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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曇華只是抿唇偷笑——做母親果然是操心的。連魏雲墨這樣讓人省心的,都如此……更別說旁人了。

  “得空你替我勸勸他,或是幫我問問,看看他是個什麼意思。”雲氏不客氣的和曇華言道,倒是沒當曇華是外人。

  曇華自然也沒把自己當外人,當下便是慡快的應了。隨後又問起雲氏:“舅母,我上次說的事兒,舅母可想好了?舅母覺得如何?”

  “你一向有主意,也能幹。我覺得既然你心頭如此想了,那自然是沒有不試一試的道理。就算你不行,橫豎還有我呢。”雲氏笑著點頭,頗有些大包大攬的事情:“這件事情保准我給你辦妥了,你就放心吧。”

  曇華喜得直向雲氏道謝。

  雲氏卻是又凝重了神色,壓低聲音道:“你過了這個生日,虛歲就十四了,再過一年也就及笄了,怕是長孫家到時候就該來提親了。這件事情你可要上心。”

  “嗯。”曇華何嘗不知道這個事兒?只是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她也只能一步步的慢慢來罷了。

  “對了,我恍惚聽人說起,鄭氏那個侄兒,腿留下殘疾了。”雲氏忽然又想起這麼一檔子事情來,面上全是幸災樂禍:“該,叫他們鄭家沒好心眼,這就是報應了!”

  第一百七七章 假惺惺

  鄭長君是真的瘸了。據說是在走水路在江面的時候,不小心和一艘大船擦了一下,結果當時鄭長君就摔在了地上。當時前後都是不著店的,所以鄭瑜只得咬咬牙命令繼續前行。結果等到了城裡尋了大夫看了之後,便是直言說是鄭長君的腿肯定是要瘸了。

  曇華聽到醉秋詳細的說著這件事的時候,當下便是忍不住笑了:“說得活靈活現的,倒像是你真的見著了似的。你不也是道聽途說?”

  “鄭家如今在那邊風光著呢,這樣的小事兒也是傳得沸沸揚揚的。而且姑娘想必不知道,那個玉蘭,上船沒多久就死了。鄭家只說是忽染了惡疾。”醉秋癟嘴言道,全然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要我說,這就是報應。也活該那個鄭長君變成瘸子,那樣的人,也不知道留在這世上做什麼的。”

  “報應就報應吧。”曇華抿唇一笑,想了想又道:“這個消息偷偷的傳進太太的院子裡去吧。也不知道太太聽了這事兒,心頭是個什麼感受。”

  醉秋笑著應了,兀自覺得解氣。

  也是,這樣的事情,任誰怎麼看,也是會第一個想到因果報應這個詞語。要知道,運河極寬,極少發生船隻碰撞的事情,可是偏偏鄭家的人就遇上了,還讓鄭長君因為這個瘸了腿。這不是報應是什麼?

  曇華剛操辦了勤哥兒的生日。接著便是中秋。少不得又是一場忙碌。中秋節麼,自然是一家人都聚在一處賞月吃飯。因了天氣好,所以曇華便是別出心裁的將筵席設在了花園裡。這一回,不僅楊氏,就是徐姨娘也是一併來了。自然,朝華就算不情願,也是只能出席。

  一家人齊聚一堂,唯一只鄭氏不在。不過顯然除了朝華之外,並沒有幾個人將此事放在心上。甚至對曇華和楊氏徐姨娘等來說,鄭氏不在。更讓人高興些。

  周老夫人先是帶著一家子的女眷拜祭了太陰星君,這才開了筵席。

  第一個動筷子的自然是周老夫人,周老夫人笑著舉起酒杯來,裡頭是醇香的桂花釀,“今兒是十五,咱們一家子在一處好好的聚一聚,你們也不必拘謹什麼。只管好好樂呵就是。我看著也高興。”

  眾人自然是喝了,朝華和曇華也是喝了一杯,這個桂花釀十分柔和,女子喝了也不妨事。就是勤哥兒,也是大大的抿了一口蜜水,眉開眼笑的坐在那兒,倒像是畫上的胖娃娃。

  隨後便是李恪非又舉杯敬了周老夫人一杯。至此。筵席便算是正式開始。

  因了琴鶴成親。所以琴鶴之前帶的小丫頭喜鵲便是跟著伺候周老夫人。暫時頂了琴鶴的位置。喜鵲之前也不叫這個,不過是後頭周老夫改了的。周老夫人急切的盼望,李家能傳出一點子什麼喜事兒。自然,是什麼喜事卻是不必提說的。

  許是因為心情好,又或是看著朝華生生瘦了一大圈,多少有些心軟,周老夫人便是對朝華寬慰道:“你這個孩子倒是個心思重的,小小年紀。該好好樂呵才是。”

  朝華只是垂著頭不言不語。那副陰鬱的樣子,看得人直皺眉頭。

  周老夫人和李恪非都是露出幾分不喜來,周老夫人也不願意再說下去——沒得壞了好氣氛不是?所以淡淡的說了一句讓朝華好好想想之後,周老夫人便是說起了其他的。

  不過曇華看得分明,周老夫人的興致沒有先前高昂了。

  好好的一個中秋宴,倒是被朝華了壞了氣氛。用了飯,又讓丫頭端來月餅分吃了幾塊之後,周老夫人便是吩咐散了。也不等著李恪非再說什麼,徑直便是起身扶著喜鵲的手去了。

  李恪非當下便是沉了臉。隨後看向了朝華。待到周老夫人走了之後,李恪非這才冷聲斥道:“孽障!還不給我跪下!”

  朝華有些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李恪非,似乎沒回過神來,半晌都沒動彈。要知道,以前就算李恪非對朝華並不親近,可是卻也沒有這樣勃然大怒過。可是今兒……

  而李恪非見朝華這樣,頓時越發的惱怒起來,重重訓斥:“怎麼,你竟是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此時,李恪非已經不是簡單的生氣了,更是覺得,做為家長的尊嚴和威儀被冒犯了。所以自然便是勃然大怒了。若是先前只是想訓誡朝華,那麼現在,李恪非是真想狠狠的動一下家法了。

  朝華終於是回過神來,忙不迭的跪下去。同時眼淚也是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柔柔弱弱的喚了一聲:“父親——”

  曇華心知肚明,朝華這是想要用這樣的法子來換取李恪非的心軟。只是……似乎朝華卻是不大了解自己這位父親啊。輕嘆一聲,曇華雙眸彎彎的看著朝華,心頭卻是有些譏諷。

  果然如同曇華預料的那般,李恪非可謂是絲毫不為之所動。反而繼續訓斥:“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麼錯?”

  朝華本就是懵然,此時哪裡答得上來?不過是泫然欲泣的看著李恪非罷了。

  曇華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兩位姨娘,便是知道大約她們都不打算替朝華說點好話了。當下起身一笑,柔聲對著李恪非求情道:“父親這是做什麼?今兒是十五,就算妹妹犯了錯,好歹也看在這個份上饒了她罷。”

  一面說著,一面曇華又看了一眼楊氏。

  楊氏雖然心頭迷糊,可是卻也是很快起身也是求情道:“可不是這個話?老爺消消氣才是。朝華還小呢,又什麼事兒好好說。”

  徐姨娘也是起身說了兩句。

  只是明顯徐姨娘更聰慧些,雖然聽著像是幫朝華說話,可是處處都是認定了,朝華的確是有錯的,而且錯得離譜。聽聽——“朝華你也是,何必和你父親頂撞?父女之間各自退讓一步就是了。老爺也是,朝華固然有錯,可是到底今兒是十五。若是讓老夫人知道了,怕是更要生氣了。”

  朝華也不是糊塗的,聽了這話頓時忍不住的瞪了徐姨娘一眼。

  偏這一眼被李恪非瞧見了,頓時氣得越發厲害,直嚷嚷著要重罰。

  最後倒是朝華來了脾氣,梗著脖子看著李恪非道:“父親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連我也厭棄了?若是真的如此,那父親乾脆將我趕出去就是了!我知道如今你們都只疼曇華不喜歡我,我呆在家裡不過是惹了你們厭煩罷了!父親,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她?你說啊!”末了又惡狠狠的看向曇華:“都是你的錯!都是你!若不是你,我怎麼會如此?我娘又怎麼會如此?你——”

  “啪”的一聲脆響,直接封住了朝華剩下的話。朝華捂著臉,不可置信的歪著頭看著李恪非。

  李恪非的臉色一派青黑:“曇華是你的嫡姐,你這是什麼態度?還有,你祖母心疼你,勸解你。可你是什麼態度?我看就是你母親寵壞了你,讓你變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只說我們偏心你姐姐,可是你哪裡比得上你姐姐一半懂事?成日只知道胡鬧!”

  說著,李恪非越發的氣惱起來,一巴掌便是要再要打過去。

  曇華忙上前和朝華並排跪了:“父親使不得。妹妹到底還小呢,不懂事也是有的。她脾氣本就倔強,也不是存心的。還請父親饒了朝華這一次罷。”

  李恪非看了一眼曇華,竟是也是劈頭蓋臉一頓訓斥:“你做姐姐的,也只知道寵著她!你若是真為她好,就該好好管教她才是!”

  曇華紅了雙眼,卻是強忍著委屈應了:“是我的錯。父親消消氣。”聲音卻是已經帶著哽咽,眼圈兒也是紅了。

  楊氏和徐姨娘見曇華如此,都不敢再輕心,忙使出渾身解數認真的勸解起來。又將李恪非拉走了。

  等到李恪非走了之後,蕙芯忙上前來扶曇華起來。結果還沒站穩,曇華便是被旁邊朝華推了一下,若不是蕙芯還沒鬆手,便是說不得要摔一跤。

  曇華側頭看朝華,目光森寒。雖然話也沒說一句,卻硬是讓朝華有些心虛起來。

  朝華縱然心虛,卻也是梗著脖子不肯服輸,只冷冷的笑道:“李曇華,你別做出那副假惺惺的樣子,噁心不噁心?”

  因怕朝華再動手,蕙芯和冬蘭都是忙不迭的擋在了曇華的面前。

  曇華看著朝華,忽的笑了,好半晌等到朝華勃然大怒的時候,這才伸手彈了彈膝蓋上的浮灰,緩緩的開口言道:“朝華,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麼?你這輩子,見了我,都要恭恭敬敬的喚一聲嫡姐,你可明白?這一次我只當是沒聽見,若是再有下一次……朝華,你應該清楚,咱們李家的家法是什麼。”

  “假惺惺!”朝華啐了一口。可是到底是不敢再叫曇華的名字。只是那眼神,卻是灼灼的幾乎要噴出火來。

  曇華只淺笑:“縱然我假惺惺又如何?只要別人覺得我是真心,我懂事就好。朝華,你如今沒了太太的庇護,你還是收斂些好。可別怪我這個做姐姐的不提醒你。”

  朝華氣得厲害,撲上來就想動手,可是被曇華清凌凌的目光一掃,朝華的兩個丫頭忙不迭的上前來將她拉住了,自然是沒能成事。

  曇華笑了笑,隨後緩緩的邁著步子悠然的離去。

  沒走多遠,便是聽見身後朝華氣急敗壞訓斥丫頭的聲音。曇華唇角的笑容便是越發的深了幾分。

  第一百七八章 珍貴禮物

  曇華生日的時候,自然是少不得要熱鬧一番的。雲氏代表顧家早早來了,因為魏雲墨等人白日裡要上學去,所以倒是來不成。曇華倒是也不在意,只笑著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倒是巴不得幾個哥哥用功。若是有朝一日能跨馬遊街,一日看盡長安花,那更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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