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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佛珠分明是一串菩提珠,卻修妖道,吞鬼氣。自身弱小卻總吃住了他不會放棄任何一條性命而胡作非為。思惑從前未曾見過複雜的人世,然而一路行來本為了看透紅塵,卻沒能抵過這佛珠的騷擾。

  思惑原先不明白師父為何總說他有佛性,卻缺佛心,必要遭劫,見到那佛珠之後卻明白了。

  世間無非是與非,那佛珠說壞,吞食了桃花妖的精魄還落井下石,一路上更是鑽著空子占了無數大小便宜,著實算不上什麼好人,說好,他吞下那精魄也是無意之中,更是為了保護緣空甘願受鬼氣侵蝕,乃至於那山精,也是幫了臨淵一個大忙。若是桃花妖,必然做不到捨身去淨化那山精。

  只是賈科最終的負擔說到底還是落在了思惑身上。他知道思惑不會讓他死。

  那佛珠一路上時常同小和尚緣空論道,他們以為思惑聽不見,事實上思惑一直聽在耳里。那佛珠也不知在佛門中聽了多久的經,卻是比那小和尚都要來得精通佛法,思惑一直不明白,如此精通佛法的佛珠,即便不能修出肉身,也能修成佛靈,怎麼就修了妖道呢?

  一直潛在水地的賈科只覺得通體舒暢,全身溫熱,仿佛浸泡在溫泉里。只是過了不久,他忽然覺得越來越燥熱,本體脫離了是非鏡,竟然發起光來!

  賈科茫然中一陣大喜,他的身體裡雖然鬼氣積存,卻不知為何靈氣越來越多,一層層屏障被擊破,接著仿佛有一種桎梏被瞬間崩開,他體內的靈氣山洪一般爆發開來,靈身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回佛珠,接著賈科感到身體如火燒一般灼燙,他在水底化出了肉身!

  坐在岸上的思惑敏銳地感到了一絲不同,然而未待他轉過身來,一雙赤裸的手臂便從他身後驀地抽上前來摟住他的胸膛,思惑金身紋絲不動,然而那雙手卻將他的面孔扳過去,接著一雙嘴唇堵住了思惑的雙唇,思惑渾身一震,身體不穩,被那一雙手猛地拖入了水中!

  ——

  站在門外的臨淵只感到手心裡的桃枝發燙,他禁不住問:“可有事?”

  桃枝頂上忽然長出了數朵花苞,接著那些花苞一個個全部盛開了。桃花妖的聲音發顫道:“那……那水……不是靈水……”

  “不是靈水?”臨淵茫然道。

  “……是蛟龍的龍涎……啊……”桃花妖的尾音都上揚了,他心裡慶幸自己幸好不是肉身,否則恐怕要撲到臨淵身上去。

  臨淵聽得高興道:“龍涎?靈氣同靈脈不遑多讓。”

  “呸!”桃花妖快氣得全身發紅了,“蛟龍不是真龍,性……喜yín……它們的龍涎……”

  臨淵等了半天沒有等到桃花妖的下半句話,他不僅道:“蛟龍雖不是真龍,龍涎卻也有奇效,想必大師的傷勢半刻便能好全。”

  桃花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中卻禁不住想到那和尚慾火焚身的模樣……桃花妖又是想笑,又是想□□,更想知道那讓他這樣倒霉的佛珠又是如何,禁不住急得又爆開了幾朵桃花。

  臨淵道:“看來這蛟龍涎很不一般。”

  ——

  葉未雙將所有弟子送離龍谷之後,降落在紫雲學院前。莫離從他脖頸上一躍而下,指揮眾人進入紫雲學院的結界之內。

  安清本想留在葉未雙身邊,多套套近乎,然而那金龍巨尾一甩,越化越小,莫離將手裡袍子一撐,一股黑氣瀰漫開來,誰也沒能看到葉未雙龍化人身時的模樣。當葉未雙同莫離從黑氣里出來,葉未雙已是穿戴整齊,一如先前。他對紫雲學院的幾位長老寒暄幾句,便道:“我同莫離便先走一步了。”

  韓毅忍不住上前問道:“小師弟,究竟怎麼了?”

  葉未雙看了一眼莫離道:“九域封禁附近出現了幾個缺口,是當年鬼門開啟是幾個鬼將留下的鬼門創口。我們先前已將它們封閉,卻不知何人又將它們施法打開了,有一處正在紫雲邊上。”

  韓毅一驚,頓時急了,道:“紫雲可有危險?!”

  “暫且沒有,弟子們只要在大陣之內便安全無虞,”葉未雙安撫道,“我們這就去了。”

  葉未雙和莫離剛剛離開大陣,那安清急匆匆地跨出紫雲的大陣結界跟上來道:“葉前輩,我……”

  卻在此時,葉未雙將他猛地向背後一拉,一股濃重而漆黑的鬼氣猛地襲上來,在安清先前所在的地方不甘地消散了。黑氣之中幾個血紅的眼球濕噠噠地掉落在地上,將安清嚇得向後一跳。而更嚇人的卻不是這鬼氣,而是斬落這鬼氣的莫離。男人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足有兩人高的黑色鐮刀,他將鐮刀隨手拄在地上,瀰漫在四周的鬼氣竟然都不敢上前。

  葉未雙肅然道:“快回去,陣外太危險了。”

  說罷葉未雙看似輕軟卻不容拒絕地將安清猛地推回了陣內。安清瞪著眼睛看著莫離將巨型鐮刀猛地在胸前一掄,一波濃重的黑氣擴散開去,瀰漫在紫雲大陣外的鬼氣統統退避至五百米開外,仿佛被震懾一般!

  莫離此刻回頭來看了安清一眼,安清只看到對方漆黑的眼神中一絲狠厲和占有之色,哪怕隔著紫雲的大陣,他都感覺到了那先前不曾有過的龐大兇猛如厲鬼般的靈壓。

  安清直到兩人消失在眼前,才揉了揉自己冰涼的手,問一旁的韓毅:“那人……黑衣服的……是誰啊?”

  韓毅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那人是誰?你聽說過我小師弟卻沒聽說過上仙莫離?他就是我小師弟的命定之人,乃是一個十三月,只不過你可能不知道——”

  韓毅壓低了聲音來,湊近他說:“此人魂魄里有一枚閻羅靈牌,乃是第十一殿閻羅。”

  ——

  “又斷了……”仍在九域封禁中的龍夏皺眉看著自己手裡的靈絲。葉未雙總共給了他一百一十道,然而除了被他尋到的,卻只有十幾道靈絲還在他手裡。這就是說,有將近一半的弟子徹底消失了。

  同時死亡是不可能的,龍夏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有人需要這批年幼的弟子。

  這批年幼的弟子裡,被找回來的多是道修和妖修的弟子,佛修卻是一個也沒有。所有的佛門年幼弟子竟然都消失了。

  龍夏蹙眉再度看向手中,再一次加快了步伐。

  ——

  溫和的水泉仿佛燒開了一般燙得人皮膚滾燙赤紅。頎長有力的大腿被高高舉起,最私密的地方緊緊相貼,每一寸肌膚都仿佛裝上了吸盤,不斷摩擦吸附另一個人的身體。修長的十指鬆開又扣緊,躁動從小腹竄到頭頂再由脊椎向下蔓延,痛苦和歡愉一直戰慄到蜷縮的腳尖……

  惑人的嘴唇和眸光,惑人的胸口,惑人的胴體……

  肉體和猩紅的袈裟糾纏在一道,瀰漫在水裡,如果主動的一方有一絲清明的神智都不會允許這般荒唐的事發生,然而此刻一切的旖旎和佛修從未想過的色慾卻在他的身上狂野滋生,他不敢動手,因為思惑知道自己只要一動手,就能輕而易舉地讓這個迫他犯戒的人魂飛魄散。

  除了忍還是只有忍。

  忍到……一切都結束為止……

  九域封禁進入了黑夜。

  洞府里先後來了三批人,第一批被冰蝶吞食得只剩下骨頭,第二批陷入幻境自相殘殺,第三批人剛剛進入,看見了無數屍體。

  臨淵睜開眼睛道:“有人來了。”

  “他們怎麼還不出來?”桃花妖忍不住道。

  腳步聲越來越近,臨淵將緋音插在頭上,面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緋音止不住地看向那石門。他們已經在裡面待了四五個時辰了,難道……

  如果他們死了,緋音可不想跟著臨淵這座腦子轉不過彎來的山攔在這裡等著被人車輪。

  此次來九域封禁的人實力高強者不在少數,臨淵雖然占有體型優勢,然而他唯有在失去山精時才可能發瘋,平素他禮貌得甚至是木訥。

  來人的靈壓極其厚重,能毫髮無傷到達這裡的,自然不是什麼善茬。桃花妖已經打算好了好幾種跑路的方式,卻沒料到他身邊的石門卻居然和來人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同時打開了。

  出來的人叫緋音好吃了一驚。

  思惑渾身完好地邁出來,境界甚至比原先更加高深莫測不少,只是他的臉色雖看不出有何變化,卻失去了那令人沐浴春風的溫和,莫名讓人覺得壓抑。

  而來人終於也出現在了眾人眼前,赫然是當初邀請思惑一組的九尾白狐。這白狐身邊跟著的卻是一個面目兇惡的道修。思惑禁不住皺起了眉來。思惑向來過目不忘,此人他先前卻未曾見過,進入這九域封禁的人理應當初在入口便已集齊,此人是從哪兒來的?

  那白狐看到思惑的一瞬間,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思惑一會兒,忽地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媚態橫生,叫臨淵都晃神了一下。白狐道:“大師甚是瀟灑,在如此兇險之地還能逍遙快活。”

  思惑的臉色瞬間寒冰一般。桃花妖楞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看向思惑,卻見和尚一句話都不說——一如往常。

  桃花妖此刻卻不想逃跑了,思惑就仿佛是一道最堅實的後盾,而讓他更加好奇的卻是思惑的八卦。白狐的鼻子可比他的靈敏多了,如果思惑大師破了戒,傳出去可就有趣了。

  緋音差一點伸長花枝朝那石室里探頭,那石室里除了思惑僅那串佛珠的靈體,他現在可想和那佛珠重修舊好,聽聽這位大法師在裡面幹了什麼……

  只是緋音百般等候卻未曾感受到那佛珠一絲氣息,更不見其蹤影。

  臨淵對白狐卻十分警惕,白狐的妖力強大,足可吞山填海,乃是此次前來的妖修之首,誰也沒想

  到他為何會獨自和一個陌生道修前來此處。六字大明咒就算是思惑自己也無法擺脫,明輪法師當時為他們親自施加了此咒,只可能是這妖狐的隊友都已經死亡,他才能孤身一人出現在此處。

  緋音意識到這一點頓時不寒而慄,大明咒的深淺緋音試過,要是存心陷害隊友只會讓自己更為狼狽,這妖狐看上去不受半點傷,只可能是他在隊友遇難時毫不作為,才擺脫了所有“累贅”,恢復成獨行。

  對白狐來說,跟著他的那些恐怕都是累贅,拖累他不如乾脆死亡消失。

  緋音這點倒是猜得不錯,那白狐假笑著道:“大師不愧法力高強,到了此時還照顧得隊員周周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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