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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安嵐讓沈嬤嬤給她梳好髮髻,戴上龍鳳珠翠冠,明黃色的通袖霞帔,擺足了皇后的儀仗,由李儋元留下的親衛陪同,坐著鳳輿從坤和宮一路行往太和殿。

  果然才行出朱洞門,一隊禁衛軍便把她攔下,為首的統領十分和氣道:“豫王爺有令,今日後宮不許入朝,還請皇后回寢宮歇息。”

  安嵐掀開布簾,朝他冷冷一瞥:“豫王哪來的資格管本宮要到哪裡去。”

  那統領的臉色不太好看,卻暗自向下屬使了個眼色,一隊人牢牢封住鳳輦前的路。安嵐伸出手來,由德安扶著走下來,索性棄了鳳輦,昂著頭往前走。那統領忙追過來,想起如今朝中形勢,咬了咬牙道:“屬下職責所在,皇后莫要逼屬下冒犯。”

  安嵐向後一望,身後的幾名親衛立即衝出來,護著她繼續往前走,那統領的臉色也變了,高聲喊道:“來人,送皇后回宮。”

  這一聲命令,成隊的禁衛軍立即將安嵐團團圍住,幾名親衛試圖殺出,卻終究難以敵眾,場面正陷入混亂時,突然聽到一個威嚴十足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皇城腳下,誰敢對皇后不敬。”

  那統領覺得這聲音很熟,連忙轉頭去看,然後驚訝地喊了聲:“肖都統。”

  肖淮因救駕有功,再加上在叛亂中立了功,早被封為十二營衛都統,誰也不知他是何時趕回了皇宮,又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一見到他,那統領氣勢頓時弱了,結結巴巴道:“屬下是奉豫王爺之命……”

  話音未落,肖淮已經“啪”的一聲打在他臉上,然後低頭道:“你最好想清楚,身為皇宮禁衛,究竟該聽誰的命令。”

  他分開人群走到安嵐身邊,彎下腰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恭敬道:“小姐,肖淮來護您最後一程。”

  第118章 正文終章

  太和殿內, 李徽已經黃袍加身,只等著御極登基, 再下旨昭告天下。

  殿上群臣一片肅靜,恭敬地目送新皇被貼身內侍扶著一步步走向龍椅, 因為太過安靜,就顯得門外一聲尖嗓子格外突兀:“皇后娘娘駕到。”

  李徽皺起眉,腳步卻未有任何滯阻,繼續走到龍椅前坐下, 轉身時冠上冕珠發出“嘩”的聲響, 敲得群臣心中俱是一震。

  安嵐被德安扶著走進來,目光凜然一掃, 斕袍寬袖隨腳步獵獵揚起, 周身皆帶足皇后的威儀。身邊的大臣們不敢怠慢, 紛紛讓出條路,微躬了身子朝她行禮。

  李徽高坐在龍椅上, 看著眼前這幕,突然有種詭異的滿足感:至少在這一刻,他是皇, 她是後, 堂堂正正立在大殿之上, 被群臣敬仰參拜。他長久以來的夢,總算被承托著落地。

  安嵐袍袖一掃, 兩手橫放在小腹前, 對著御座上的劉徽抬起下巴, 大聲質問道:“陛下在外議和未歸,王爺憑什麼坐那個位子。”

  李徽嘆了口氣,用憐憫的語氣道:“平渡關早已發來邸報,皇侄被木戎設伏擄走,至今未有生訊傳來,想必是……哎……皇侄走的這麼突然,皇后一時難以接受也是正常,可朝中還有許多事要天子定奪,西南水患、平渡關戰事,樣樣都需要朝廷撥款撥物,本王也是無奈才接此重任。”

  他說完這段話,目光淡淡往旁一掃,許多他的心腹重臣便跪下對安嵐勸道:“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皇后以大局為重。”

  安嵐卻看著眾人冷冷發笑,“你們覺得,陛下明知有危險,還拖著病體遠赴平渡關是為了什麼?他是為了黎民免於戰亂,為了蒼生福祉,更為了大越不至於被拖累的羸弱不堪。可如今他還生死未卜,你們就忙著另立新君。各個嘴上說的仁義道理,可當木戎提出議和,有誰敢像我夫君一樣毫不猶豫地站出,奔波千里去赴這場豺狼之約。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現在做的事,可對得起曾喚過的一聲陛下,可對得起他為大越的那顆赤勇之心。”

  她說的字字鏗鏘,令周圍向來善辯的群臣,也帶著愧色垂頭。李徽面色陰沉,握緊鎏金的龍頭扶手道:“那皇后意欲如何?所以陛下一日未歸,這皇位就一日空缺,非等到你死心為止。”他加重了語氣道:“就算我們等得,前線的將士可等不得,西南水患里流離失所的百姓們也等不得!”

  安嵐當然明白,李徽所持的無非是這個,皇城少了位君主,大小事宜,自然只能落在攝政王手裡。

  可她只是淡然一笑,讓身後的德安遞過來一個明黃色的包裹,然後拉開綢布,抬眸道:“陛下出行前曾立過一道聖旨,若他短期未歸,朝中需要天子定奪的事全交由本宮來代他決定。”她環顧四周,將手中的黃布托起,珠玉之聲清晰地落進每個人耳朵里:“大越玉璽在此,誰敢越過本宮重新立帝!”

  這時,霍學仁邁步而出,領著早對豫王不滿的清流大臣們,朝玉璽跪下道:“臣等當竭盡全力,輔佐皇后娘娘親理國事。”

  李徽冷笑道:“皇后的意思,是要讓你這個女子來主朝政了!簡直是荒謬至極!”

  安嵐眸光一轉,傲然道:“為國決策,在乎於睿智與眼光,而不在乎男女之別。再說本朝從未有律法說明女子不可理政。本宮向來與陛下共閱奏本,對朝中之事早記熟在胸,王爺若不信,大可以現在就考一考我。況且,本宮不過是在陛下未歸時,暫代他理朝政而已。王爺若是真的一心為大越著想,何必現在去爭那些虛名,應該先助本宮將難事度過才對。”

  此話一出,殿上一片譁然,豫王一派反對激烈 ,稱大越從未有過先例,如今邊關動盪,絕不可由後宮執.政。霍學仁所領的清流一派卻堅持,既然有陛下親擬的聖旨,皇后又拿著玉璽,就該尊重陛下的意思,將國事暫交皇后來處理。

  四周吵吵嚷嚷,一片辯論之聲,安嵐輕抬錦靴,邁步李徽面前輕聲道:“王爺可還記得一個叫湯芷晴的女官,幾日前,我已將她接到了我的宮裡。”

  李徽渾身一震,隨後咬著牙根道:“你想威脅我?”

  安嵐勾起唇角,聲音幾不可聞:“王爺是不是以為,你對太后做的那些事,真的能不留任何痕跡。”

  李徽腕上青筋驟現,隨後深吸口氣,背著手走下龍椅,站在安嵐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嘆息道:“柔柔,你非要如此和我作對嗎?”

  安嵐冷冷瞥著他道:“我不是和你作對,只是在保護我該保護的東西。”

  李徽轉頭看她,露出個嘲諷的笑容:“你真的以為,他還會回來嗎?”

  安嵐的目光堅定如初:“我信他,信他一定會回來。”

  李徽攥緊了拳,兩人目光相接,誰也不願退讓,這時,殿門外有內侍高聲報導:“平渡關送來加急軍報,說要立即呈給皇后。”

  剛才還吵嚷的大殿倏地安靜下來,連安嵐和豫王都摒住呼吸,看著一名驛使風塵僕僕地跑進來跪下,舉起手裡邸報激動道:“陛下已經安然無恙,即日就將回京,還請皇后和王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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