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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兄台不在意,那為何站在這裡?”

  “我只是好奇,像何秀才這種,”他不屑地輕笑著,“聲名遠揚的少年才子,被人戳破面具後,會不會像街上的老鼠般,被這些愚民亂棍打死。”

  何東並不在意他話語中的百般羞辱,甚至用眼神禁止趙珊替他打抱不平。

  他平靜地說:“兄台便是認定在下指使丫鬟殺害盧家少爺?”

  紅衣少年桀桀怪笑一聲,眾人仿佛聞到空氣中彌散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心中的小鼓咚咚地敲起來,這可真是邪性。

  還好何東溫暖平和的聲音及時傳來,“既然如此,在下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不知兄台可否賞臉一答。”

  “說吧。”

  “敢問兄台,當時在下和在下丫鬟作何打扮?”

  “何秀才你穿墨綠暗紋長衫,丫鬟穿黑。”

  “敢問兄台,當時在下髮式如何?我那丫鬟呢?”

  “你束髮,同色暗紋頭巾,倒是你那丫鬟,”他無聊地伸出右手用大拇指摳著食指,“看不出手腳這般麻利。”

  “那......”

  紅衣少年不耐地打斷何東,“何秀才,莫不是還要問我褲子?在下一心只想看熱鬧,黑不隆冬的誰管你穿什麼。”

  “既然看不清楚,兄台為何肯定說出在下頭巾上面鏽有暗紋?”

  紅衣少年一愣,抱手笑道:“原來在這兒等我……”

  趙珊實在按捺不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不對呀,綁頭髮的布就兩指寬,這人開頭說得有鼻子有眼,怎麼說到褲子就看不清楚,這褲子總比頭巾大吧。該不會是盧家請來,故意作偽證搗亂的人。”

  “就是……”

  “我看也是……”

  堂下眾人小聲地議論起來。

  趙珊見自己成功挑起群眾輿論,趕緊繼續道:“那日何秀才遊街,穿戴什麼的,大家都在陽光下看得清清楚楚。若他真要做壞事,就不能回家換套衣服,戴上個面具什麼的。還哪兒不好商量,偏偏跑到花樓下面去商量,還讓人聽見,這不是吃飽了撐得慌嗎?”

  紅衣少年陰冷地笑著朝她看來,趙珊身子一矮,避過他的視線,跟身旁的大娘瞎扯:“大娘,你說對不對?”

  大娘扯高嗓子大喊一聲,“就是,那天何秀才穿什麼大傢伙都看到,連老婆子都能說出來。要是那夜誰家裡遭了賊,說看見賊人也穿墨綠長衫,帶墨綠頭巾,莫非何秀才又做了一道賊?”

  眾人哄堂大笑。

  趙縣令見堂外聲勢不太受控制,拍著驚堂木,喝道:“肅靜肅靜。”

  何東看著面容並沒有絲毫改變,收回視線後漫不經心地打量起左手的紅衣少年,繼續道:“在下還有一問,兄台可曾看清楚,我家丫鬟是用什麼武器將陸家少爺殺害?又是如何殺害?”

  “那矮胖子一刀抹了盧家小子脖子,隨後用刀將他剁成幾塊,那血,”紅衣少年毫不掩飾對血腥場面的喜好,“嘖嘖嘖,噴濺得到處都是,在下也沒想到盧家小子看起來黃皮瘦猴子的還有這麼多血。”

  趙珊被他滿不在乎的口氣氣到,大喊:“你怎麼這樣殘忍!普通人看到有人被殺,就算不敢站出來說一聲,也會幾天都緩不過神來,怎麼聽你口氣還享受起來!你還是不是人,有沒有同情心!”

  紅衣少年把視線從手指甲移到趙珊身上,何東上前一步,擋住他的視線,向坐在桌案後面一臉無措的趙縣令拱手道:“趙大人,學生懇請大人傳仵作上堂。”

  “這……”

  趙縣令回過神來,有些遲疑,原本以為紅衣少年有確鑿證據,可以定何東罪,自己便能美滋滋地將那大筆銀票收入囊中。

  不曾想,這人說倒是說了親眼所見,可也太沒有說服力。

  不說堂下這些百姓,就連他都對這人品行產生懷疑,莫不是他跟何東有仇,故意跟他過不去?

  “大人?”師爺小聲催促。

  趙縣令點點頭。

  仵作上堂。

  何東朝他拱手,客氣道:“伍仵作,某有事討教,還望不吝指教。”

  伍仵作爽快地擺擺手,回禮,“何秀才客氣,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小老兒,小老兒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紅衣少年冷哼。

  伍仵作面色一滯,隨即認真地看向何東。

  “請問盧家少爺的屍首現在何樣?”

  仵作從懷裡掏出一個本子,蘸著口水翻開幾頁,看著記錄回答:“盧富貴屍首按照四肢,頭顱,軀幹分成六塊,除去陽/具尚未找到,其餘均被小老兒縫合在一起,收在縣衙後的棺木里,等結案後交還給盧家。”

  “那依仵作所見,盧家少爺是被什麼殺死?用何物分屍?分屍手法可嫻熟?”

  “依小老兒多年仵作經驗來看,盧富貴應該是被人殺死後分屍。至於兇器,看切口應該是用異常薄的刀片,不是坊間能夠買到的刀類,且手法嫻熟,像是專業人士所為。”

  何東眉心突然一跳,聯想到阿福屍體上的傷口,趕緊問:“上次我將我家阿福屍身帶過來時,曾煩勞你驗過,可是跟那傷口痕跡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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