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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淺見一時拿不定主意,從常理上講,確實如川上所說,可是現在他卻找不到這種感覺。 「我們先把他叫過來吧。」 川上站了起來,準備就在咖啡店做筆錄。 「可是,他現在還在上班啊。」淺見同情地說。 「哪來這麼多話,由不得他噦嗦。如果不願意的話,我就讓他到警察局來談話。」 也不知他說得是真是假,總之川上把吉村帶回來了。 「我不在店裡,只有一個人在那兒,照顧不了呀。」吉村氣得要命,臉繃得緊緊的。 「不會用多長時間的,但是,如果你不說真話,那就不能保證了。」川上有言在先,開門見山地說。 「10月30日的早上9點到10點左右,你在哪裡?在幹什麼?」 「10月30日?這是什麼日子?」 「是在須磨浦公園車站的山上,一個女孩被殺的那天。」 「啊?原來你們是在做筆錄啊?」 吉村目瞪口呆,如果這是裝出來的話,那演技絕不遜色於明星了。 「別開玩笑了。」 「哪裡,我們可沒跟你鬧著玩。說真的,你那天早上到底在哪裡?」 「真是的……10月30日是星期二吧?那麼說,我來店裡了。我上的是早班,早上8點半就來了。一直到傍晚5點都在店裡忙著呢。」 「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了。你不信可以問店裡的營業員。」 「好,好,算了。另外,11月7日晚上8點到9點左右你在哪裡?」 「7號?是松木被殺的那天吧?……我在店裡啊。那天我正好是晚班,一直到晚上10點前我都沒出店門一步。這可不是說謊。」 「誰都不會說自己說謊。你手腕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這是我那次下貨的時候,被木箱角落擦傷的……我怎麼這麼倒霉,竟然被懷疑成兇手!所以你們才會問我什麼血型的事吧?我以前是有些不務正業,可是我現在從不打人,更不用說殺人了。「 「但是你們店裡來了流里流氣的客人時,你不是很有辦法嗎?」 「對,那是在工作的時候。我決不會做過分的事。」 「那你打你太太是不是就不過分了呢?」淺見不露聲色地問道。 「嗯?打太太……」 「是啊,她臉上的傷怎麼回事?」 「那是……」 吉村剛想要說什麼似的,突然臉色大變,卡住了。 事情的發展是川上顯然沒有想像到的,他驚訝地看著淺見和吉村,問道:「怎麼回事啊?」 「這……你們居然去我家調查了?!」 「我們也沒辦法,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呀。你告訴我們,岡地到底住在哪裡?」 「我說了我不知道……」吉村惱火地剛要發作,想了想,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無論岡地在哪裡,這都與我無關。你們還有沒什麼什麼要問的,如果沒有,我就要回去了。」 岡地一點都沒有把兩位警探放在眼裡似的,和龍野由紀一樣,什麼都沒喝就走了。 「真讓人吃驚,太太的傷是這小子打的?」川上一邊看著吉村遠去的身影,一邊說。 「哈哈哈,我只是套他的話而已。川上,吉村馬上很可能要往什麼地方打電話。」 「啊?是呀!我去看看。」川上一溜煙地跑出去,過了一會回來了,喘著粗氣說,「果然如此。」 「我看那傢伙不在店裡了,就問了另外一個營業員。他說岡地剛剛在辦公室打電話呢。問是打給誰的,他說可能是打給他太太的,這混蛋!一定是想串供吧。」 「也可能是打給岡地的吧。」 「是嗎?有可能。」川上眼睛盯著天花板,嘴裡唧咕說,「畜生!」 4 第二天上午,在鐵拐山北側的斜坡發現了已經完全變成白骨的屍體。在這附近有看上去新近發掘過的一處地方,比想像中發現得要早。大概由於松木和岡地沒找到正確的地方,白忙了一場吧。 沒多久,從衣服、手提包的碎片、牙齒以及血型都證實了這正是十一年前失蹤的女子。 但是另一方面,對吉村春夫的調查卻絲毫沒有取得進展。無論是在10月30日還是在11月7日,吉村都有確鑿的不在場證明。即使讓超市的所有營業員都統一口徑,他們也不會說得如此一致、堅決。 夏坂警部和搜查總部的大部分人都同意儘早放棄對吉村調查,轉而調查松木和岡地以前同夥的下落,只有川上因為和他曾打過交道,因此他相信一定能找到吉村的馬腳。 至於淺見,仍然被一種莫名的不安所困擾。 他總覺得自己一定是遺漏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淺見把自己關在賓館裡,重新回憶了整個案件。 從來到神戶女子大學聽取筱原愛子和崎上由香里的敘述作為開始,自己深深地捲入了這個案子,可一種讓人焦慮的感覺,卻一直盤旋在腦海里,從來沒有消失過。 本想好好表揚一下自己,可那感覺到底是什麼呢?——淺見對自己很不滿。 一直都認為,至今為止,沒有遺漏任何情況,可是,心裡還是覺得漏了仟麼似的。 總而言之,剩下的這個迷,就是須磨浦公園車站遲到的這個「第三個男人」到底是誰。 淺見把松木、岡地以及吉村他們一夥拍的照片全部都倒在桌子上。 警察複印了很多份能夠清楚識別其中人像的照片,也給了淺見一份。 有染成黃髮的傢伙;有穿著綴滿金黃色紐扣的夾克、得意地騎在摩托車上的傢伙;有從汽車窗口探出身子、喜滋滋的傢伙;有抱著亂蓬蓬的紅髮少女的傢伙;有對著照相機像小孩子一樣,擺出「v」的姿勢的傢伙——無論是哪種,都讓淺見極為厭惡。 儘管如此,這中間,到底誰是那「第三個男人」呢? 從十八歲到二十歲,他們以黑社會自居,給別人帶來很多麻煩,最後,終於走上殺人的道路。事情過去之後,就仿佛從不良學校畢業出來似的,絲毫不致力於贖罪,而是作為渣滓回歸到社會。 能繼續容忍這夥人繼續逍遙法外嗎? 淺見越看照片越生氣,他把照片胡亂地集中起來,重新摔到地板上。 房間裡到處是照片,很多是背面朝上的。而正面朝上的照片上的臉,都好像在嘲笑似地看著淺見。特別是其中那個紅頭髮的少女的笑容更是讓淺見惱火。 在他們這個團伙中好像有三個是女的。即使是她們,現在一定也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而且已為人婦了吧。真想問問這夥人以前發生的事啊,但是如果他們已經好好地改頭換面了的話,這樣做就很不好了。 正在他這麼想的時候,淺見突然覺得至今為止戳在心裡的刺,正刺在他心臟上。 「不會吧——」 他感到一陣眩暈,旋即坐在了床上。 (是個女的——) 從須磨浦公園車站登上缽伏山的「第三個男人」原來是個女的。 正因為如此,所以不管怎麼問索道管理員,也找不出那個「男人」的線索。 就算前田淳子,一定也會對接近自己的男人產生戒備心理吧。但是如果是一個女性的話,就很有可能絲毫沒有防備了,而且反而會壯了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