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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去干?”

  “有這個精神頭兒也無不可,不過我看還是保持體力為好,要幹的事還多著呢。”

  “那讓誰來干?”

  “我在銀座有家咖啡館。”

  “不是料亭嗎?”

  “料亭之外的。”

  二人又不禁對大宮作為企業家的才能肅然起敬。不過為什麼在這時要扯出咖啡館呢?

  “我咖啡館裡有個員工提供了一個很有趣的線索。”

  2

  如潮水湧來的客流終於漸漸消退。看一下表正是晚上11時半,還有30分鐘就要關門了。正是一個禮拜的中間,應該不會有新的客人上來了。店中已是一派關門前輕鬆懶散的氣氛。

  正這時找中富的電話響了,正好是中富接的。

  “我是由加利的池野晶子,那個吉本來了。”確認過接電話的是中富之後,那邊小聲說。

  “由加利……吉本……啊,是你呀!”中富一下沒反應過來,但馬上想起是由加利的收銀小姐打來的。他這時才知道這小姐的名字。

  “吉本”就是那個很可能是殺害八代公一的兇手的人。

  “一個人嗎?”

  “一個人。邊喝咖啡邊發呆,好像很疲倦。”

  “好,我馬上去。”

  “記得請我吃飯。”

  “請、請,吃什麼都行。”中富跟店長打了招呼,從店裡出來。快關門了,店裡客人也不多,容易請假。中富只換了上衣,就去了由加利。池野晶子用眼神示意他在裡邊。裡邊坐著個20歲上下的、雙頰瘦削的年輕人。他稍稍有些吊眼梢、眼神兇狠嚇人。

  中富若無其事地坐在吉本附近的座位上,要了杯咖啡。吉本沒有意識到有人盯著他,擺弄著已喝空了的咖啡杯,很有些焦躁不安。

  槻村今晚沒到花梨來。那吉本是否只是為喝杯咖啡而來的呢?或者是在這裡等誰?

  不一會兒,吉本去打電話。中富坐的地方跟電話間有些距離,吉本又壓低聲音,所以聽不清楚。但他認定是找槻村的。似乎跟槻村沒聯絡上,他很焦躁不安。

  接下來撥的電話從吉本手指的動作看是打給花梨的。多半是店長或福原出來接的。中富似乎聽到電話里說“槻村先生今天沒有來”。其實吉本心裡也明知這一點。

  電話掛斷後,吉本徑直到款台結帳,然後出門。中富停了停,也跟了出去。

  吉本沒有打出租的意思,他從泰明小學前面下了過街地下通道。這通道連接著帝國飯店和日生劇場,橫斷日比谷大道。接著,吉本從日比谷門進入日比谷公園。中富稍稍有些猶豫,終於下決心又跟了過去。

  或者他跟槻村聯絡上了定好在人跡稀少的公園見面也未可知。走過噴水池,穿過露天音樂堂還往裡走。

  突然在楠木林下,吉本的人影消失了。中富慌忙加快了腳步。當他走到一簇濃密的樹蔭下時,只聽空氣中傳來尖利的裂帛聲,空間頓時充滿兇險的殺氣。

  “混蛋!為什麼跟蹤我?”黑暗中傳來吉本的聲音,憑著遠處街燈的光,能看到吉本面孔的大致輪廓,那兇險的殺氣即發自他的輪廓,手上寒光閃爍。

  中富被寒光隔斷去路,吉本看來刀法精純。中富想起八代公一被刺的事,說不定用的就是這把尖刀。

  恐懼從腳底傳上來,令身體都麻痹了。還沒有失禁已很不錯了。

  “甭想跑!”吉本已敏捷地封住了退路。

  “快說!是槻村指使你的嗎?”吉本的尖刀抵住中富的前胸,躲不掉了。中富如同被別針扎住的蟲子,動彈不得。

  “快說!別以為我不敢捅了你!我捅你比捅個地瓜還容易。”事實上不如說吉本正拼命壓抑著自己捅進去的欲望。

  “怎麼了?啞巴了?不想說就甭說了!到真張不開嘴時想說也晚了。”吉本在黑暗中陰惻惻地笑。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想像得出他的樣子。他在為終於找到殺人的理由而笑。

  空氣凝固著,吉本不停地逼問。中富嗓子發乾,視線模糊。吉本還沒有下手,他正沉浸在玩弄落網獵物的樂趣中。

  中富還從未經歷過這陣勢。想抵抗也沒有任何武器。即便有武器,估計也不是久經沙場的吉本的對手。

  吉本出手了,絕望令中富眼前一片漆黑。

  “去死吧!”吉本尖刀刺了過來。

  3

  這陣子澤田美樹非常神氣。中尾勉在組裡高升了,跟他在一起時小嘍囉們大姐大姐地奉承著,在店裡大家對她也是恭敬有加。

  原本她就有些自傲,誰讓她是長得深目高鼻,富有異國風情的美女呢?哪些不知她有黑道背景的客人們都很喜歡她,還不知天高地厚地要求跟她上床。她對此倒沒有特別的反感。

  在此之前,美樹盡力隱瞞自己有男朋友這件事。干她們這行的,從任何意義上講有男朋友都絕非益事。

  但自中尾高升後,她就無所顧忌,不再隱瞞了。其實吹還來不及呢。

  “我也是六道會的銀牌了。與普通的小嘍囉已不可同日而語。金牌也指日可待。你也可以從這種生涯中脫身了,什麼時候辭了都行。”中尾這麼說,美樹自己也有這個心思。曾有一次下班後,與客人去六本木玩,結果客人被地頭蛇糾纏不清,美樹趕緊給中尾的事務所打電話,立馬就有幾個小兄弟飛奔而至。那些剛剛還飛揚跋扈的地痞無賴老老實實地低頭認錯,四下逃竄。客人被驚得目瞪口呆,明白美樹後面必有極可怖的後台,也慌慌張張地跑了。

  這以後美樹就擺出“第一夫人”的架式,周圍有小嘍囉們奉承著,威風得不得了。

  要求跟她上床的客人少多了,但她是黑道的情婦的身份傳開後,奇怪地人氣更加上升。誰都知道只要沒有非份之想不至惹禍上身,所以客人們圖個稀罕,點名見她的人更多了。大概是希望通過她窺伺一下那個令人望而生畏的世界吧。

  就在中富與吉本在日比谷公園對峙的前夜,美樹搭客人的便車回家。到公寓前美樹下車。如是從前,客人肯定會在車中邀她跟自己上床的,但最近這種事完全沒有了。還沒有誰敢明知她是黑幫的女人仍然大膽妄為的。美樹對此頗感遺憾。

  客人車子開走後,美樹走向公寓大門。新搬的公寓夜裡看來依然是造型優雅不凡,極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地上射燈射出的燈光令它顯得金碧輝煌,黑暗中格外顯眼。裡邊住的人也與大久保時代大不相同。

  美樹昂著頭走上鋪著花崗石的台階正要進門,從大堂走出兩個男人。是很陌生的中年人,衣著講究。

  他們分開在美樹兩邊,把她夾在中間。

  “是澤田美樹小姐嗎?”站在右邊的男人問。聲音很沉穩,表情也平靜。美樹點頭。

  “中尾君拜託我們來接你。”

  “中尾?”

  “是的。他自己不能來所以由我們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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