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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阿南警署位於阿南市中心。據四宮介紹,由於警方首先懷疑事件真相,氣氛確實緊張,但沒有成立搜查本部,究竟是事故還是事件,現在還難以定論。 就在不能確定哪一種情況的時候,訪問原澤聰的「神秘男人」自己到警署「自首」來了。這件事令偵察員們大喜過望,他們一定會認為這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淺見即刻被帶入調查室,三名偵察員表示歡迎。 「哎呀呀,你前來『自首』可幫了我們大忙啦!」 坐在正面的名叫「岸」的刑事部長開口說道。他四十五六歲,或者還不到那個歲數,但頭髮已經斑白。用馬來形容,就像菊花青馬。他給人感覺相當老練,從深度近視眼鏡的背後射出柔和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淺見,給人留下對他不能麻痹大意的印象。 「當然,作為我們也不想出現差錯,已經請求警視廳協助調查。」 「哦,已經向東京……」淺見一時語塞。 「噢,有什麼不方便的事情嗎?」岸刑事部長敏銳地看穿了對方驚慌失措的樣子。 「不,沒有什麼。只是因為不想給親人造成多餘的擔心。」 「只是確認一下你的身份,別的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刑事部長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想,這傢伙背後肯定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啊,誠如所言……那就請把事件講給我聽聽好嗎?」淺見急忙改變了話題。 「你說什麼?講給你聽?讓你講的應該是我們!」岸以及他的部下——兩位刑事一起冷笑起來。爾後進入了預定的「人證審問」。「淺見光彥,東京都北區兩之原三丁目人,職業採訪記者。」剛說完,三個人都放下了筆記,視線一齊射向淺見。 「採訪記者?……你與四宮君是同事?」說話語氣輕蔑,好像十分討厭新聞媒體。 「不,我是自由職業者,專門為雜誌專欄撰稿。」 「哦,這麼說,你是所謂的專欄作家啦!」 「豈敢……」 「記者去原澤那裡幹什麼?能講給我們聽聽嗎?」 「嗯,我也正是為了這才來找警察的。」淺見咽了一口唾沫後說,「實際上我是為棟方崇的案件來找原澤君的。」 「棟方崇案件?」三人聽了之後面面相覷。 「就是十二年前,與一名女子同乘一輛轎車在祖谷溪墜崖而亡的棟方君。」 「啊,那個事件……」到底是刑事部長,岸很快明白了,那樣陳舊的案件,其餘兩位年輕的刑事是不知曉的。他們請岸說明,岸嫌麻煩似的進行了解釋。 「啊,這樣說來,我記憶當中是有這麼一起事件。」岸輕輕地說明著,一位刑事勉勉強強能回憶起來,另一位刑事好像全然不知。 「啊,行了,那麼,為了那起事件,你為什麼要拜訪原澤君呢?」 於是,淺見簡要地說出了訪問原澤的原委與目的。說是簡要,但要讓他們理解他說的意思,頗費了一番口舌。關於那起事件的背景,有吉野河改造問題,特別是有一個撤除第十堰、重建活動壩的計劃——這一部分超出了岸以及兩位年輕刑事的理解。 「請等一下!那起事件不是說系飆車族所為嗎?」岸打斷了淺見的解說,也許是說話途中喚醒了他的記憶。 「是的,也向那方面進行了偵查。至今,池田警署仍配有專門的搜查員,好像仍在繼續進行偵查。」 「噢,你去過池田警署?」 「去過了。」 「那麼,你所說的有關第十堰這樣複雜的話題為什麼不在池田警署說,而要跑到原澤那裡說呢?」 「那是因為去池田警署時,還完全不知道第十堰問題。」 「喔……」岸愈來愈不高興似地哼了一聲,「可是假如是這樣,知道第十堰問題之後也不去池田警署。不去警方而去訪問原澤,這不是去威脅嗎?」岸的語氣突變,其用心十分險惡。 「笑話!我怎麼會去威脅他呢?」淺見終於憤然還擊,「我是為了讓原澤聽棟方君留下來的錄音帶,才去拜訪他的。也就是說,問他是否知道磁帶中出現的人物是誰,我打算根據了解的結果,再決定是否把我的想法告訴警方。」 「噢?如情況屬實,就沒有問題。」 大概岸有說話時嘴巴向外突出的毛病,他不滿似地揚了揚下巴,似乎不全信淺見的解釋。 「那麼,原澤君是怎麼說的?」 「他只稍稍聽了一下,好像分辨不清,於是提出了要借磁帶回去聽。我對他說,原泥君聽了磁帶後,想起來是誰了,就給我來電話。正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這起事件,我十分驚訝,就從東京飛過來了。」 「照你說的,你給了原澤磁帶?」 「是的,給了。」 「你給了他那麼重要的證據……外行才做那種蠢事,真糟糕!」 「沒關係,我給的是複製帶,磁帶同這個一樣!」 說著,淺見從手提包里取出盒式磁帶,交給了岸。對「外行」預備得如此巧妙,岸不快地露出膽怯的神色。可是淺見立刻覺察到了。 「啊,或許在原澤身邊發現了同樣的磁帶?」 「嗯?啊,不,還沒有對那裡展開調查。」岸神色慌張地答道,「反正有這樣的一盒磁帶,也是剛剛才聽說。」 「那麼,應該立即確認磁帶的所在。」 「這種事你不說我們也知道。比這更重要的是,前天晚上你在哪裡?幹了什麼?」 「在東京自己家裡打字……嗨,難道你是問我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據?」 「不,只是得這麼問一下,我們要排查所有相關人員。」岸一邊微笑著一邊說,「總之,在哪裡?幹什麼?請講給我聽一聽。」無論怎樣說明自己的清白,警方橫豎要獲取人證。這樣又要冒犯母親了。正當淺見仰天長嘆「哎呀呀」時,調查室的門開,一位身著制服、袖口上鑲著金絲邊、佩帶警視領章的男人走了進來。後面跟著的好像是次長警部。 岸吃驚地站起來,喊了聲:「署長……」警視不理睬他,徑直走向淺見。 「對不起!請問淺見先生是不是警視廳刑事局長淺見的弟弟?」上身向前傾斜三十度,邊鞠躬邊殷勤地問道。 「是的!」淺見站了起來,聳了聳肩不拘禮節地回答。 「是這麼回事,真是對不起,剛想耍弄清您的身份,碰巧警視廳通過縣警察局聯繫事情,但沒有問他們……不,雖說不知道是您,但也失敬了。請您到署長室,岸君前頭帶路!」 署長板著臉轉向岸,頤指氣使地命令道。岸站在那裡呆若木雞,經署長一提醒,慌忙打開了門。 3 市來小百合隱居在小松島叔父家。 小松島市是與德島市南面毗鄰的港口城市。從平安時代起就因位於海上交通的樞紐而繁榮,源義經追剿平家時,從這裡登陸。進入現代,作為代表四國東部地區的港灣都市而發展起來。 叔父家過去是將藍販運到京都去的商人,現在擁有水產品加工廠,主要銷往關西地區,生意做得很紅火。 小百合是在「事故」的當日夜裡,由警所苴接來到這裡。新聞媒體到處追蹤「第一發現人」,似乎已經到了令人討厭的程度,警察也勸她「可以暫時到別處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