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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曇華一怔,抬起頭來,一時間琢磨不透周老夫人的意思,只得中庸道:“也算不上來往,只是小侯爺曾經命人送過幾次東西過來,都是些京城裡的小玩意,或是咱們這裡沒有的吃食。祖母也是知道的。”

  “小侯爺和你倒是關係不錯。”周老夫人倒是沒有異樣之色,仍是和藹笑著,更是囑咐了一句:“既然小侯爺看重你,你也該有所回禮才是。若是銀子不夠,或是缺什麼東西,你也只管告訴我就是。”言下之意,竟是要全力支持曇華的意思。

  曇華微微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便是明白過來——到底還是衝著景王那一塊招牌去了。其實,如今朱弦的父親一去,朱弦卻似乎更加炙手可熱了幾分。畢竟,自古以來,承襲爵位的都是嫡長子。朱弦的父親是景王的嫡長子,原本便是世子。而朱弦又是他父親的嫡長子,更是景王的嫡長孫。不管怎麼說,將來承襲爵位的。誰也比不過朱弦來得更名正言順。

  周老夫人有小算盤,就是曇華自己,也是不得不承認,她也是有過小算盤的。朱弦若是能更上一層樓。那麼對於她自己來說,難道算不得好事?朱弦自己都承認她的救命之恩,她將來若是請朱弦幫忙。朱弦自然不會袖手旁觀。而朱弦的身份越高,便是越能更好的幫助她不是麼?

  這樣想的時候,曇華心裡卻還是有些愧疚的。她太過現實了。這個時候,朱弦死了親生父親,想必是難過才是,可是她卻是竊喜,這是不一應該的。

  當天夜裡。自然少不得是整治了一桌接風洗塵宴的。李家這頭全家人和鄭家那母子四人,正好湊夠了一桌。

  曇華縱然心中有些不情願和鄭長君同坐一桌,可是周老夫人發了話,倒是也不好反駁。所以乾脆一直低著頭,不言不語的打算將這頓飯矇混過去。不過就算是低著頭。她卻也是明顯的感覺到了有人緊緊的盯著自己看。

  曇華趁著夾菜的時候,抬頭飛快的看了一眼。誰知正好看見了鄭長君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登時心中說不出的噁心。忙又低下頭去。

  誰知那鄭長君見了曇華抬頭,卻是誤以為曇華害羞,竟是笑著起身端起酒杯道:“我敬姑父姑姑,還有老夫人一杯。但願老夫人延年益壽,姑父節節高升,姑姑心想事成。”

  李恪非自然是高興,就是周老夫人也是笑著點頭。而鄭氏,得意的看著鄭長君。只覺得面上有光。畢竟,鄭長君可是她的侄兒,表現得越好,她面上越有光彩不是。以前看著魏家那幾個小的討好賣乖的,今兒總算是輪到了她們鄭家這頭。鄭氏幾乎是笑得合不攏嘴,只看著榮氏笑道:“嫂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教導出君兒這樣的孩子。真真是羨煞我也。以後嫂子可是要好好教教我才是。”

  這話卻是有些恭維榮氏的意思了。榮氏客氣一笑,謙虛道:“妹妹過譽了。他也不過是嘴皮子功夫好罷了。”

  李恪非也是開口笑道:“我看長君就很好。”

  鄭長君自然也是得意,不過好歹沒露出來。隨後又端著杯子看著曇華笑道:“我再敬曇華妹妹和朝華一杯,尤其是曇華妹妹,咱們初次見面,以後還請多多照拂才是。一家子骨肉姐妹,千萬不要疏遠了。”

  朝華落落大方的端起酒杯,將杯中的米酒一飲而盡,笑道:“大表哥這話可是外道了。我自然是和你們親近還來不及了,哪裡來的疏遠?只是我卻是不知道我姐姐的意思——”說著,抿唇笑著看向曇華,那副笑容看上去甜美可人純真爛漫,可是曇華看在眼裡,卻是只看到一股幸災樂禍以及故意刁難。

  曇華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隨後又鬆開來。緊緊抿著的唇角也是鬆開。微微綻出一絲淺笑,緩緩的用帕子擦了唇角,這才端著酒杯起身,垂著眸子也不看鄭長君笑道:“都是親戚,何來疏遠?只是因了男女有別,所以才不能太過親近罷了。鄭家大表哥也是明白的。”

  鄭長君看著曇華露出笑意來,仍是當她羞澀,一時間更是為曇華的容貌痴迷,幾乎不曾聽見曇華說了什麼,只連聲附和:“明白明白。曇華妹妹說得極是。”說著也是一飲而盡。

  榮氏看了一眼鄭長君,皺了皺眉頭,又磚頭看了一眼曇華,不知道怎麼的卻是忽然又抿唇笑了。

  倒是鄭氏有些不痛快——只覺得曇華是故意給自己沒臉。

  而朝華則是暗自惱恨鄭長君的低聲下氣。只覺得鄭長君太不給臉了,見了曇華竟是連囫圇話也不會說了。那副樣子,遷就得跟什麼似的。一時之間只覺得自己又被曇華壓過,不由得怒火中燒。連帶著越發埋怨起鄭長君來。

  鄭茹蘭也是柳眉倒豎,狠狠的瞪了一眼鄭長君,只覺得鄭長君太過反常了——對曇華的時候,那副樣子看著沒得讓人噁心。自然,同時也覺得是曇華的錯:長得跟小妖精似的!勾得鄭長君連什麼都記不得了。

  鄭茹蘭之所以這樣不喜歡曇華,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曇華和她的不親近,並不討好她。二來,是覺得曇華長得太好,將她壓下去了,心中便是有一股嫉妒不平之感。

  而周老夫人和李恪非卻像是什麼異常也沒看出來,仍是該怎麼就怎麼。

  這一頓飯,有些人吃得不痛快,有些人卻是吃得高高興興。不過不管怎麼的,表面上卻是都能過去的。看著也是一派和樂融融的樣子。

  吃罷飯後女人們又在一處說了一回話,這才散了。

  榮氏似乎對曇華倒是很有興趣,拉著曇華的手問了好些,比如平日喜歡做什麼等等。末了倒是將曇華誇得跟花兒似的。

  曇華暗忖:這個榮是倒是比鄭氏會做人。榮氏心中肯定也是不怎麼喜歡她的,畢竟她的身份在那兒,而鄭氏卻是榮氏的小姑子。所以榮氏肯定要站在鄭氏那邊。而如今榮氏沒有半點不喜,反而如此親近,便是能看出,榮氏是個深藏不露,極會做人的。

  不過卻是如此,曇華卻越是添了幾分防備。

  面對榮氏的誇獎,曇華只是一個勁笑著謙虛。若是誇她漂亮,她便是道:“哪裡比得上茹蘭姐姐?”

  鄭茹蘭見曇華如此誠懇謙虛的樣子,倒是心中舒坦了不少。畢竟,她一直嫉妒曇華的容貌,而親口聽見了曇華承認不如她,心中自然是痛快的。

  朝華卻是暗自鄙夷,覺得曇華jian詐虛偽——

  等到好不容易散了,曇華忙藉口去看勤哥兒,便是和眾人分開來。

  鄭氏還待說什麼,榮氏卻是笑道:“趕了這麼幾日路,好歹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這麼一來,鄭氏倒是不好再說什麼,只得笑道:“那嫂子你們趕緊休息去吧,明兒咱們再一處說話。”說著吩咐秦嬤嬤:“帶著我嫂子他們去歇著,仔細服侍。”因李恪非要去她院子裡,所以她也不好親自去送,只得交代秦嬤嬤。

  榮氏笑著應了,帶著鄭長君鄭長海和鄭茹蘭一路去了。

  直到進了屋子,打發走了秦嬤嬤,榮氏這才沉下臉來,凌厲的瞪了一眼鄭長君,斥道:“孽子,你心中盤算什麼?我可告訴你,這裡不是咱們府上,容不得你胡作非為。你好好給我收斂了!”

  鄭長君吊兒郎當的往椅子上一坐,似乎有些不痛快,卻是又嬉皮笑臉的跟榮氏說話:“娘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卻是不明白?”

  鄭茹蘭看著鄭長君冷笑,“哥哥打量別人都是瞎子呢!今兒看著那曇華的眼神,還當我們都瞧不見?哥哥還是聽娘的,這裡可容不得哥哥胡作非為。那個曇華,更是李家的大小姐,動不得的。”

  鄭長君聽了這話,倒是收了嬉皮笑臉的神色,看著榮氏道:“我倒是第一次瞧見那樣好看的人。”

  榮氏氣得幾乎頓足,看著鄭長君恨聲道:“你這個不長進的東西,見過幾個女人?就這樣輕狂起來?就算那丫頭生得好又如何?那可不是家裡的婢子,或是外頭的小戲子,花兩個錢就能擺平。我警告你,不許胡作非為,聽見沒有?!”

  鄭長君往椅子上一靠,似乎是真的累了,失去了精力,無精打采道:“嗯,我知道了。娘你放心吧。”

  榮氏嘆了一口氣。好言好語的勸道:“你就聽我的,這段時間收斂些。都是親戚,別丟了人。可明白了?”憑著榮氏對這個兒子的了解,心頭十分明白,他嘴上說得好,可是心裡卻是未必會那樣想。

  看著鄭長君那副樣子,榮氏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心道:孽障,真是生下來的討債鬼。

  第一百四零章 動肝火

  許是榮氏的警告起了作用,又或是鄭長君忙著熟悉新環境,又或者是曇華刻意而為之的迴避,所以倒是清淨了一段時間。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偏生這日曇華和鄭長君就是又遇見了。

  其實說來也是巧,曇華剛從周老夫人處出來,走了一段路便是下雨了,而且下得還不小。醉秋忙拉著曇華往園子裡的一個小亭子裡避雨。春梅本是要說自己去取了雨具來,醉秋卻是不肯:“醉秋你上次受了涼還沒好利索,別又犯了病。到時候姑娘身邊可是離不開你。上次你歇了幾日,我們可是累壞了。還是我去吧。”說著不由分說便是衝進了雨里。

  曇華和春梅便是只得留在亭子裡避雨。

  這雨下得也大,須臾片刻的功夫便是打濕了整個地面,瞧著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姑娘,那邊過來一個人,瞧著也像是來避雨的。”春梅眼尖,看著雨簾里模糊一個人影朝著這邊過來,狼狽逃竄的樣子倒是十分好笑:“也不知道是誰。”

  曇華順著春梅的目光瞧過去,心頭卻是驀然一沉——瞧那身形,衣衫的樣式,不像是家裡的下人,可是李家卻是沒有那樣一個男丁,所以……大約不是鄭長君便是鄭長海。想起鄭長君粘膩得幾乎讓人噁心的目光,曇華心頭便是有些打鼓。

  有些人不能將你如何,可是卻是能夠將你狠狠的噁心一回。

  毫無疑問的,鄭長君就是這樣的人。不過相比之下。他的胞弟鄭長海,倒是顯得好多。這些日子聽說都在房裡讀書,也不曾聽說過有什麼不好的習慣。而鄭長君麼,讀書什麼的就不必提了。每日不是出門閒逛,便是各處去尋樂子。

  府里許多長得不錯的丫頭都是怨聲載道。曇華便是已經聽說了好幾回。因此,她便是將自己身邊幾個丫頭都拘在院子裡。不許輕易出去。就怕遇到了鄭長君。

  曇華自然是不希望是鄭長君。可是偏偏像是天公不作美,衝進來的,偏還就是鄭長海。

  春梅頓時皺眉,不動聲色的攔在了曇華面前。曇華則是往後退了一步。

  鄭長君卻是喜出望外——一抬頭看見曇華之後,便是露出笑來,只是那笑容看著多少有些不正經的味道:“原來是曇華妹妹。”

  曇華只得回了一個福禮,不過聲音雖然柔和和平日無異。可是目光卻是有些冷冰冰的:“鄭大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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