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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需要顧及什麼顏面,」檢察官苦笑著。「不過不妨可以聽聽看。」  「也就是說……」刑警做了以下的說明。  1、津田晃一以美世的姦情為把柄進行威脅,想勒索金錢。  2、美世剛開始答應了津田的要求付了錢,卻騙丈夫坂口說是為了尋找撞死小孩的兇手所需的資金。戴紅色安全帽的男人其實是美世編出來的虛擬人物,並非津田說出來的。  3、由於美世能夠自由運用的金錢有限,於是津田打算開始威脅坂口。對坂口而言,這個要求等於是侮辱,但他害怕事實被揭露,只好給錢。  4、威脅沒有止境,他決定殺死津田,同時要求美世幫忙,作為她不貞的代價。夫妻倆為了對付眼前的敵人而攜手合作。  5、美世聽從坂口的指示假裝被害,然後從別所消失。回東京後,在約好的地方等待丈夫的聯絡。  6、然而坂口並非真心原諒美世,一開始便打算殺了美世。他在等待下手的機會時,牧民雄竟然遇見了美世,美世便將此事告訴給坂口。  7、坂口必須封住牧民雄的嘴巴,於是在隔天給了牧民雄一瓶下了毒的可樂,同時將美世約到某處加以殺害。也就是說,當警方在調查牧民雄的死亡現場時,坂口正在殺死美世的現場。  8、美世的屍體應該被棄置了。此外,汽車失竊的報案,也是為了暗示警方該車是美世所開,之後美世已經自殺了。固然目前尚不知將汽車停放在香菸攤前的人是誰,但這個人應該不清楚坂口的計劃。  刑警說明完後,千草檢察官笑著說:「這個推論很有趣,不過我還是有兩、三個疑問。」  「是什麼?」  「津田晃一是在什麼時候、在哪裡被殺害的?這麼重要的說明卻疏忽了。」  「我認為是十六日,也就是美世失蹤當天的下午。牧民雄將棋盤送過去時,有人從廚房後面進來,那個人就是津田,美世肯定巧妙地讓對方喝下了下毒的威士忌。」  「屍體如何處理?」  「應該是藏在家中的某處吧,因為美世必須立刻出發到別所去。我認為將屍體運到秀峰寺掩埋的人是坂口。」  「那就怪了。」檢察官說。「當時美世曾對男人說今天不行,還加了一句『待會兒再來也一樣不行』,這是牧民雄聽見的。一個自己打算要殺害的男人,何必讓他回去呢?」  「我想那只是說給牧民雄聽的吧。」  「你們的想法很好,」檢察官笑著說。「但失蹤的美世打算用什麼藉口回家呢?」  「………」棒槌學堂·出品  「既然假裝自己被害,她就不能回家了。因為從她回家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能算是被害人了。而且她在別所的行動當然會遭到質問,她要如何回答呢?」  「………」  「總之,這次的案子看來會拖很久。」  「我也是這麼想。」  檢察官笑了,「似乎在這一點上,我們的意見倒是一致。」  10  八月二日  那一天,千草檢察官出席了在世田谷靈泉閣飯店舉行的「柏木正美教授慶祝會」。  千草檢察官在S大學曾接受過柏木正美教授的指導,教授在退休後仍埋首書堆,過著學者的生活。那一天,為了慶祝教授的七十大壽,大家便計劃舉辦慶祝會,檢察官的名字也列在發起人之中。  慶祝會快結束時,下了場難得一見的雷雨。在歡呼完三次老師萬歲後,檢察官走出了飯店,這時暮色已至,星空閃耀,時間將近八點半了。  不知道是因為有點醉了,還是舊友相聚的興奮還殘留著,檢察官心裡突然興起叫野本利三郎出來陪他喝幾杯的想法。然後,檢察官這才發覺自己正走在離刑警家不遠的路上。  他對街道的名稱還有印象,趕緊拿出通訊錄確認。在兩人長久的往來中,檢察官從來沒有拜訪過野本刑警家,因為沒有必要。也因為刑警常來找他,所以就更沒有必要。  檢察官張大眼睛搜尋著酒館,要跟野本利三郎喝酒,當然非得日本酒不可。沒有提一大瓶清酒、哼著小調上他家的話,就太不像話了。不必先寒喧半天,一進門便坐下,對方會說你來了啊,然後就將一大瓶酒咚地一聲直接放在榻榻米上,就是這麼一回事,就這麼做。怎麼沒看到酒館呢?不是有首歌叫做路邊的酒館嗎?酒館都是在路邊的嗎?風好涼快。地上的積水映出了霓虹燈影,眼前就有一家小酒館。  一問起野本刑警的家,老闆就說是我們的老客戶。你先這麼走,再轉個彎……聽從老闆的指示,檢察官很快地便找到了刑警家。小巧可愛的兩層樓日式房屋,大門左邊有塊一尺見方、稱不上是庭院的空地。雨水洗刷過的八爪葉樹,在窗口流泄的燈光映照下閃著黑光。  「有人在家嗎?」檢察官出聲喊叫。  裡面的格子門打開了,野本刑警的太太跪在玄關的地板上應門。一起生活之後,夫妻的臉便會如此相像嗎?看起來人很親切的樣子,檢察官安心了。  「請問野本已經回來了嗎?」  「請問您哪裡找?」  「我是地檢署的千草……」  「哎呀,原來是檢察官……」刑警太太趕緊重新跪好。「平常承蒙您照顧了。」  「哪裡的話。野本呢?」  「是,他剛剛才回來,現在去澡堂洗澡。請進請進,他馬上就回來了。」  在刑警太太的邀請下,檢察官進入屋裡。走廊盡頭的三坪大客廳里,放著電視和矮櫃,牆上掛著硬要檢察官寫的毛筆字,內容是刑警指定的「心如止水」。  刑警太太重新雙手扶地地打招呼:「歡迎您。」  檢察官趕緊將一大瓶酒放下來。  「我剛好到這附近,突然想跟野本喝一杯,就不請自來了,真是不好意思……」  「哪裡的話,我早就久仰檢察官的大名了。每次他一喝酒,不唱一遍檢察官百歲、我九十九的歌就不高興……」  檢察官不禁苦笑。  刑警太太端了果汁瓶和空杯子上來,然後說聲「我先失陪一下」,便消失在廚房裡,接著立刻聽到廚房的門打開,她快步跑出去的腳步聲。大概是去蔬菜店或是魚店吧。  二樓傳來孩子們說話的聲音,一個人在客廳的檢察官,只好盯著打開的電視看。不怎麼入流的電視GG畫面上,一名操著東北口音的女人對著一群男人比手劃腳。  最近這些演員為了博觀眾一笑,經常說著不太標準的東北方言,讓檢察官十分反感。為什麼東北方言要被當成取笑的對象呢?感覺鄉土語言好像被侮辱了,實在叫人無法忍受。語言的口音是風土所產生的一種光榮的傳統遺產,每次看到那些不成氣候的演員用著糟糕的口音或方言譁眾取寵時,檢察官便覺得他們真是一點才藝都沒有,難道想不出其他搞笑的花招嗎?  檢察官打開公事包取出大型信封袋,牧民雄日記的影印就收在裡面。他已經讀過好幾遍了,但還是有空就拿出來翻閱,看看有沒有遺漏了什麼,或是會不會有什麼新的發現。  檢察官仔細看著影印過後難以辨認的文字。  三月十九日。  牧民雄這天第一次來到坂口家,受到臨時有事外宿的坂口所託,將買的東西送回他家,事情在玄關就辦完了。因為是下班後才去拜訪,所以時間應該是傍晚吧,當時並沒有特殊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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