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婚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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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夕,沈硯山去書房處理公務,瞧見了旁邊的那封信和那個禮盒。

  他拿過來,打開一瞧,是一套玉的首飾,有鐲子、釵子、耳墜以及項鍊墜,全是最上等的質地。

  他又撕開了那封信。

  信只有開頭,沒有落款。寫得通俗、自然,不像以前徐風清寫給司露微那樣的拽文。

  他以前寫信給她,刻意用詞,是他們倆之間的約定,他通過信,教司露微文化。

  沈硯山想起這件事,覺得他們倆是相互扶持走過了青澀的時光。

  如果沒有他沈硯山,這世上就會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

  夫妻最後的歸宿,也是親情。

  司露微和徐風清的感情,是屬於愛情少一點,親情多一點。

  只是,感情又不像匣子裡的寶石,能逐一歸類,涇渭分明,它原本就是用言語說不清楚的。

  沈硯山看到徐風清在信里說,他一切都好,身體也恢復得不錯。他很想跟她通信,卻又不知是否恰當。

  聽聞司露微要結婚,徐風清很高興,只是他人遠在美國,不能回來觀禮。

  他託了朋友,周轉把信送給司露微,並且給北平的朋友匯了一筆錢,讓朋友從鋪子裡選一些禮物,送給司露微作為新婚賀禮。

  他不知道朋友會選什麼,但願司露微不要嫌棄。

  他又說,從來沒見過司露微的孩子,一直很掛念,不知道孩子是否健康,將來希望能見一見。

  他還說,他們在美國有農場,日子過得很清閒,很想司露微將來能帶著全家去小住。

  徐風清的信,除了開頭「露微」二字,通篇沒有寫一個名字,哪怕是旁人看了,也是一頭霧水。

  還好,沈硯山都能看懂。

  他回房去的時候,把信和禮物都拿給了司露微。

  司露微見他拆了,就懶得伸手去拿:「寫了些什麼?」

  沈硯山塞到了她手裡:「自己看看,我看完了。」

  然後他又說,「這個鐲子很好看,結婚的時候又不需要打打殺殺的,不怕弄壞了。你結婚當天戴著吧。」

  司露微失笑。

  她爬起來,開了床頭的燈,仔仔細細看徐風清的信。

  沈硯山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了出來,司露微已經看完了,並且把信折好了。

  「我還沒有出國過。」司露微說,「將來有機會的話,我們去美國嗎?」

  「去吧。」沈硯山也上床,將她摟了過來,「轉了一大圈,還是一家人。等空閒了去看看他們,也沒什麼不好的,順便帶孩子們去見見世面。」

  司露微又伸手,拿過那玉鐲。

  徐風清的朋友不知道司露微手腕的尺寸,鐲子太大了,註定是戴不了。而其他的東西,跟結婚當天的衣裳又不配。

  司露微將禮盒塞到了床頭櫃下面的抽屜里。

  這一刻,她格外的平靜。

  沈硯山卻跟她聊了聊沈瀟。

  他是很少主動說起他和沈瀟的過往,大概是年少時候很親密,後來是沈瀟先變了的。

  司露微默默聽著。

  這一晚,說了很多的往事。沈硯山反過來想一想,那時候沈瀟也沒有特別糟糕,至少他一直都是很有分寸的,沒有做過僭越之事。

  兩周的時間,說過去也就過去了。

  沈硯山和司露微的婚禮,安排在正月二十八日。

  那天,晴空萬里,迎春花開了,暖暖的陽光照下來,難得有了早春的氣息。

  他們大婚的地點,選了一整條街。

  這條街上,有四家大的餐廳是兩兩正對門的。除了餐廳,還有一家歌舞廳、咖啡廳。

  沈硯山讓人安排一百五十桌,怕司露微這邊來的門徒太多,招待不下。

  其中一百三十桌是新娘子這邊的,二十桌是沈硯山這邊的。

  沈硯山的秘書長負責此事。

  他們租下了四家餐廳,安排了統一的菜單;街上所有的鋪子門口,都掛滿了紅燈籠;街道兩旁,則擺放著各色鮮花。

  除了餐廳,歌舞廳和咖啡廳也承包了下來,賓客們可以到處去玩樂。

  整條街都熱鬧非凡。

  「......秘書長,新娘子不是副官長的妹妹嗎?怎麼有這麼多親戚?」沈硯山的英文秘書,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這位小姑娘家中有點勢力,又頗有才華,年紀輕輕就能在內閣總統身邊做事,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這也導致她心高氣傲。

  她早就打聽過,未來的內閣總理夫人,出身低下,不過她給沈硯山生了個兒子,從此母憑子貴。

  可婚宴辦得這麼熱鬧,沈硯山想要給妻子沖臉,兩邊各七十五桌不就好了嗎?

  給新娘子這邊安排一百三十多桌,能有這麼多人嗎?

  這新娘子是什麼大人物不成?

  到時候來不了那麼多人,豈不是更加尷尬?

  「少說話,等會兒要接待好賓客,讓每位賓客都登記好姓名和禮品單子。」秘書長道。

  英文秘書還是不太高興:「我不是怕總理下不來台嗎?堂堂內閣總理,也才二十桌,新娘子哪有那麼多的客人啊?」

  秘書長也不是很了解。

  他也有了這個疑問多時,只是不敢表露出來,所以暗地裡再三跟沈硯山確認過了。

  沈硯山那意思,的確是沒有差錯,新娘子這邊就是要兩千多人的席位。

  「.......總理很疼夫人,怕是讓駐軍過來充面子吧。」秘書長低聲道。

  英文秘書很是不屑。

  這樣就太沒有意思了。

  當兵的人,面容比其他人都要黑一點,到時候滿桌的大老爺們,誰看不出來是沈硯山手下的?

  豈不是更明顯、更尷尬嗎?

  「不要再多嘴了,做好自己的事。」秘書長說完,又叮囑了英文秘書一遍。

  那小姑娘仍是等著看熱鬧的心態。

  婚禮是晚上六點,故而下午四點多,就有人陸陸續續來了。

  來的人,幾乎都是豪車,停下來就說是女方賓客。

  英文秘書看過去,發現對方不是當兵的,衣著很是華貴,帶著隨從數人,禮金很重。

  「是什麼人啊?」小姑娘嘀咕著。

  而後又來了一人。

  這人穿戴挺隨便的,禮金也不是很重,那小姑娘卻驚呼出聲。

  來的,是一位很有名氣的文豪。

  這位文豪,屢次發表文章罵軍閥,心高氣傲,絕不是沈硯山能請動的。

  英文秘書是其崇拜者,與父親在宴席上見過這位文豪一次的,再次相遇,十分驚訝,忍不住提醒:「您......這邊是女方賓客簽字的地方,那邊才是男方......」

  「我是女方的賓客。」那人笑道,「恭祝小老闆新婚。」

  秘書長聽了這個稱呼,有點愣了愣。

  當前世道,大佬們被稱為「老闆」,名角們亦然。

  小老闆,這是什麼意思?英文秘書則稀里糊塗:「他說誰,誰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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