會有一股子衝動,想要乾脆將自己心裡的話都說出來,然後……

  曇華將小劍重新收了起來,然後又放在了書架上頭藏好。這才頹然的靠在椅子上,拿起一本書,將臉一蓋。然後苦笑著將心裡的那股子衝動死死的壓回去。只是,心底的那些空洞感卻是更明顯了一些,也更啃心蝕骨了一些。

  曇華不由得嘆了一聲。難受又如何?再難受,也還得過日子不是?

  朝華方才說的話,其他的其實她都是不在意的。只是朝華卻提起了朱弦。只有這兩個字,才是真正的觸了她的心底傷痛的。也正是這兩個字,讓她一時之間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朝華說得很對,她對朱弦,的確是有了一些別樣的心思。只是這份心思,她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生出來的,起先朱弦才來瓊州的時候,她對朱弦是真沒有半點異樣心思的。和朱弦最開始來往,是利用,後頭變成朋友一般的。至於什麼時候那份感覺變成了別的,她竟是一點也沒覺察到。

  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化的?是朱弦和她單獨說話的時候?還是朱弦處處護著她的時候?還是在船上的時候?還是……

  曇華想了很久,仍是沒有個答案。其實,本來她是沒覺察到自己心思已經不同的,到了京城,聽了一些關於他和瑞安君主的話之後,她忽然莫名其妙的難受起來,她才陡然驚醒,有什麼東西竟是悄悄的不一樣了。

  這樣的變化,讓曇華著實驚恐慌亂了好一陣子。

  曇華想著,或許只要她不說,就能和朱弦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相交下去。可是她發現……在覺察了自己的心思之後,她再面對朱弦的時候,已經全然無法再像是以前那樣了。

  後頭,又發生了世子妃的事情,還聽見了一些別的話。那些東西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直接就讓曇華猛然冷靜了下來。冷靜下來之後,事情反而變得簡單了許多。

  第二六一章 現實的無奈

  其實她那個時候在景王府和朱弦說乾脆以後不要來往,是只是一時之怒衝動之下才說出來的違心話,而是她心底是真的有這樣一個想法的。她和朱弦,不來往了其實才是最好的。

  她不是天真的小姑娘,她清楚的明白大家族裡的做事風格,和一貫的規矩。所以,她很清楚的明白,她和朱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身份差距太大了。只這一點,如隔天淵。

  她想,不來往,不見面,自然也就慢慢的淡忘了。縱然一時難受,可是總也會過去。她仍會按照最開始想的那樣,過平靜幸福的日子。她也覺得自己是可以做到的。所以,她也真的就那麼做了。話一出口,她自己心裡很疼,不過卻也有一股子鬆快在裡頭。

  其實有的時候,最後難受的往往不是決斷的時候,而是在選擇和猶豫的時候。明明知道該那樣做,可是卻一直不敢做。等到真正的選了,做了決斷了,反而會輕快許多。因為有了目標,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只是結果最後朱弦說了那一番話之後,她卻是又敗下陣來。有時候仔細想想,朱弦還真像是她的魔障,遇到了朱弦,她總是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也沒法子按照原本的想法去做。總是被擾亂了心中所想,被他牽著鼻子走。

  其實,後頭出了朱家的大門之後,她就後悔了。後悔自己沒堅持,竟然動搖了。只是她後來想著她縱然不克制不淡忘又能怎麼樣呢?難道讓朱弦娶她不成?自然是不可能的。她沒那麼分不清輕重,也沒那麼任性,更沒那麼厚顏無恥。

  她和朱弦之間,不管如何都是不可能的。就算沒有瑞安郡主,朱弦的妻子也不會是她。身份上的差距決定了一切。縱然她沒臉每皮的要求朱弦娶她而朱弦也真的這麼做了,那以後呢?難道就真的能幸福歡快嗎?顯然不是的。

  除了她自己,大約沒有人會覺得高興。甚至很可能她自己最後都會痛苦不堪。

  想過了這些之後,曇華就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其實,也只能這麼做。並沒有別的選擇。說她懦弱也好現實也好,她都覺得這麼做才是正確的,才是最好的。一意孤行,只會帶來無盡的痛苦。甚至,說不得朱弦也會覺得她令人厭惡。

  而後,曇華更是想到了一個事情——其實就算她和朱弦現在繼續來往,將來也是會漸漸的淡了,甚至不再來往。因為她在瓊州,而朱弦在京城。隔得太遠了。只要她回去了,以後她和朱弦就基本上是再沒有什麼可以見面的機會了。

  朱弦不可能閒著沒事兒天天呆在瓊州他的家在京城。而她,更不可能隨意出門,更別說去京城那樣遠的地方。再過幾年,他娶了瑞安郡主,她也嫁了人,那麼自然更加疏遠了。到時候她忙著相夫教子,管家算帳,怕也是就不會再記得現在這些了。就算忘不掉,卻也是肯定沒有功夫再去想的。

  所以,曇華便是沒有再堅持著和朱弦斷交。既然註定了結果那麼她又何必在這個時候鬧得不歡而散?留下個美好的回憶,也是好

  結果沒想到卻是出了後頭的事情。朱弦和她,竟然傳出了那樣的話來。她幾乎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她也心知肚明那不過是傳聞罷了。所以,她儘量的不去聽不去想這些事情,只讓自己忙碌起來,將注意力分散。

  其實瑞安郡主宴客那日,最後朱弦和她單獨相處時候的話,她是有那麼一會兒覺得,說不定朱弦也和她一樣呢?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動了心險些衝動的將心底的情緒表達出來。

  好在最後克制住了。

  朱弦對她不過是想報恩罷了。不過是想幫她一把罷了。

  雖然她不知道朱弦怎麼會用這樣的法子,既惹怒了瑞安郡主又連累了他和自己的名聲,不過她倒是是真的相信朱弦會解決這件事情

  至於流言她倒是還真的不怎麼在意。至於說惱怒埋怨—事情已經發生了,怎麼也沒用了。對於朱弦,她覺得他對她已經是夠好了。縱然這一次將事情鬧成了這樣,她也捨不得怪他。仔細想想,朱弦又不是聖人,不可能事事周全。

  而且,她心裡也明白,留言始終會被人淡忘,將來朱弦和瑞安郡主一成親,自然什麼都是煙消雲散。

  而這件事情給她帶來的影響也挺大的,首先就是長孫家的退親。不過這個曇華是覺得很滿意的。甚至有些高興。其次,就是怕真如朝華說的鉑是將來她的親事危險了。好的人家,怕是也看不上她了就算等到謠言平復,怕也是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對於這個,曇華也是看得很開。遲些成親也沒什麼大不了,正好她有了大把的時間來忘記一些事情不是?

  對於曇華來說,哭過之後,日子怎麼過還得怎麼過,並不會有影響。所以第二日,一切仿佛都是重歸平靜。至少,從她的面上是看不出半點什麼的。

  至於昨兒朝華來她院子裡放肆一回的事情,事後並沒有一人再提起。不管是曇華院子裡的人,還是其他地方的人。有些人是不想提起讓曇華糟心,有些人卻是為了替朝華遮掩。

  日子又這麼平靜的過了一個多月,眼瞧著一日日熱得狠了,又一日日的涼快下去,倒是也一直沒再出什麼事情。長孫家那頭依舊沒什麼動靜,而鄭氏那頭,也沒什麼動靜。

  偏就在八月十五前幾日,鄭氏突然又出了么蛾子——說是高僧說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怕是保不住。

  可想而知,李家頓時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周老夫人忙又要去寺廟裡替鄭氏捐香火,點福燈。李恪非也是請了幾個大夫過來替鄭氏保胎。

  這些折騰曇華看在眼底,並不去理會。倒是覺得有如看戲一般。不過誰知道看戲看得正過癮的時候,冷不丁的鄭氏卻是一伸手將她也拉了下去。因為鄭氏說了,高僧給出了主意,若是要保住孩子,得讓府里一個與她命格相衝的人迴避,並且清修一段時間,更是要每日抄寫一篇經文替她祈福才行。

  鄭氏口中這個和她命格相衝的人並不難猜出是誰。首先肯定不是朝華就是了,就算朝華真和鄭氏命格相衝,鄭氏也捨不得讓朝華去清修抄寫佛經。而後,周老夫人和李恪非肯定也是直接排除了。而勤哥兒和楊氏的女兒還太小,自然也是排除。最後就剩下了楊氏和曇華。

  曇華仔細想了一回,覺得鄭氏口中的人,多半是她。

  因為楊氏最近對鄭氏可沒有半點威脅了。楊氏自從生了女兒之後,就徹底沒了氣勢。

  結果最後果然印證了曇華的猜測,還真是她沒錯。聽到琴鶴過來轉達周老夫人的吩咐之後,曇華幾乎笑了——鄭氏說的這話,倒是竟然還真有人信了。那明兒鄭氏若是流產了,是不是也該說是她克的?她若是真有那麼厲害,怎麼鄭氏之前竟是半點事兒也沒有呢?她倒是寧願自己能將鄭氏克住,哪怕是剋死了都沒關係。為了這個背上命硬的名頭嫁不出去,也沒關係。

  只可惜,鄭氏目前活得好好的。

  周老夫人的意思是,讓她去山上一座寺廟裡帶髮修行一段時間,最好是等到鄭氏生產之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