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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頭上插著銀簪,身著綠衫的丫鬟攙扶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美婦人從擺在房屋正北處繡著四大美人的屏風後面轉出來。
趙珊被她的美貌驚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這美婦人看上去估摸著三十歲出頭,應該是何東的姐姐,和他有著不一樣的美。
若說何東是空靈縹緲帶著英氣的暗夜精靈,這美婦人則是溫婉秀麗如秋水般恬靜的古典仕女。
烏髮如雲,閒散地攏在她白皙的鵝蛋小臉後,額上戴著條嵌滿小珍珠的細帶,襯得她娥眉如炭,秋水杏眼,唇紅齒白。
綠衫丫鬟咳了一聲,趙珊才驚覺失禮。
這是古代,她女扮男裝,眼下是個男人,盯著一個女生看實在是失禮。
她歉意地笑一笑,低頭恭敬地站在一旁。
綠衫丫鬟扶著美婦人坐下,張羅著給她和何東沏茶,何東附耳對她交代了幾句,她輕輕福了福身子,轉身離去。
美婦人左手端著茶盞,右手捻起茶蓋,撇了撇茶湯上的浮沫,看著她笑道:“這皮猴兒摔了一跤倒是轉了性子。”
趙珊聽這話,感覺原身跟美婦人關係還不錯,美婦人也沒有責怪方才她的失禮,這才大大方方地抬起頭,笑眯眯地看向美婦人,跟她解釋:“我摔了一跤後,腦子有些不清楚。”瞟了一眼坐在一旁悶不做聲喝著茶的何東,“有些不記得您是……”
她探試道:“何東的姐姐?”
何東嘴裡的茶湯噗地一下噴出來。
趙珊知道自己犯了傻,漲紅著臉,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美婦人忍俊不禁:“這皮猴兒失了憶,嘴巴還是這麼甜。”
何東從懷裡掏出帕子擦乾淨嘴,重新把臉板著。
趙珊見美婦人沒有生氣,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您是何東的媽媽?”
“媽媽?”美婦人輕蹙起娥眉,“媽媽是什麼?”
“哦,就是娘,娘親,母親。”趙珊趕緊解釋,她也不知道這裡到底該怎麼稱呼。
何東瞟了她一眼,放下茶盞,右手食指輕扣著身旁的桌面。
趙珊厚著臉皮繼續追問:“那我應該怎樣稱呼您?”
她是很喜歡美人沒錯,何東美則美,卻有些陰晴不定,她頭前又得罪過他。眼前這位美婦人看上去很好相處,和原身關係也好,她可以改抱緊她的大腿。
她抱歉地看了何東一眼,轉頭笑嘻嘻跟美婦人套起近乎。
美婦人似乎很喜歡她,解答了她許多疑問。
美婦人是何東的娘親,叫芸娘。
原來這具身體也叫趙山,跟她同音,只是山是大山的山。
她爹原本是個獵戶,愛上一個女子,便下山安了家,後來一場饑荒,趙山的娘親得病死了,父親就帶著她出來流浪。
八年前,她隨她死去的爹流浪至此,正好遇到老虎下山傷人,她爹帶人前去捕殺,不料被老虎咬傷,傷勢過重去了。
何東家收留了她,她不想吃白食,便子承父業,外出打獵養活自己。
趙珊聽了,更加堅定了要抱緊美婦人大腿的決心。
不多會兒,綠衫丫鬟端來一大碗麵條。芸娘招呼她吃飯,藉口困了回房休息,何東也不吭聲,起身離去。
趙珊快活地吃起來。
飯飽十足後,綠衫丫鬟讓她回家休息,她有些犯困,依言回了小土包。
終於清靜下來,可以好好捋一捋思緒,趙珊摸著脹鼓鼓的肚子,滿足地坐在凳子上。
既然已經穿過來,就要好好過好每一天,儘量讓自己舒坦一些。以前的生活,除去福利院的蘇院長,她也沒有太多的牽掛。
蘇院長常說:“珍惜當下。”只要她好好地活著,相信蘇院長也會心安,如果有一天有機會能夠回到以前,她也不會後悔曾經蹉跎過在這裡的人生。
趙珊打了個呵欠,眼皮愈發沉起來,正打算上床眯一會兒,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水中素笠寶寶的地雷
☆、第 5 章
“是誰?”
趙珊踮起腳尖走到門後,抵住門小聲問道。
前天莫名其妙被人破門而入,關起來在牢房裡走上一圈還差點挨板子,她都有心理障礙了。
“是我。”外面傳來壓低的女聲。
趙珊皺眉,她剛來這兒就認識隔壁芸娘和她丫鬟,哪知道門外的“我”是誰。
不過她還是打開門,萬一是趙山認識的人呢。
木門吱呀一聲剛打開,門外的女人就側著身子從門縫裡溜進來,也不跟她說話,徑直將木門合上,這才轉過來笑盈盈地看著她。
原來是芸娘身邊的綠衫丫鬟。
趙珊想了想,謹慎地挑選了個稱呼,問:“姐姐,你找我有事?”
綠衫丫鬟沒答話,只笑著拿眼睛上下打量她。
關著門,背著光,兩個人站得還挺近,趙珊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
她悄悄往後退了兩步,正要開口,綠衫丫鬟搶先一步說道:“看來你果真失憶,想不起我是誰了?”
趙珊老實地點點頭。
丫鬟噗嗤一笑,伸手輕戳了一下她額頭,“你這猴兒,好沒良心,連你鳶姐姐都忘了,虧得平日圍著我好姐姐前好姐姐後地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