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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4.2

  後來沈似來把孟曦提為監軍,孟曦倒是比以前勤快了許多,整日往宮裡跑,只是他並不理事,只是成天煩著沈似來。

  沈似來拿他沒辦法,也由著他去,久而久之,竟也習慣了。

  一次朝中有人附議立新後,穩民心。孟曦自己都無法理解,為什麼他當時心裡湧出一種難言的酸澀。

  有一年沈似來御駕親征的時候,受了重傷,幾乎是被抬著回了都城,白布都要蓋了一半了。孟曦在他身邊守了幾天幾夜沒合眼,那是他第一次覺得害怕。

  沈似來醒了以後,孟曦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喜歡你。

  沈似來愣了很久,蒼白的臉上逐漸透出了緋紅,他突然起身在孟曦唇上落下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第二天早上,沈似來頭次沒去早朝。

  他二人本想把這事瞞下來,可二人心裡都知,瞞不了太久,卻不想,泄露這個消息的,竟然是被關在獄中的信王。

  眾人先是驚詫,之後是噴涌而上的鄙夷。怪不得新帝提及立後之事,縷縷推辭;怪不得帝後多年無子;怪不得後宮多年空置;怪不得孟監軍直接把宮裡當家住。

  此事愈傳愈遠,眾口悠悠,甚至有人提議廢舊帝,立信王,延續王室血脈。

  孟曦看得出,沈似來很為難。

  他知道沈似來並不是貪戀這龍椅,只是信王野心太大,又容易衝動,雖然聰慧,但太過殘暴,他如何能放心的下,把萬千子民交與信王。

  沈似來的眉頭一天比一天皺得緊,似是他那怎麼也撫不平的心事。孟曦倒是一點都不受影響,胃口依舊好,精神依舊好,尤其是晚上的時候,任憑他淚水旺旺,也不肯輕易放過他。

  只不過孟曦卻常常與那落敗的孟家走動。沈似來心中疑惑,卻也由他去,他相信孟曦有分寸,不會逾矩。

  直到那一天他上朝的時候,那一群整日嚷嚷要另擇明君的老臣,竟然沒一個作聲了。

  他尋來人一問,那小廝躲躲閃閃地不敢看他,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好吞吞吐吐地告訴了他實情。

  信王越獄,重組軍隊,兵臨城下,同敵國聯手,要再攻他一次。

  此次的陣仗,遠遠比信王上一次的獨軍要大的多。三百萬大軍,不是沈似來那六十萬鐵騎可以擋得住的。

  孟監軍今日清早得了信王書信,叫他只身前往,不帶一兵一卒,人一到,他便立刻撤兵。

  何等拙劣的騙技,可是,他去了。

  群臣在他殿外長跪不起,他於心不忍,同他們約定,如若他去,群臣必須屬於陛下、忠於陛下。信王餘黨可以不遷就性命,只要全心全意為陛下所用,便不計前嫌。

  沈似來卻不信,孟曦何等精明之人,怎麼會呢?

  可他對著空落落的居室,才終於不得不相信,他走了,只留給自己那樽泥人。

  他望著泥人,久久的出神。忽的,似是想到了什麼,他手忙腳亂地在泥人底座摸索。果然,一張小紙藏於其中。

  他屏息凝神,展開小紙,手都不住地顫。

  只有二字:無妨。

  眾人皆奇,原先心急如焚,日日夜夜在孟監軍殿中長坐,不食不寢的陛下,怎麼突然又絲毫不介懷一般了。

  直到三日以後,前方傳來捷報,孟監軍聯合孟家,引信王再戰的念頭重出。信王見到孟曦時,在他的身後,齊齊站著七百萬大軍。

  信王,是被孟曦親手了結的,並沒有太多折磨,只是在他脖間一抹。

  他知道沈似來心軟,終究對手足下不了手,所以他才大費周章地要除去信王,滅了他那謀逆之心。

  舉國上下都歡慶著,侯著孟監軍凱旋,最高興的,莫過於沈似來。

  孟曦回來那天,家家張燈結彩,翹首以盼。

  沈似來在高高的城牆上,凝視著他歸來的方向,望眼欲穿,手心的汗把泥人弄濕。

  他終是跨馬而來,陽春三月的時節,花開滿城,他肩上也落滿了淡粉色的花瓣,他望著沈似來,眼角噙著笑,如水柔情,一眼萬年。

  沈似來衝下石階,一百多級,實在太多了,他想著,以後定要叫匠人把這階梯改少些。

  他朝著孟曦跑去,兩鬢的烏髮隨風而去,眼角有喜極而泣的淚。

  孟曦本該歡喜的,日思夜想的人兒,此刻近在眼前,可只怪他眼尖,一眼便瞧見城牆後,一把弓箭,正對沈似來的後背。

  他的呼吸都幾乎停止,幾乎沒有猶豫的,便迅速下了馬。

  “阿琛,抱住我。”他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沈似來,似是下定了決心。

  沈似來應聲抱住他,孟曦卻把他抱起,轉了半圈。

  沈似來狐疑,卻突然聽見一聲悶哼,抬頭的時候,他依舊是笑著的,好看的眼睛裡只有沈似來。

  沈似來如何能想得到,這是他最後一次抱他。

  他感到孟曦的身子一沉,趴在自己肩上,任憑自己千呼萬喊,再無動靜。

  他沉沉一跪,遠處,人們已將那信王餘黨抓起,他卻是看不見,只一遍遍地喚著孟曦。

  他們跨越身份尊卑,跨越世俗偏見,跨越世間紛紛擾擾,卻終究跨不過,生與死的距離。

  第11章 番外 糖

  沈似來站在橋邊,遍地皆是彼岸花,橋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唯有他久久地站立著,一身白衣出塵,與地上的紅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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