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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前到的。”林雫笑得宛若春華。
雙兗登時有些悶悶不樂了,正好吊瓶里的鹽水也快輸完了,護士過來給她拔針,她便把平板關了扣在桌上,盯著自己手上的針孔瞧。
林雫和訾靜言打了招呼,又來關心雙兗,雙兗一五一十地答著話,只是臉上的神色淡了許多。
訾靜言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對林雫道,“快結束了,你先回去,不用等著。”
林雫沒有多想,爽朗道,“雙雙不是已經拔針了嗎?也沒多久。”
訾靜言和她對視著,淡淡道,“還有一瓶鹽水,你先走。”
這就是在明目張胆地趕人了。
林雫看著雙兗始終低垂的腦袋,瞬間明白過來,雖然覺得小女孩的心思太過敏感,但還是識趣地轉身離開了,“OK,see you later~”
她還故意用上了端正醇厚的牛津腔,拿腔拿調地調侃訾靜言區別待遇。
他只裝作沒聽見,又向雙兗道,“再坐一會兒?”
雙兗吸吸鼻子,狀似平靜道,“你的白月光回來陪你過年了。”
“什麼白月光?”訾靜言四平八穩道,“她手上有戒指。”
雙兗茫然,“啊?”
她剛才一直低著頭不想面對林雫,哪兒看得見什麼戒指。
“是無名指。”訾靜言說得言簡意賅。
“哦……”雙兗應了一聲,突然反應過來,“她又結婚了?”
訾靜言搖頭,解釋道,“她和前夫和好了。”
雖然還沒有決定復婚,但婚戒早已經戴了回去。
雙兗摸摸鼻子又道,“哦。”
訾靜言站起身,彎腰向她伸出一隻手,溫聲道,“Shall we go?My lady.”
他的英文讓雙兗想起了休·格蘭特,想起了他和茱莉亞·羅伯茨在花園的長椅上親吻那一幕。
怎麼覺得……他這句話比剛才Matthew的求婚還動聽呢?
雙兗驀地紅了耳朵尖,內心訥訥應了一句“yes”,搭住他的手站了起來。
訾靜言在一旁拿過她的外套給她披上,給她擋著風往外走,“什麼白月光硃砂痣的,以後少看點張愛玲的小說。”
“……知道了。”雙兗默默認慫。
回到中新家裡,凌霂雲便開始拉著雙兗問她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室內暖和,等和凌霂雲說完話,雙兗的藥效發作,坐在沙發上又開始有些昏昏欲睡,不多時便被訾靜言打橫抱到了二樓上。
把她在床上安置好,他正準備退出去,就被她一把拽住了袖子。
病人半睜著眼,迷迷糊糊道,“月上柳梢頭……”
訾靜言不禁失笑,在她床邊坐下,“我不約。”
雙兗聽見他這句話,心神一松,軟綿綿沒力氣的手便落下來垂到了被子上,徹底睡著了。
訾靜言給她塞回被窩裡,帶緊房門出去,一扭頭就看見了倚在牆邊的林雫。
她揮揮手,“Yoo.”
訾靜言挑眉回望,“喝一杯?”
兩個人就在一樓的餐桌邊坐下,開兩盞吊燈,喝最簡單的啤酒。
時間不早了,凌霂雲和陳娟也在準備睡了,這會兒沒人過來打擾。
訾靜言才喝過咖啡,此時便喝得少,抿了一口道,“怎麼突然回來了?”
“阿婆打電話催的,說好不容易回來了就一起過個年。”林雫喝得豪爽,仰頭灌了一大口酒道,“我推辭不過。”
“那就多陪她幾天。”訾靜言說。
雙兗去外地讀書了,老人寂寞,和林雫一起過年還是快十年前的事了,凌霂雲會熱情邀請她也在意料之中。
“那你可就麻煩了。”林雫沖他擠擠眼睛,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不會。”訾靜言微微笑開,低聲道,“她是生病了,平時不這樣。”
林雫看他兩眼,咂摸出不對味兒來了,饒有興致道,“雙雙生悶氣,你倒還挺開心?”
訾靜言不答。
“會通過吃醋這種方式找尋存在感的人,都是沒安全感的人。”林雫吹著白色的啤酒泡沫,說得意味深長。
訾靜言毫不在意,“她不知道。”
在雙兗的眼裡,他的存在就代表安全感,他怎麼會沒有安全感?
他早就給她留足了餘地,讓她進退皆宜,皆大歡喜。
“搞不明白你。”林雫對感情的思維邏輯和他根本不在一條道上,“喜歡就在一起,你是不相信她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訾靜言避重就輕,“你不需要搞明白。”
林雫無奈聳肩,隨他去。
這一夜的對話也就這麼結束了。
喝完一瓶啤酒,各自回房,叮里哐當。
有的事不需要別人明白,自己心如明鏡就可以。
人生的變數太多,就像沒人能精準預測到那些此起彼伏或高或低的犯罪率和自殺率。
不到最後一刻,怎會知道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
【且甜且珍惜。
☆、第五十一章
除卻吃家常便飯以及日常嘮嗑以外,林雫有意在雙兗面前避開和訾靜言單獨相處,雙兗沒太感受到變化,只覺得只要自己不那麼在意以前的事,其實她們也能和和氣氣地磕著瓜子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