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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說的額上全是青筋,仍覺得不解恨,跌跌撞撞從龍椅上站起,恨不得衝過來啃其肉嗜其血,可李儋元身後突然竄出個人影,鉗著他的喉嚨將他甩倒在地。

  李儋元示意蔣公公退到一邊,然後走到捂著喉嚨在地上咳嗽的太子旁邊,居高臨下地蔑視著他道:“父皇對你還是太過仁善,向你這樣毫無長進又狠毒的蠢貨,他早該把你給廢了。”

  太子掙扎著從地上跳起來,神態已近癲狂:“李儋元,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不然我可不會讓你那麼容易就坐上這個位子。”

  李儋元冷冷盯著他,道:“放心,我不會殺你,我會把你關進掖庭。從此後你看著我御極登頂,而你李行淵,只能被遺棄在宮裡最低等、最骯髒的地方,終生不能離開一步。”

  太子瞪著雙目,從喉嚨里發出“咯咯”聲,攥著拳又想衝過來,可很快又被蔣公公給一腳踹倒在地上,他捂著劇痛的胸口全身蜷縮,然後偏頭吐出口血來。

  李儋元連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挺著背脊轉身往外走,還未走出殿門,就聽見身後傳來如困獸般的哀嚎,嘴角抿出個殘忍的弧度。不久後,有太監來稟報,太子神志失常,撞上龍座後暴斃身亡,死狀十分可怖。

  正守在成帝床前的李儋元重重闔上眼,嗓音冷漠:“他已經不再是太子,把屍體拖出去,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吧。”

  天總算大亮起來,在睿王府里驚嚇一夜的安嵐,也終於守到了她的歸人。

  她迫不及待想要衝進他懷裡,李儋元卻急忙往後退開,不願身上的血污沾染了她。安嵐見他臉色慘白,明白他今晚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心力,心疼的要命,連忙抹去臉上的淚痕,拉著他往暖閣里走道:“我幫你沐浴。”

  坐在熱氣翻湧的浴桶里,李儋元才終於鬆懈下來,渾身幾近虛脫地癱軟,安嵐什麼也沒問,只是仔細地替他身上擦拭,提心弔膽地檢查著他身上是否有傷口。

  李儋元將頭歪靠在桶壁上,很快又被她的手掌溫柔托起,他依戀地用臉在她掌心蹭了蹭,道:“你怎麼不問我。”

  安嵐搖了搖頭,啞聲道:“只要你回來就好。”

  李儋元自混沌中睜開眼,抬頭看著她的臉,被強壓一晚的悲痛全部涌了出來,頭靠著她的手臂,顫聲道:“太醫說,父皇他失血過多,大約是醒不來了。我連最後一句話都沒能和他說上。他總說對我虧欠,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他,他為我做的已經夠多,我一直感激他,也敬重他,可沒機會了,再也沒機會了……”

  他邊說邊痛哭出聲,安嵐從未見過他如此傷心的模樣,頓時也心生悲戚,可她忍住淚水,只讓他的頭靠在自己懷裡,由得他發泄一陣,然後便靠在她腿上沉沉睡去。

  她幫他擦好身子,再叫來小廝幫他穿著裡衣抬到床上,見他睡得像個孩子,嘆了口氣,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再輕攬上他的腰,陪著他一起睡下。

  李儋元雖然勞累至極,可睡得極淺,很快便睜開眼,望著咫尺間的面容,聽著她的鼻息,心中一片安寧。

  生怕會吵醒她,便輕手輕腳下了床,可還未洗漱,安嵐就驚醒地坐起,看見他才鬆了口氣問:“你又要回宮裡了嗎?”

  李儋元走過來在她臉頰親了口,盯著那雙惺忪的眸子,又覺得不夠,捏著她的下巴在唇上輾轉一番,才強迫自己放開她。然後叫丫鬟端進熱水來洗漱,再走到銅鏡旁道:“父皇隨時可能駕崩,我必須留在皇宮,隨時準備應變。等那邊穩定了,我派人接你進宮。”

  安嵐怕他心裡難受,過來幫他梳著髮髻,乖巧地答了聲:“嗯。”

  李儋元依戀地按著她的手背,突然想起件事:“皇叔的人,是不是來過府里?”

  安嵐其實一直擔心這個,卻不知怎麼問出口,這時連忙答道:“昨晚李徽派了許多人圍住了王府,有人進來告訴我,說睿王在城裡出了事,豫王派他們來保護我。我記著你的話,絕不離開王府,可過了大約一個時辰,那些人終於走了。可肖淮卻來了,他看到我仿佛鬆了口氣,又好像很愧疚,一句話不說,卻堅持陪我呆著,直到聽到外面通傳你回來了,他才離開。”

  李儋元嘆了口氣,豫王竟算的如此精準,從收肖淮到府里當護衛,再到送進皇宮,他其實從來沒有信任過他,也不指望他能為他探聽什麼消息,他用意用肖淮,只是因為肖淮不僅勇氣和能力過人,更有樣死穴能被他拿捏,那就是他在乎安嵐的安危。

  所以,昨晚他一邊挑撥太子篡位,一邊安排肖淮伺機救人,他知道成帝在最後一刻,必定會交出能調動關寧營的信物,而他只等著坐收漁人之利。

  “他唯一算錯的,就是以為我會在兩軍混亂時被害,畢竟在徐遠眼裡,我是太子登基的唯一阻礙,必定會想先除去我。”李儋元看向銅鏡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可他沒想到,我能領著宋統領手下的兵士堅持這麼長時間,而且霍學仁也找到了藏在值房裡的父皇,聽他說完了傳位於我的口諭。”

  “那最後還是你勝了?”安嵐聽得心驚肉跳,急忙問道。

  李儋元搖了搖頭:“他手上還留著關寧營的兵權,還有朝中大半官員的弱處,我昨晚和他談過,他說會支持我登基,可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他要做攝政王。”

  第114章

  宣元十五年,成帝終究沒熬過夏初的那場叛亂。皇帝駕崩, 大臣們邊服著喪邊盤算, 下一位登基的,究竟是不是那個久病纏身, 卻在叛亂當日守住皇城最重要關卡的睿親王。

  可真要算起來,三皇子的皇叔豫王,手上握的籌碼也不少, 在平叛當日也立下首功,許多大臣明里不說, 其實暗地裡都是屬意豫王登基。若是他有心和這個皇侄去爭, 只怕睿王沒法十拿九穩地坐上皇位。

  這時,內閣大學士霍學仁挺身而出,代傳先皇口諭, 稱先帝在彌留之際,親口將皇位傳與三皇子。可和人們想像中的奪位大戰不同, 豫王似乎並不熱衷當皇帝, 面對眾多大臣的舉薦, 只說自己志不在此, 將那個萬人爭搶的皇位拱手讓了出來。

  可等到睿王登基後, 便稱自己病體未愈,每日上朝理政難免吃力, 下旨封豫王做了攝政王, 叔侄倆和和氣氣, 分理國事, 倒成了向來只容得算計爭鬥的皇朝里的一段佳話。

  康帝繼位後,改國號為中啟,又將睿王妃封為皇后。雖說皇后是用來統領六宮的,可到了康帝這裡,就只剩個空架子,因為新皇在位足足一年,無論是大臣們是反覆勸諫,還是爭著將如花似玉的宗親嫡女往他身邊塞,康帝全都裝沒看見沒看見,後宮裡孤零零就放著一個皇后,偏偏皇后的肚子總不見動靜。最後連攝政王都被說動,在朝會上領著群臣苦勸,又呈上秀女畫卷,讓新帝早日選妃充實後宮,也好讓大越早立儲君。

  據稱,這位向來內斂的新君當場就動了怒,重重按著龍椅的扶手道:“儲君?唯有皇后生下的才能叫儲君,其餘的人,要來也沒用。”然後他走了兩步,眯起眼對著豫王道:“朕好歹也還有一位皇后,皇叔這些年連個正妃都沒娶,說起來,朕可更替你著急。”他示意身邊的總管太監,抱著那堆畫卷全塞到豫王手裡,然後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如皇叔就在這裡面選一位,擇日趕緊把婚事給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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